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笙比他高大太多了,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讓舒默呼吸都不舒暢,
明明是涼爽的秋日夜晚,可被江嶼笙高熱的體溫包圍著,卻愣是讓他感覺到了悶熱,
“會被發現的,”,舒默有些著急,可推又推不動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恰好這時覃烈的聲音忽地從斜對麵的床上傳來,“舒默,你睡了嗎?”,
舒默險些被覃烈這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給嚇得心臟驟停,
他放在身側的手指神經質般地抽動了一下,還以為是江嶼笙過來他這邊時弄出的動靜太大,然後被覃烈聽到了聲響,他忐忑不安地回道,“還、還沒有,怎麼了?”
“你明天有早課是嗎?”,覃烈的聲音還是和之前一樣,似乎並沒有發現他這邊床上的異樣,“我明天也要早起,你起床後順帶過來叫一叫我吧。”
舒默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一些,“好,不過我明天八點半要上的早課是在教26的教室,”,他說著,還不忘伸手去拽江嶼笙後背處的衣服,想要把江嶼笙從他身上拉開,“所以我七點就要起床了,你要我這麼早叫你了嗎?”
“還是說,等我洗漱完,又或者是臨出門前再叫你?”
教學樓26棟和他們所在的宿舍樓是對角線的兩端,從這裡走過去要差不多二十分鐘,而且他明早要上的課的教室還是在26棟的頂層,早高峰一般人多,電梯他都等好幾趟,所以每次去26棟上課,他都得很早起床。
“嗯,你起床就叫我吧,”,覃烈的聲音在光線昏暗的宿舍另一段傳來,“我明早打算去遊泳館訓練。”
江嶼笙察覺到他的緊張和著急,還惡劣地埋頭在他的脖頸處輕笑,舒默都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笑時胸膛所產生的震顫。
心裡無奈又慌亂,舒默無聲地長歎出一口氣,
江嶼笙臉頰埋進他的脖頸處,像小貓撒嬌似的用高挺的鼻尖抵在他的腺體上輕蹭,
他嗅聞著懷裡beta的氣味,手臂攬住舒默的腰身還越收越緊,
舒默整個人都被迫深深地鑲嵌進了他的懷裡,周遭的空氣也跟著變得越發的悶熱和稀薄,
“好,那我起床叫你。”,他一邊回答覃烈,一邊伸手往後,推了推江嶼笙緊緊勒住他腰身的手臂,
他想要讓江嶼笙不要勒得那麼緊了,他真的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彆玩了,我明天要早起,”,江嶼笙硬要過來睡,舒默也沒法把他塞回到他的床上去,隻能軟了語氣妥協,“睡覺了好不好?”
“好吧。”,江嶼笙臉頰埋在他的脖頸處,說話的聲音悶悶的,像是沒玩夠的小朋友,語氣裡明顯透著不情不願,但舒默都鬆口不趕他了,他也就不繼續鬨了,鬆手往旁邊躺去。
宿舍的床雖然比普通的單人床要寬大一些,但是兩個成年男性躺一張床上還是會讓人覺得擁擠,
舒默不得已,隻能由平躺改為側躺,江嶼笙在他身後也麵朝他的後背側躺著,alpha的夜視能力極佳,黑暗中他也輕而易舉地將目光落在舒默貼了阻隔貼的後頸上,
他抬手往舒默的後頸處伸去,指尖輕輕地撓了撓阻隔貼的邊緣,想要把那一塊阻隔貼給撕開,
後頸處傳來的癢意,舒默伸手往後,一把抓住了江嶼笙作亂的指尖,然後翻過身,麵朝著江嶼笙的方向,把手裡抓著的alpha的手重新塞回到被子裡,
他犯困地嘀咕著,“快睡吧。”
黑暗中江嶼笙垂眸看他,被他放回被子裡的手悄無聲息地伸過去,摸到舒默軟軟的手掌後,將舒默的手捏在手心裡把玩,
“晚安,小阿默。”
舒默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意識模糊地回道,“嗯,晚安。”
*
早上六點五十,窗外的天還蒙蒙亮,手機鬨鐘嗡嗡的震動聲在舒默的床簾內響起,
睡眠被打擾了的江嶼笙不悅地皺了皺眉,嘴裡嘟囔著,“好吵!”,
被他四肢都緊緊纏抱著的舒默則立馬睜開了眼,摸到手機後直接把鬨鐘給關掉,
舒默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六點五十一,
還沒到七點,宿舍裡安安靜靜的,窗外的鳥兒偶爾經過,才能隱約聽到一聲鳥叫聲,
床的四周被簾子密不透風地遮擋著,手機屏幕一暗,他眼前頓時變得一片昏暗,
江嶼笙剛剛被鬨鐘這麼一吵,抱他抱得更緊了,
舒默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大型玩偶,被江嶼笙手腳並用地抱著睡,困縛得動彈不得,
他也不掙紮了,怕把貼在他身後的江嶼笙吵醒,時間還早,他又閉眼小憩了一會,等到七點的鬨鐘一開始震動,他就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關掉鬨鐘。
心臟因為過度的緊張而砰砰亂跳,他怕接連的鬨鐘聲會吵到江嶼笙,也怕會吵到屋子裡的其他人。
他屏息聽了一會身後的動靜,沒聽到江嶼笙不滿的嘟囔聲後,心裡鬆了一口氣。
Alpha勒住他腰身的手臂收得很緊,舒默緩慢地從床上撐起身,然後小心翼翼地想要拉開江嶼笙的手臂。
“唔...!”
