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白色濃稠的霧彌漫著整個鬱鬱蔥蔥的森林,樹木直插天穹,遮天蔽日,處處天昏地暗。一條條黑色的沾滿血液的鐵軌在森林和曠野中交錯著延伸,宛如一條條巨蟒朝著森林深處蜿蜒遊移。

目光儘頭處一座黑色的石塔好似被雲霧攔腰截斷,突兀的懸浮在半空中。一輛綠皮火車緩緩駛離黑塔。

坐在列車中的衣衫襤褸麵容枯黃的的乘客們習以為常,眼神麻木。

黑色製服的列車員戴著黑色鐵麵罩,手持槍具在車廂中巡回,所經之處,交頭接耳的乘客們立馬緘口靜默,神色恐慌垂下頭。

詭域綠波石開采場近來頻繁被詭物襲擊,臼人死傷眾多,采挖綠波石進程嚴重滯後。審判長派遣西騎士長和東巫主共同前往平亂。

東巫主喜靜,西騎士長喜怒無常,列車員們比之前更加的行事謹慎。

“東區長,請允許紅心27進來為您服務。”

紅心27靜候片刻,聽到裡麵允許後,才推開門走進去。

東區長靠坐在窗戶邊沙發上,神色慵懶的看著車廂外,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書籍,手腕上的金屬鐐銬搭在書麵上。

紅心27將紅茶和茶點放下,候立在一米遠,等候吩咐。

甲一對紅心27示意道:“不需要,去外麵吧。”

紅心27後退著朝著外麵走去,輕輕的合上門,前往西騎士長的車廂。眼角餘光瞥見西區長的臥寢門開了一條縫隙。

騎士長全身上下披著金色的鎧甲,像一頭雄獅。盔甲密不透風,唯有腿間微微掀開衣物,身材曼妙的女人俯首服侍著,那隻按著女人頭部的手腕上戴著束縛的鐐銬。

紅心27心跳微微加速,身體被刺激地微微發熱,恍惚中猝不及防對上金色頭盔中的視線,打了一個冷顫,立馬收回視線哆嗦著往前走。

審判塔的區長們各個心狠手辣,沒有一個善人,在他們麵前稍有不慎就會丟失了性命。

走了不到幾步,紅心27就聽見女人的求饒慘叫聲。

“不要!求求您!饒了我,啊——饒了我——”不知女人怎麼得罪了騎士長,哀鳴聲夾雜著慘叫綿延不絕。

男人不為所動,頭盔中的黑洞麵朝著女人的方向。衣衫不整的女人頭皮發麻,完全失去了語言和身體反應,呆滯的看著黑洞。

一聲漫不經心的從頭盔中傳出來,騎士長隨手將女人投喂給列車外虎視眈眈的詭物。他饒有趣味的看著窗外的詭物將女人啃噬殆儘,餘興未儘的看著濺到車玻璃上的血液,惋惜的長歎一聲。

“繼續送一個女人來侍寢。”

列車在森林中蜿蜒前行,發出強烈的破風聲和轟鳴聲。外麵白霧越來越薄,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外麵的巨獸在森林中潛伏窺視著,伺機掀翻列車掏出鐵皮裡麵的肉。

“嗚——”汽笛聲長啟。列車在礦石開采場外的站台處停下來。

列車裡,廣播聲甜美的女聲響起:各位乘客們,下午五點綠波石站準時發車,請提前五分鐘檢票上車,祝您安全歸來。

車站不遠處,一座綠色玻璃似的礦山屹立著。沒有任何的樹木,空氣中彌漫著腥臭味。

穿著黑色製服戴著紅心徽章的列車員整齊的下車,站在車門口。

臼人們排成一列,經過列車員時,手銬被取下。繼而三五成群神色淒惶拿起開采工具,無路可退的朝著礦洞走去。如果綠波石采集的數量不夠,他們掙不到錢幣無法交換食物,最後也會被餓死。

西區騎士長和東區巫主同時下車,甲一候立在東巫主的身側。

列車員跪在地上,平眉低眼,恭敬的替他們取下手銬。

兩個人對視一眼,頷首以示。

西區騎士長環視一周,煙嗓從頭盔裡傳出來,“我負責誅殺礦場周邊的詭物。”

岑朝來將書遞給身後的甲一,“那我就負責礦洞內了。”若不是他一身肅殺氣,當真是文質彬彬。

兩個人達成一致,朝著兩個方向離去。

礦場上機器轟鳴聲、山石粉碎聲、金屬敲擊聲縈繞著整個開采場。

岑朝來在負責人的引路下朝著礦洞走去,所經之處臼人們紛紛恭敬的下跪,待人走遠才站起來繼續挖礦石。

甲一觀察著東巫主的神色,“巫主,是否讓他們先停下?”這裡太過嘈雜混亂,不利於探查。

負責人伸長了脖子等候著,隻等他一聲令下,立馬喚停。

“不用。”

