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最下飯的除了老乾媽,就是微博八卦。
薛成峰本想找找MSI的消息,結果一點開熱搜,夏楚軒的大名高掛前十。
“牛逼啊,少爺!”薛成峰感慨道,“你今年上熱搜的次數比隊長都多。”
夏楚軒懶得理他,埋頭吃飯,趕緊吃完趕緊回去上分。
Stab一手握筷子一手拿手機,飛快把熱搜內容翻了一遍,確認過這回酒吧經理沒再給鐘律拖下水,不由鬆了口氣。
怎料一抬頭,對上了鐘律不經意掃過來的視線。
“隊、隊長。”Stab緊張地笑了一下。
“嗯。”鐘律敲了下杯子,“一邊吃飯一邊看手機,你們也不怕嗆到。”
“不怕不怕,這是我的電子榨菜,精神食糧!”薛成峰瞄了夏楚軒一眼,“讓我們一起來看看萬能網友又有什麼新創作。”
【這種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家夥給內娛正好,彆留在電競圈禍害人了!】
【彆,內娛不是垃圾回收站,給韓娛吧。】
【韓娛說我跟你們什麼仇什麼怨。】
【如果內娛是回收站,夏某大概是其中的不可回收垃圾。】
【能彆侮辱垃圾了嗎?】
薛成峰讀了幾條,歪頭仔細觀察夏楚軒的表情:“你怎麼沒生氣啊?”
也不知道這位是怕少爺生氣衝到微博跟網友實名對線,還是怕他安靜如雞不再搞事。
Gun認真地看著他:“你要是真的這麼閒,不如去幫保安遛狗。”
何苦跟他們親愛的男媽媽過不去?
“我又沒問你。”薛成峰撇嘴。
“他們罵的是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有什麼關係?”夏楚軒態度冷漠,事不關己。
薛成嶺鼓掌:“好一個相對主義詭辯論。”
鐘律從薛成峰手下搶到最後一個炸雞腿,放到夏楚軒碗裡:“多吃點兒。”
多吃點兒好,長胖點兒好,以後要掐臉還是想揪耳朵都可以直接上手,不用怕那小身板跟竹竿似的一吹就倒禁不起折騰。
薛成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偏心”兩個字在舌尖轉了一圈又一圈,到底是沒說出來。
算了,他們隊長又不是第一次偏心了。
現在這倆人就像狗血小說裡描寫的“你差點兒摔死我才發現你對我有多重要”,正處於火葬場熱戀期,任何外人進去了都隻會被燒成骨灰。
他轉頭夾了一筷子魷魚圈,泄憤似地嚼嚼嚼,轉手點開另一條微博。
“現在的網友好敢啊……臥槽他們怎麼敢的?!”
眾人轉頭,隻見薛成峰不知道發現什麼,筷子一丟,連忙要退出頁麵。可夏楚軒比他速度更快,伸手搶過手機,低頭一看——
熱評一二三四:
【嗬嗬,不就一私生子嗎。】
【親媽爬床,兒子能是什麼好東西?打個遊戲都那麼菜。】
【但是他長的真的很好看……隻要他改行進軍娛樂圈,多菜我都粉,彆禍害LPL了球球了。】
【看得出來基因好,不然人家媽怎麼小三上位的?】
他們罵的是原身的母親,又不是他真正的母親,本來夏楚軒沒覺得關他什麼事,但是……
菜?
