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站在門邊,一直注視著東巫主的身影直到看不見才進了屋。
落依山正在吃早餐,看到甲一落寞的樣子悄悄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舍不得和情郎分彆呢。甲一自知自己能力太弱所以才被巫主留下來,他落寞的回到房間修煉。
落依山對昨夜記憶猶新,不敢和甲一共處一室,他當即跑了出來。他到處找書籍和電子產品,看了幾個鐘頭才了解了自己目前所處的環境,這裡和他原本所在的世界截然相反,隻有審判塔裡麵是安全的。
審判塔庇佑詭域中每一個臼人,保護他們不被詭物吃掉,也不被混氣影響淪為失去理智的詭獸。
審判塔是平衡詭物和臼人和平的存在。臼人可以進入審判塔得到庇佑,但同時,如果臼人無緣無故獵殺詭物,也會被審判塔定罪關進牢房。
落依山不想被詭物吃掉,也不想淪為詭獸,決定離開這裡之後前往審判塔需求庇佑。他正思索著就聽到外麵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落依山,你在這裡嗎?”遠處傳來甲一的聲音,同時伴隨著巨大的撞擊聲。
落依山放下書,準備開門,就又聽到甲一有些亢奮道:“落依山,你在這裡嗎?”落依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全部起來了,油然升起一股危機。落依山反鎖門,剛剛推過桌子擋住門,就聽到隔壁門被暴力破開的聲音。
落依山剛剛爬上窗台準備往下跳,就聽到門外甲一輕輕道:“落依山,我聞到你味道了。”聲音剛落,門把往下轉了轉。落依山立馬果斷的往下跳,然後朝著前麵跑去。
傍晚,岑朝來和紅林從厄烏森林走出來。
岑朝來抓住了幾個詭人,用千相冊試驗了一下。一旦詭人被千相冊封印住就會成為為他所用的傀儡,隻是這些被封印的傀儡都有自己的意識,隻是對他言聽計從保持絕對的忠誠。他隻要動用意念就可以召喚或封印被千相冊上封印的傀儡。而千相冊極為耗損自身的魂力,一旦他的魂力支撐不起千相冊的所需,千相冊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
岑朝來要想使用千相冊,必須時時刻刻保證魂力充足。
紅林的魂體透明了許多,哪怕看不出他的氣色,但依舊能夠感覺到他的虛弱。他們在厄烏森林深處遇到了三個詭人,封印一個,斬殺兩個。紅林差點無法走出森林。他在這裡盤踞多年,從不敢去森林深處。
不知何時開始,各自盤踞一方的詭物們互相廝殺,留下來的厲害角色圈地稱王,敗者要麼死要麼俯首稱臣。
岑朝來也受了不輕的傷。
兩個人走到礦場,一個身影立馬朝著岑朝來撲來。岑朝來下意識拿著匕首劈過去,若不是他看清楚是落依山,及時收回了匕首,下一秒落依山就會被一切兩半。
落依山拽住岑朝來的手帶著他跑,一邊大口喘氣道:“彆回去,快跑!甲一他瘋了!”
岑朝來站著一動不動,他們在詭域待了三天,一直呼吸著混氣,意誌受到混氣的影響本就變得薄弱。甲一修煉激進,將赤珠裡的纏繞的混氣也吸收了,人被混氣迷失了心智,淪為了詭獸。
岑朝來這幾日也吸收了不少混氣,勉強保持了神智清醒。他的目光落在慌張的落依山身上,對方沒有任何修為但是意誌卻很清醒,他陷入了思考。
落依山見他發呆快要急死,晃了晃他的胳膊拽著他後退,“快跑呀!再不跑就被殺了!”
岑朝來轉頭看著朝著小樓的方向看去。
落依山也跟著看過去。甲一已經尋了過來,四肢在地上極速爬行,血紅的眼睛貪婪的看著他們,嘴角不斷的流出涎液。
甲一像個野獸一般撲過來,岑朝來用短匕擋在身前逼退甲一,甲一胳膊上多出一道血痕。它用水異能化作鎧甲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興奮的舔了舔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野獸般嚎叫著朝他們撲過來。
岑朝來受了重傷,不欲多戰,用意念召喚出火樹人。
火樹人像一棵燃燒的大樹,他發動異能,火光大盛,甲一身上的水鎧甲立馬被蒸發乾。
火樹人用樹枝狀的手抓住甲一,甲一絲毫沒有反抗能力,肢體被樹枝釘穿,接著火勢立馬燒到甲一身上,不到片刻甲一就被燒成一具漆黑的乾屍。火樹人吞下甲一的赤珠,然後被岑朝來封印進千相冊。
紅林羨慕又嫉妒,但是知道自己沒有這麼強大的魂力去支撐千相冊,隻能暗暗歎息。
落依山眼睜睜的看著甲一痛苦的嚎叫著被燒成乾屍,有些回不了神、
岑朝來毫不留情的從乾屍身邊經過,落依山還傻傻的看著乾屍,許久才驚恐的叫出聲,失力跌坐在地上。
岑朝來回到小屋,重新找了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休息。他坐在椅子上,朝遠處惴惴不安看著自己的落依山招手。
落依山覺得他好似在喚狗,但是想起了乾屍,不敢反抗的走過去。“巫主。”
岑朝來抬頭看著落依山,他向來俯視眾生,一時有些不適應自己抬頭看人。“靠近點跪下來。”
落依山聞言腦子血一衝,少爺骨氣發作,立馬叉腰道:“你居然讓我跪你?你瘋了吧?!”
