王一站在總裁辦公室前，對著灰調冰冷的大門歎氣。
他怎麼就能離譜到搞砸所有事呢！
天涼王破的宿命真的躲不掉嗎？
此時門“哢噠”一聲打開，沈清溦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還在呀——太好了！”
王一本低下去的頭又猛地抬起，疑惑看著他。
“我哥不會再趕你走了，恭喜你。”沈清溦笑道，“我哥他小毛病多，你多擔待。”
王一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又被心軟的神救了一把，當即感動得一塌糊塗。
“謝謝小沈總，我會加油的。”
越覺得眼前的青年溫柔善良，越覺得裡麵那個人渣不是人。
都是同一個爹媽，怎麼性子差這麼多。
臨走時，沈清溦突然想起來什麼，委婉道：“下次你打掃辦公室的時候，辛苦打掃乾淨點。”
王一應聲好，心裡嘀咕：這是在暗示他要給沈清瀾打掃辦公室？
看著挺乾淨的呀？
不愧是Bking作妖精，一天天沒事找事……
*
電梯下行，阿汪忍不了了，問道：“小少爺，你何必為了個小助理和沈總吵？”
“我哥這個人給自己加了太多條條框框，自律過頭了就是作繭自縛，傷的是自己。”
沈清溦想起他哥精確到秒的作息表，哆嗦了一下：“這樣下去不行的。”
“王一雖然……笨點，但好在真誠忠心，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能帶給我哥走出牢籠更好，再不濟也能讓他情緒有點波動。”
“總歸是那件事對他影響太大了……”
他看向他毛毯下的腿，苦笑一聲。
阿汪了解他在想什麼，在他肩膀上不輕不重按一下：“彆多想，會好的。”
他調整好青年的圍巾外套，走向車子。
後座一拉開，聞得“喵”一聲，一隻三花踩著沈清溦腿跳開。
他一把沒抓住，著急喚道：“糖葫蘆，回來！阿汪，快！”
阿汪快速追去，可貓靈活得很，幾次三番從他手底下逃脫，點地一跳。
正好跳到一個人懷裡。
那人將貓輕柔托在臂彎，擼擼毛，糖葫蘆舒服地“嗚嗚”兩聲，賴著不動了。
沈清溦操動輪椅前來，詫異糖葫蘆的乖巧，那仰著脖子等摸的樣子他都沒見過。
視線上移，他眼睛微微一顫。
那是個氣質儒雅的青年男子，發絲柔順，在陽光下泛著點點碎光，簡約的西裝，隱約能嗅到香氣。
應該是某種洗衣液的味道，比高奢香水還好聞。
“這是你家的貓嗎？好乖呀。”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清溦猛地回神，視線趕忙從那人身上移開，伸手抱回糖葫蘆。
此時他看到那人手裡的簡曆：“你是來麵試的嗎？”
秦雲遺憾一笑：“是啊，不幸落選了。”
沈清溦咬著下唇，有些犯難，他哥生活助理能不能招兩個……
或者……
他抬頭揚起個笑：“你好，我是沈清溦，我缺個助理，你有興趣嗎？”
秦雲又詫異又疑惑，聽這名字應該是沈總弟弟，怎麼會想要招他做助理，還這麼突然？
“你彆誤會，我家貓喜歡你，它最近有些不舒服，想讓你照顧下。”
糖葫蘆似乎理解主人的意思，竭力撐著病體胡鬨，對著沈清溦毛衣又咬又撓。
一跳，跳進秦雲懷裡。
阿汪欲言又止，被沈清溦瞪回去。
他無奈歎口氣，他家小少爺哪都好，就是心軟，見不得人可憐。
上次遇見個街頭藝術家，紋著大花臂，說是什麼追求精神滿足而拋棄物質，吃不飽飯，住天橋。
沈清溦當即邀請他回家吃飯。
被沈清瀾及時“請”出去，三令五申不許他帶來路不明的人回家。
……
秦雲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他又實在缺份工作，微微欠身：“非常感謝您給我機會，我會努力的。”
*
王一趁著沈清瀾開會，立馬開乾。
好在他一個人住慣了，家務做的也是得心應手，想到那家夥的挑剔性子，打掃得更加精細。
瓷磚縫都擦的一乾二淨。
總裁辦公室占地大，走得卻是簡約風，沒有多少花裡胡哨的裝飾，顏色更是簡單的黑白灰。
這點還挺讓他驚奇。
他老爹辦公室頂天的紅木櫃子，瓷器擺滿，硬生生凹出個有涵養有底蘊的形象。
實際大腹便便，地中海中年男子。
他姐辦公室走高調奢侈風，不求實用隻求好看，中看不中用東西一堆，好多他都叫不上名字。
但當他真正摸上沈清瀾的桌椅，那踏實舒服的手感，完美養眼的外表……一看就不便宜！
他嗬嗬一笑，果然Bking霸總怎麼會用低檔東西。
抹布擦過，一點灰也沒有。
“嗯？”他愣住了，小沈總為什麼讓他打掃？
門開了，沈清瀾一腳踏入辦公室，眼睛陡然睜大：“住手！”
王一拉窗簾手一哆嗦，徹底將百葉窗拉起，大片陽光傾灑，將冰冷的室內蒙上柔和的光暈。
一時間他被晃得睜不開眼。
一邊是溫暖的陽光，一邊是來自沈清瀾的低氣壓。
忍著眼皮的疼痛強行睜眼，他看到沈清瀾麵色慘白地盯著窗外，瞳孔放大，就連垂在身側的手都在顫抖。