叮——關鍵詞觸發。
夏楚軒的眼神瞬間犀利,餐廳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
所有人:“……”
“他們完了。”薛成峰肯定地說,驕傲地挺起胸膛,“我挨罵經驗豐富,這評論區我看一眼,就知道誰要倒黴。”
薛成嶺假笑著為他鼓掌:“那你好棒棒哦。”
Gun歎了口氣:“我看經理的心臟也快完了。”
儘管開房的熱搜被壓下去了,但其他關於夏楚軒的熱搜又衝了上來,原本粉絲們沒怎麼把這小菜雞看在眼裡,可架不住天天有人把這名字懟到他們眼前,於是繼買的熱搜之後,#春季賽Summer謎之操作#被噴子們自發地刷上來,刷著刷著就演變成了人身攻擊。
鐘律順著關鍵詞搜到那條微博,再往下翻一翻,不由皺眉。
過分了。
他們老板和第一任夫人是家裡安排的商業聯姻,彼此感情淡薄,完成任務似的生了個繼承人就不怎麼出現在公共場合,反倒是原配去世後娶回家的續弦很得夏老板心意。單看夏楚軒十幾年來惹了這麼多麻煩,夏老板還念著第二任夫人臨終前的遺願沒把他踢出去自生自滅,每月大筆零花錢供著,沒完沒了地給小麻煩精擦屁股,就知道夏老板有多喜歡被網友噴“小三”的妻子。
然而再一刷新,看到夏楚軒的微博大號挨個回複——
【私生子比你有錢,看你主頁在哭買泡麵肉疼,借你點?】
【不是好東西,比你過的好。】
【比你好看,但沒你菜。】
【替我媽謝謝你。】
夏楚軒不僅回了含關鍵詞的兩條,另外兩個點讚過萬的也沒放過,把雨露均沾的原則貫徹到底。
畢竟罵都罵了,既然他頂了原身的少爺身份(和銀行卡裡近八位數的零花錢),就當是替人儘個孝。
彆看夏楚軒在公屏發言少,但每一句嘲諷都是精髓,黑粉對線根本沒有勝算,氣得瘋狂敲鍵盤。
路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這個夏楚軒挺好玩的。】【我看他上一條微博還曬臉曬衣服曬他五彩斑斕的黑色跑車,說話茶裡茶氣的,怎麼,裝不下去了?】
夏楚軒殺瘋了,順手回複:【裝一箱鐵觀音給你送上門?】
路人:“……”
哇哦。
他好辣。
最終,本次祖安大賽在肖經理狂奔下樓哄著夏楚軒吃飯斷網交手機的聲音中結束。
網友們意猶未儘地徘徊在夏楚軒的回複下,可這次怎麼刺激都得不到回複,反而是鐘律在下麵冒個泡:【散了吧,你們吵不過。】
鐘粉:???
律神你在乾什麼啊律神?!
肖經理剛改好夏楚軒的微博密碼,一口氣沒鬆下來,又把肺氣炸了。
“鐘、隊、長。”肖經理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請問您在乾什麼?”
“很明顯,我在安撫粉絲情緒。”鐘律說著,又從薛成峰筷子下麵搶了最後三隻魷魚圈給夏楚軒。
薛成峰:“……”
薛成峰決定不跟雙標狗計較,咽下一口老血,轉戰炸雞翅去了。
沒辦法,這可是全隊的金大腿,夜宵裡多少貴得嚇人的食材都是鐘董讓人送來的,不然戰隊再有錢也不可能給他們買尤卡坦魷魚做炸魷魚圈。
“你不吃?”夏楚軒戳了下香噴噴的油炸食品,不是很理解鐘律怎麼突然熱衷投喂他。
“我吃飽了,你多吃點。”鐘律放下筷子。
肖經理咬牙切齒,簡直要被這一大一小兩位少爺氣死了。
他寧可去古早狗血文裡當一個把“少爺好久沒這麼笑過了”掛在嘴邊的管家,也不想在這狗屁戰隊當經理了。
夏楚軒叼著魷魚圈拿回手機,微博密碼被改了沒關係,他還有小號。
肖經理一看他的表情就有不好的預感,幸好微信及時響起,原身的一位狐朋狗友拯救了經理脆弱的心臟:【夏少夏少,姓李的王八蛋在變色龍慶祝被放出來,還說你壞話呢!】
夏楚軒眯起眼睛。
很好,欠揍的家夥來了。
夏老板沒怎麼盯著李家,讓他們找到機會把正在拘留的寶貝兒子撈出來了。可惜他們寶貝不大的腦子裡裝的全是酒肉美色,不敢再來招惹夏楚軒,又跑出去到老地方獵豔了。
夏楚軒捏了捏拳頭,開始思考等下打人是先出左手還是先上右手。
不能親手教訓一頓姓李的,睡眠質量都受了影響,夢裡還要看到那張肥豬一樣的臉(雖然結局都是被他一腳踩扁)。
晚飯後是訓練賽複盤,再之後大家各自打排位,開溜很方便。夏楚軒準備今晚通宵,出去揍人浪費多少時間,之後都給補全。
他那台唯一能看的跑車被代駕開回來,不過車鑰匙仍在門衛室還沒取。夏楚軒扯了個上廁所的借口回宿舍,背起旅行包下了樓,走近門衛室沒看到保安,先聽到一陣暴躁的狗叫。
那本同人夏楚軒從頭追到尾,隱約記得原文提過一句,這隻柯基是夏銘軒出國前寄養在這裡的,每次見到彆人直搖尾巴,一聞到夏楚軒的味道就開始狂吠——黑粉恨他恨得想把他骨灰揚了,自然不會給筆下人物安排什麼好環境,原身可謂是人嫌狗憎,出門路過他身邊的狗都會送上一陣狂吠。
然後原身就會裝成一朵柔弱小白花,委委屈屈地往鐘律身後躲,再被鐘律冷酷無情地推開,以此給夏某人的團厭地位添磚加瓦。
不過現在嘛……以前會被嚇得躲到鐘律身後抓他的衣角的假白花,現在見了狗不但會豎中指,還會雙手卡著柯基的小短腿把狗拎起來,冷冷地跟它對視:“想被燉了?”
