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岑朝來神色從容的走上刑罰台。

藍山很失望沒在他臉上看到驚慌,也沒有聽到他求饒。

獄警用鐵鏈綁住將岑朝來的身體和四肢綁在十字架上,防止他掙紮。

第六鞭抽完,岑朝來已經是麵色如金,身上的衣服都被血和汗浸透了。岑朝來抬頭看著藍山,露出平和的微笑,他知道藍山所想,偏偏不如他所願。

藍山也沒指望六鞭能抽死一個區長。他撐著下巴耐心的看著下麵。

第七鞭,岑朝來的血液飛濺在牆壁上,鞭子上粘著碎肉和皮。第八鞭,岑朝來後背露出白色帶血的骨頭。執鞭人的手微微顫抖,驚畏的看著一聲不吭的岑朝來。第九鞭,岑朝來吐血,他抬頭笑看著藍山,眼神陰冷。

藍山被他挑釁,從高台上走下來,奪走執鞭人手中的長鞭,“東巫主好像不服這個審判結果,第十鞭我來吧。”他笑眯眯的看著岑朝來,如同一條陰冷的毒蛇。

第十鞭落下,岑朝來體內白珠不穩,修為直接掉了一個層次。

藍山把鞭子丟在一邊,小人得意的道:“來人啊,送東巫主回去。”

獄警解開鐵鏈,岑朝來的身體踉蹌了幾下,差點跌倒在地,但很快站穩,他靠著十字架,眼神清明的看著藍山。獄警不敢冒然的貼近他。

刑房門打開,守在外麵的咫者神色擔憂的看著岑朝來,又惡狠狠的瞪著藍山。

藍山傲慢的看著三人,“你們是在蔑視我這個執法者嗎?”

甲一低頭道:“不敢。”

岑朝來的聲音微弱,“回東區。”

乙二和丙三立馬攙扶住岑朝來,岑朝來揮開兩個人的手。

藍山道:“巫主慢走,下次再見。”

岑朝來站定,慢慢回頭,笑著道:“下次再見。”

藍山瞬間怒火暴漲,神色憤怒的看著岑朝來,幾乎要控製不住情緒。

岑朝來走了十來米,留下一排血色腳印,他身形踉蹌晃動,乙二及時的扶住他。“快去喊李醫生!”

岑朝來氣若遊絲的看向乙二,他站得筆直,輕聲道:“慌什麼。”

乙二立馬壓下臉上的驚慌,岑朝來扶著他的胳膊,一步一個血印回到牢室。

李醫生趕來時,岑朝來已經趴在床上陷入昏迷。李醫生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深可見骨,不忍直視。他顫巍巍的拿出藥箱,給他打了止痛藥,又給傷口塗上促進愈合的藥水,就不管了。

丙三抓住李醫生的衣領,怒道:“你都不縫合嗎?”

李醫生擔憂的歎口氣:“縫合也沒有用啊,這又不是普通的鞭刑,刑房的鞭刑你們又不是沒聽過,現在隻能讓傷口自行愈合,我給巫主縫合,傷口也會撕裂開,到時候巫主更受罪。”

甲一拉開丙三,斥道:“彆吵了,擾了巫主安寧。”

李醫生抻平領口的褶皺,“前三天都很凶險,我守在這裡。”

岑朝來傷口還在一直滲血,李醫生不斷地用藥物給他止血,但是沒有多大的效果。甲一將染紅的床單換了又換。夜裡岑朝來又發起高燒。房間裡人進進出出,大家都守在門外一夜未休。

好在岑朝來修為強悍,人雖然陷入昏迷,但體內白珠開始自行運轉,保護身體。大家見此,都鬆了一口氣。

李醫生鬆了一口氣,“東巫主性命無憂了。”

甲一擔憂的問:“那巫主身上的傷口什麼時候恢複?”

李醫生搖搖頭,“少說三個月,傷口才會愈合。就算愈合了,疤痕也不會消退。”他歎口氣,“巫主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殺這麼多詭物,混氣檢測儀都爆表了,他不擔心受罰嗎?”

大家都是憂慮的模樣,不知道東巫主為何以身試險。

第五天,岑朝來恢複意識醒過來,他坐起來,甲一拿出衣服服侍他穿上,後背猙獰的傷口染紅了紗布。岑朝來僅穿著一條灰色的長褲,露出白皙精壯的上身。

李醫生為他換紗布,叮囑道:“巫主,這傷口這幾個月內會反反複複的撕裂,會疼得特彆厲害,但止疼藥不能使用過度,所以需要您忍耐。”

岑朝來:“不用打止疼藥。”他醒來就發現自己的修為降了一個等級,也並沒有多麼的憤怒。他看看窗外,陽光明媚,“現在是放風時間吧,出去走一走。躺久了渾身發軟。”

甲一本想勸說,乙二攔住了他,“屬下去準備一個輪椅。”

岑朝來挑眉,“我還沒有弱到這個程度。”他撐著床單站起來,甲一為他披上一件寬鬆的透氣灰色的唐衣。

岑朝來來到空曠的草地,守在那裡的戴著黑桃徽章的獄警恭敬道:“東區長好。”

岑朝來找了一處樹蔭下的長椅坐下吹著風。不遠處的異人本來在打鬨,看見東巫主都紛紛的遠離了一些。岑朝來看著書,曬著太陽,伸了一個懶腰,傷口又撕裂開,陣陣的刺痛。他歎口氣,麵色不改的翻開書。