岑朝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讓我敲碎你的膝蓋嗎?”
落依山臉色一白,立馬識相的跪在岑朝來麵前。
岑朝來臉色很難看,警告道:“聽從我的命令,我以後都不想重複了。”
岑朝來先前就對他有疑惑,這時抬起沒有血色的手,冰冷的掌心貼在落依山的額頭上,落依山的魂體沒有被混氣汙染。他思索的把手落在落依山的下丹田處。
一雙溫熱的手立馬抱住他的手,落依山窘迫緊張道:“你要做什麼?”這個位置實在是太曖昧,由不得落依山緊張。
岑朝來看穿他眼中的警戒,沒做理會,繼續摸到中丹田,上丹田。
落依山臉越來越紅,神色羞憤,“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做這種事。”
岑朝來聞言,眼神從落依山身上輕飄飄的掃過,不帶任何一絲曖昧,好似就在看一個物體,暗忖:這個人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竟不被混氣汙染。
落依山被他那麼一看,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難免羞恥。
岑朝來眼睛看著自己,眼神卻又沒落在自己身上,落依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跪了一會兒,落依山就感覺膝蓋刺痛。從小到大,隻有人跪他,哪有他給彆人下跪,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落依山趁著岑朝來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重心在兩個膝蓋之間轉移。
岑朝來對他的小動作忽視不見,他伸出手,凝視著自己的掌心,剛剛腦海中鑽出了一個想法,岑朝來很快就把這個想法付之行動。千絲萬縷從他掌心伸出來,盤旋向前,在落依山驚恐的目光下纏繞住他的魂體。
岑朝來將體內的混氣全部逼至千絲萬縷,混氣鑽入落依山的魂體。
落依山感覺腦袋好似被敲釘子,身上被密密麻麻的針紮著,他痛得不斷的嚎哭嘶鳴,滿地打滾,卻怎麼也躲不開,感覺自己的靈魂好似要被一股冷氣擠爆了一般。
岑朝來感覺到落依山身體到了極限,停止轉移混氣,極為肅正專注的觀察著落依山的魂體。
紅林也一直關注著這邊,落依山的魂體被岑朝來度過來的混氣染得漆黑,繼而被稀釋了一般逐漸恢複透明。紅林極為驚愕。
岑朝來感覺到體內混氣被轉移後感覺舒暢了不少,神智也清楚了很多。他也極為欣喜但是不顯於色,落依山能夠承載接納他渡過來的混氣,他就不再受製於人。
岑朝來的眼神明滅幾經翻轉,最後幽深的看著落依山。他彎下腰躬身檢查落依山的身體,發現人隻是疼暈了過去而已,皺眉歎道:“弱了點。”他才轉移不到十分之一的混氣,人就已經到了承受最高閾值了,看來自己暫時還是要受製於審判塔。
岑朝來的目光在昏迷的落依山身上流連,幾經思索後決定將人帶回去好好提升他的承受閾值。
紅林從驚愕中回神。他知道審判塔的四大區長因為修煉過快,混氣很重,需要審判長的聖水剔除混氣,保持人性。落依山的特殊對於東巫主而言簡直就是隨時供應的解藥。“恭喜東巫主得到寶物。”
“看來這就是他的魂體的特殊之處了。”岑朝來雖然嫌棄落依山弱小,但是很滿意他有這種能力。他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親自將人抱起來放在沙發上。
紅林見他盯著落依山蠢蠢欲動,小心翼翼的勸阻道:“巫主,我看他魂體太弱了,萬一這次沒承受住,魂體爆了,您得不償失。”
岑朝來眼裡還有幾分躍躍欲試,但是最終停了下來。自己走到一邊處理傷口。
落依山昏迷中都在嗚咽,想來是極痛的。半夜,他凍醒過來。他看著床上睡著的男人,又看看窗外,他狠下心往外門邊走了一步,他要逃。
落依山聽到詭獸咆哮聲又頓住,重新回到沙發上躺下來,縮成一團,雙手捂住嘴巴小聲的抽泣,不敢發出聲音。
紅林一直在旁邊看著他,他對落依山也十分的感興趣,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他瞧。他不信東巫主沒有聽到落依山的動靜,也不相信東巫主會放人逃走。
紅林正興趣盎然的看著落依山下定決心逃離魔鬼,誰知又被詭獸嚇了回來。在紅林以為他會自怨自艾時,他看落依山身體停止抽動,他走過去一瞧,人睡著了。
紅林不得不感歎:膽子真小,心也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