“沈總？”他著急要過去，突然沈清瀾一個眼神將他瞪在原地。
他完了！沈清瀾要打死他了！
沈清瀾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從噩夢中抽離：“拉上……”
說出口的話帶啞，嗓子被扯得發疼，他不悅地皺緊眉，看向王一。
那家夥顫顫巍巍快速拉上了百葉窗，垂手站在一旁，好在沒發現他的異常。
王一趕忙解釋：“沈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沈清瀾抬手製止。
正要去沙發上坐下，卻突然發現真皮沙發上一道水痕！
他迅速環顧四周：書架亂了，地毯的毛歪了，筆從筆筒左邊移到了右邊……
“王一！”他狠狠盯著握著抹布的人。
“沈、沈總……”王一莫名害怕，雙手舉起。
他哪裡又惹霸總生氣了？
沈清瀾壓抑著怒火，彆開目光不去看他：“出去。”
隨即脫外套，要搭在沙發背上又覺得不乾淨，轉一圈沒找到個沒被那人碰過的地方，越發不悅。
一轉身，見那人還杵在原地：“你怎麼還在這？”
王一噌一下站直：“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您告訴我，我改！”
這可是難得表忠心抱大腿的機會啊！
他還要繼續說，沈清瀾卻像是忍無可忍，下頜繃緊：“倒杯咖啡。”
“好的！”王一火速奔出去。
人一走，沈清瀾憋著的一口氣鬆掉，眉心卻是越皺越緊，仿若房間裡的空氣都被汙染了似的。
周圍都是地雷，觸之即死，又不得不碰。
……
王一還沒從沈總給他布置任務的興奮勁裡緩過來，對著一牆的咖啡豆懵住了。
現磨的啊……
“……”他不會啊！
他萬分懊悔九年義務教育白學了，他老爹捐樓換的商學院學曆屁用沒有！
他戰戰兢兢摸出了……一條速溶咖啡。
再回到辦公室時，沈清瀾從頭到腳換了身衣服，周身低氣壓。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精味，應該是消毒用的。
“沈總，您的咖啡。”
放杯子的功夫，王一瞥見垃圾桶裡滿滿的消毒濕巾，露出來的酒精噴霧瓶就兩個。
“……”
小沈總是不是在暗示他，沈清瀾有嚴重潔癖啊！
那天晚上怎麼沒表現出來，對他又拉又抱，地上打滾，還在浴缸裡玩人體陀螺？
一雙澄澈的眼睛闖入腦海，他猛地一哆嗦，將不合時宜的記憶埋起來，上鎖，丟遠……
沈清瀾沒看他，專注於電腦屏幕：“垃圾帶走，我不叫你不許進來。”
“好。”王一提起垃圾，膽戰心驚地看著他那杯濫竽充數咖啡。
此時沈清瀾端起了杯子，王一一顆心提嗓子眼！
沈清瀾抿一小口，眉心一跳，放遠了杯子。
太苦。
王一看著沈清瀾皺起的眉和抿緊的唇，嚇得心臟“砰砰”直跳，生怕下一秒炒了他。
等了許久，沈清瀾依舊沒發火，隻是不耐煩看他一眼。
他快步出去，關上門的一刹那才恢複呼吸。
好險好險，差點沒命！
哪個牌子的速溶咖啡啊，質量這麼高，竟然連精致霸總都嘗不出來……
還是沈清瀾懶得罵他了？
沈清瀾確定人出去了，小心從抽屜裡取出方糖，一股腦往裡加了四塊。
一抿，還湊合……
*
等入職的一切流程走下來，已經臨近午飯時間。
王一的工位在總裁辦公室外，一推門看見的就是他，可謂危險區中的危險區。
對麵是沈清瀾的工作助理，姓畢，據說是個女強人，全年無休，消息秒回，隨叫隨到，深得沈總信賴。
早上沈清瀾剛給派個外地的活，趕最近的飛機走了。
“……”積極向上的牛馬。
王一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摸出手機打算點外賣，一早上折騰得他早餓了。
手機開屏，幾十條未接來電霸屏，都是來自同一個人——他發小，宋樂。
手機一直開的靜音，他又忙著應付那個麻煩鬼，完全沒時間看手機。
正好宋樂打過來，他接了。
那頭立馬爆發一陣咆哮：“小少爺，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再不接我以為你被C死了！”
王一著急降通話音量，捂著聽筒環顧四周，還好沒人敢來總裁辦公室這晃悠。
他警惕盯著辦公室大門，捂住嘴壓低聲音：“你小聲點！我一個直男還能被C！要C也是我C彆人，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我在上班！”
那頭沉默了，隨後是一連串的“嗯？嗯？嗯？……”
感覺脖子快伸出二裡地。
宋樂疑惑問道：“你不是不喜歡去公司，這次怎麼這麼積極？”
“不是王氏……”
王一剛開口，話頭立刻被宋樂接過去，聲音高得快戳破耳膜：“沈氏！你和沈清瀾真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