礦洞入口處穿著製服的管理人員打開電梯閘門,岑朝來進了電梯。

電梯緩緩而下,隨著深入地下,電梯裡的光線也越來越暗,地下傳來的轟鳴聲也越來越大。

下行至二十米時,眼前驟亮。礦坑中,整個礦山山腹被掏空,幾百個機械車輛不停歇的挖掘著,臼人們渾身都是黑色的汙痕,眼神疲憊麻木,如同老鼠般穿梭其中,搬運開采。因為空氣不流通,這裡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爛味道。

“東巫主,礦洞底部到了。”工作人員打開電梯閘門,岑朝來朝著礦洞走去。

岑朝來在機械中穿梭,臼人們紛紛給他讓道通行。岑朝來側首對甲一說了什麼。甲一立馬走開,去找礦洞的監守員。

岑朝來觀察著礦洞,這裡塵土飛揚,沙礫滿地,上空和山壁上時不時有山石滾落,閃躲不及就會被砸成肉泥。

岑朝來並沒有在礦洞中感受到詭物的混氣。

監守員跟在甲一過來,誠惶誠恐的道:“東巫主安好,我是礦洞的監守員。”

甲一先是朝岑朝來稟報:“他是三天前唯一活下來的。”又吩咐監守員:“仔細說說三天前發生了什麼。”

監守員哈腰點頭,唯唯諾諾道:“我們這裡都是下午四點集合前往綠波石站台。但三天前,到了集合時間礦洞裡的臼人們還沒有上來。起初我們以為是電梯出現故障,就過去查看,發現電梯是好的。

之後派人去地下的礦洞查看情況,誰知下去的人再也沒有上來,倒是聽到了慘叫聲,下麵應該出事了,接著血氣又引來了一群詭獸,最後整個礦場隻有我僥幸的活了下來。”他說完,仍是顫抖不已,仿佛噩夢就在眼前。

甲一檢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

監守員顫顫的說:“巫主,洞裡一定有古怪,那麼多人,一眨眼就沒了啊!”

岑朝來道:“你留下來,帶我看看周圍。”

監守員有些抗拒又不敢拒絕,硬著頭皮走在前麵。

監守員提著油燈走在前麵引路,岑朝來看著他傴僂的背影,昏暗的光線下好似披著衣服的猴子。

監守員謹慎的提醒道:“再往前麵很黑,少有人去,巫主小心腳下。”如監守員所言,越到前麵越黑,地下也是坑坑窪窪。

甲一護在岑朝來兩側,防止詭物暗中攻擊。

監守員常年在礦洞中工作,昏暗的視線裡也是如履平地。

岑朝來走了一段路之後駐足,平靜的聲音穿透整個空間,“你帶我來你老巢做什麼?”

空間靜謐了幾秒。監守員回過頭,臉上有些驚恐,身形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扭曲模糊,“巫主真是說笑了。”

甲一疑惑的看著岑朝來,警戒的站在他的身側。

“你偽裝的功力太差了。”岑朝來不慌不忙的,腳輕輕的碾動底下,堅硬的觸感慢慢破去假相,地麵變得濕滑柔軟,好似踩在濕潤的泥濘中。

監守員以備識破,不再偽裝。指尖飛快朝燈芯彈射了一下,油燈中火光大盛,化作巨大的火蛇四麵八方的撲過來。

甲一大吃一驚,借著火蛇身上的火光才看清楚四周。監守員不知不覺間把他們引導到了險境。狹小的山洞中四周尖銳的骨刺橫生,稍一錯步,立馬萬箭穿心。腳底下坑坑窪窪的也不是石山,而是被啃咬的坑坑窪窪的屍體堆砌的屍路。

甲一定神,忙動用異能運水阻擋。火蛇卻絲毫不畏水,以千軍萬馬之勢撲麵而來,水屏碎裂,甲一的手瞬間被火蛇大口吞噬。

岑朝來直視著撲絞的火蛇,俊美的麵龐沒有絲毫驚慌。一把短匕從掌間飛出去,瞬間斬斷了兩條火蛇。短匕從牆上彈射回來,岑朝來握住短匕,躍身踩在甲一肩膀上,將剩餘的一條火蛇的七寸釘在牆上。

火蛇嘶嘶吐著蛇信子,最後火光逐漸熄滅,岑朝來拔下短匕。

甲一抱著傷殘的手站起來,“多謝巫主相救。”

監守員驚愕微微後退了幾步,但後麵是山壁無處可退,他猙獰著提著油燈衝過來。

甲一拿出槍,對著他額心開槍。監守員的腦袋炸開血花倒在地上。

“詭物已經處理完了,巫主,我通知上麵。”

岑朝來看著監守員的屍體,淡淡道:“誰說處理完了,這隻是剛開始。”

甲一也覺得這詭物不至於讓整個礦場的異人無一生還,任務未免也太順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