鐘律遠遠跟在夏楚軒身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掏手機拉近景給他和狗子拍了張照。
收到李少出局子消息的不隻是夏楚軒,鐘律開酒吧的發小揪出了把監控放到網上的經理,按著人腦袋讓他自己錄個視頻承認造謠發上微博,回頭告訴鐘律這個消息時,順便提了一句姓李的癟三又去了酒吧,還是上次的包廂。
鐘律懷疑是不是他那一腳踹得不夠狠。
“汪汪汪汪!”
“汪!”
“汪嗚……”
動物天性能通過對手的反應判斷敵人強弱,柯基狂吠幾聲沒能嚇退夏楚軒,反而被卡著小短腿提溜到空中,圓溜溜的黑眼睛對上冷漠無情的視線。它跟夏楚軒大眼瞪小眼半天,終於學會夾起尾巴做狗,發出認輸似的嗚咽聲。
然而夏楚軒的表情再有攻擊性、能嚇退這隻欺軟怕硬的狗,在鐘律眼裡,少年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像隻毛茸茸的小動物,隻剩下“可愛”兩個字了。
如果再加兩個字,那就是“好看”。
鐘律嘴角輕輕彎了一下,讓如今的夏楚軒往他身後躲大概是夢裡才能有的場景,不過看小朋友訓狗也不錯。
見夏小柯快要被盯哭了,鐘律輕咳一聲,走過去提醒:“彆這麼抱狗,對身體不好。”
夏楚軒:“我狗毛不過敏。”
鐘律:“……我是說對狗的身體不好,容易脫臼。”
夏楚軒“哦”了一聲,把柯基放下。
識時務的狗子四腳一著地,立馬朝反方向逃去,滋溜一下躥回了籠子,趴在角落裡一副打死不出來的德行,以至於門衛室的保安左手拿著夏楚軒的車鑰匙、右手提著狗糧準備投喂時還有些茫然:“今天小柯怎麼這麼乖?”
換做以往沒關籠門,早跑出來到處撒歡圈地盤了。
夏楚軒接過鑰匙,冷著臉說:“怕被燉湯。”
“這就叫惡犬還需惡人磨。”鐘律歎息,話鋒一轉,看著夏楚軒明知故問,“你要去哪兒?”
夏楚軒找了個合理的借口:“買奶茶。”
鐘律挑眉:“繼續編。”
“……”夏楚軒不擅長說謊,乾脆放棄,把車鑰匙往兜裡一揣,“姓李的出來了,我去套麻袋。”
鐘律皺眉:“看來李家不打算押著他來道歉。”
“不來更好。”夏楚軒嗤笑,“聽他放屁,不如揍他出氣。”
鐘律撚了撚手指,感覺夏楚軒這話說得有道理。
“走吧,我跟你一起。”鐘律當即做出決定,從夏楚軒身上摘下蝸牛殼似的大背包,抬腳往車庫走,“你這包不輕啊,都準備什麼了?彆告訴我裡麵還有裹屍袋。”
“沒有。”夏楚軒眨了下眼睛,見鐘律是真的打算幫忙,快步跟上,“帽子、墨鏡、口罩、手套、編織袋、繩子。”
“真全乎,哪兒來的?”
“網購。”
鐘律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說吧,計劃多久了?”
夏楚軒實話實說:“做完筆錄以後。”
“……你這行動力,六就一個字。但你想好監控怎麼辦了嗎?”
“變色龍的老板是你發小。”夏楚軒頓了頓,餘光瞄著鐘律的表情,“隊長,再幫個忙?”
鐘律比夏楚軒高了半頭,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少年打量他的動作似乎有點兒小心翼翼的意味,像隻乾了壞事後忐忑不安等待主人發落的貓咪——他知道這完全是濾鏡和角度作用,可他就是他媽的沒法讓自己的腦子停下。
這算是助紂為虐吧?
但他好可愛。
鐘律嘴角抽了抽,歎氣:“算了,送佛送到西。”
同一時刻,正在變色龍酒吧包廂裡大罵夏楚軒給臉不要的李少打了個噴嚏,右眼皮忽然跳了起來。
給夏楚軒通風報信的人也在其中,看著對麵回的那個句號總感覺不對勁兒,聽到李少越罵越難聽,忍不住勸道:“李少,少罵幾句吧,隔牆有耳,萬一哪天傳到鐘少耳朵裡呢?”
他刻意略過夏楚軒,提起鐘律。李少表情扭曲一瞬,肚子上被鐘律踹出淤青的地方隱隱作痛,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去他祖宗的封建迷信。”李少嘀咕著,摟過一個陪酒男孩,醉醺醺地嚷道,“大好的日子,不提那兩個晦氣玩意兒,喝!喝不死就往死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