程音正看手下角鬥,王心在他耳邊道:“家主,東巫主也來了。”

程音是南區區長,也是程家家主。他朝著王心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岑朝來坐在長椅上愜意的看書。

王心不可思議的道:“他不是被審判者藍山抽了十鞭嗎,看著還好啊。”一般人受了一鞭就扛不住了,如果被判刑兩鞭都早早自我了斷了。

東區長因為濫殺詭物被罰的消息早已經在審判塔傳開,受了十鞭自己走出刑房更是令人咋舌敬佩。

程音笑著道:“既然你好奇,那我們就過去看看。”

王心看著自己家主,苦著臉道:“家主,你就彆坑我了。”

程音卻已經興趣盎然的動身朝著岑朝來的方向走去,王心當然不放心自己家主一個人去,隻能咬牙跟過去。

程音繞岑朝來走一圈。岑朝來放下書任由他打量著。甲一和乙二一臉憤懣,欲上前阻攔,王心攔在兩人前麵尬笑客套,暗罵自己家主真是不讓人省心。

程音看到他唐衣背後染著斑駁的血,笑道:“看來東巫主也不似表麵上那般毫發無損嘛。”

岑朝來將書翻了一頁,淡然道:“看夠了?”

程音坐在他身側,“東巫主為何冒死也要殺這麼多的詭物?”

岑朝來看著他,“審判長下令,豈敢不從?”

程音:“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彙報上來的詭物可隻有數隻。”

岑朝來:“我不知道。”

程音抱頭看著天空,唉聲歎氣,“都在傳說東巫主是一怒為紅顏,沒想到是真的。”

岑朝來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程音繼續道:“東巫主在綠波石礦場撿了個美人,美人被詭物圍攻,為了保護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東巫主一怒衝冠,不顧審判塔法則,大開殺戒。”

甲一和乙二愣住,想起乙四被巫主派去保護那個男孩,長得確實是漂亮。不由得也開始順著猜想。

岑朝來抬頭看向程音,“南家主都知道了還來問什麼。”

程音吟聲,“東巫主既然都一怒衝冠為紅顏,又為何把人丟在貧苦的地方不管不顧?”

岑朝來:“情趣。”

程音不信,繼續試探:“定是那美人沒有服侍好,不如我送東巫主幾個,個頂個的美人。”

岑朝來看著程音,“南家主是來拉皮條的?”

程音搖頭,故作疑惑,“怎麼西騎士長和東巫主都變得這麼奇怪,對美人都避之不及。”

甲一看著程音道,“誰知道南家主送來的是不是間諜。”

程音:“好心當作驢肝肺。真沒意思,走了走了。”王心求之不得,立馬跟在身後。

岑朝來吩咐道:“把乙四喊來。”

落依山戴著鐐銬進了電梯,獄警持槍站在他的身後。電梯下行到15層,落依山緩緩的走出去,被獄警嫌慢用槍托推了一下肩膀,落依山踉蹌得差點摔倒。他回頭瞪著獄警,被槍口對準眉心後才想起來他現在不是落家嬌貴的小少爺,是這個恐怖世界的15-036。

落依山進入審判塔後從環境中隱約感覺審判塔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美好。

審判塔的環形走廊上的燈光十分的幽暗,每隔五米就有一個獄警持槍站崗。落依山偷默默的打量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牢房,那些人從狹小的玻璃窗窺視著。落依山被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汗毛都起來了。

來到15號牢房門前,獄警取下落依山手上的鐐銬,打開門把落依山推進去,“進去。”

落依山還沒有反應過來,牢門已經關上了。裡麵黑漆漆的,呼嚕聲震天,各種臭味交雜,落依山被熏得不斷的乾嘔。

落依山嘔得胃都要吐出來了。他蹲在地上,四肢無力。他在牆上摸了許久,也沒有摸到開關,歎了一口氣後順著牆體滑坐在地上。他想起自己在京都奢靡安穩的生活,心中更是悲切,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來。

“哭你大爺的,還讓不讓人睡了!再哭老子揍死你!”吼罵聲響起,落依山人生地不熟,怕挨揍的把頭埋進膝蓋,後半夜他抵抗不住疲累睡了過去。

“叮叮當當——”

落依山沉睡中驟然被轟鳴的警鳴聲吵醒,心臟被嚇得漏跳了一拍。他恍惚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

偌大的牢房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二十五個上下鋪的床位,大家麻木的起床穿著同色灰綠色的短袖長褲。牢房沒有窗戶,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懸在屋頂。落依山隻覺得眼前都是人,牆麵都是影子。他瞠目結舌,這環境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上許多倍。

“這雙鞋子是我的!”

“這明明是我的!”

靠中床位的兩個男人為了床底下那雙布鞋打起來,直到瘦弱一點的男人被一拳打倒在地,這場爭鞋之戰才結束。壯碩一點的男人穿上新鞋子拿著臉盆和漱口工具揚長而去,而其他人沒看見一般也拿著洗漱工具離開。

等屋子裡的人離去,那個瘦弱的男人慢慢的爬起來,捂著腹部歎口氣,穿上剩餘的破洞布鞋。他看到還在門邊呆坐的落依山,“你還不去洗漱?小心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