他才拉開被子,眼前視線就一轉,緊接著肩頸處一疼,江嶼笙一個翻身將他給壓在了身下,然後低頭直接咬在他的肩頸處。
“去哪裡?”
耳邊傳來alpha危險沙啞的聲音,睡眠被打擾的男人,聲音裡隱隱透出股令人心悸害怕的不耐與煩躁,
舒默伸手推了推他,然後儘量壓低聲音地回答他,“我有早課,要起床了,你彆壓著我。”
身後傳來一聲不耐的低嘖聲,江嶼笙高挺的鼻尖抵在他的脖頸處輕輕摩挲,呼出的熱氣將那一小塊皮膚都燙得微微泛紅,“什麼課啊?彆去了,我教你,”,他像隻八爪魚手腳並用地纏上舒默的身體,沙啞著嗓音像是不滿又像是在撒嬌地嘀咕道,“再陪我睡一會。”
明知道對方是在無理取鬨,可舒默還是得耐著性子去哄他,“這是我的專業課,老師考勤很嚴,缺席會影響我期末的平時分的。”,而期末成績則會影響到他下一個學期的獎學金評比。
他和宿舍裡其他三個家世顯赫的alpha不同,不僅要自己掙生活費,還得努力還錢,所以他得努力爭取每一學期的獎學金,平時有空了還要去做兼職,可哪怕是這樣,他的日子也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在江嶼笙他們眼裡隻是數字符號的錢,在他這裡,每一塊都彌足珍貴。
江嶼笙還是緊緊地抱著他沒鬆手,微垂的眸子裡一片冷漠,對舒默貧窮和窘迫的處境並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體諒和理解。
“你想要拿獎學金?”,他漫不經心地開口,聲音懶懶的,透著股高高在上的不在意,“我可以直接給你。”,
江嶼笙他們三個背後的家族企業為了維持公益形象,在不少高等學府都設立了專項的助學基金,
舒默想要獎學金,其實很簡單,隻要向他們三個開口求助,
他們間隨便一個都能輕輕鬆鬆地替他拿下一個名額,而且還是大學四年的獎學金名額,這樣舒默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兼職,也不用這麼累,手頭上的錢也會變得更寬鬆些,
可舒默根本就不可能開得了這樣的口,因為他欠他們三個太多了,
仉曜他們家資助他上高中、上大學,江嶼笙家裡出資解決了福利院的危機,而他在兼職工作時,因為被客人為難而出了錯,要賠錢的時候,是恰好路過看到這一幕的覃烈替他墊付了錢和幫他解圍的,
他們三個對他都有恩,平日裡也沒少照顧他,舒默很感激他們,也很珍惜自己跟他們之間的友情,
朋友間如果總是一方付出,而另一方則不斷地索要和接受,那他們之間的友誼遲早會在一次又一次的索要中被快速地消耗殆儘,舒默並不想要這樣,他也害怕失去這三個僅存的朋友。
他抿著唇,沒說話,江嶼笙在他耳邊輕歎,“小阿默,你真是個笨蛋。”
宿舍裡的四人除開舒默外,其餘三人的家世背景都是個頂個的好,如果換成彆人,早就眼巴巴地貼上來,想儘辦法地從他們身上撈好處了,可舒默卻偏偏是個老實又溫順得讓人覺得他有些呆笨的性格,
又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真正進入過江嶼笙他們三個的圈子,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像他這樣作為alpha固定標記對象的beta,其實在上流圈子的人眼裡就是可以被明碼標記的商品,是可以交易的對象,
所以隻要賣家一直願意使用他,那他就是值錢的,值錢的商品要為自己謀取利益那也是理所應當的,而那些人眼裡的利益可從來都不僅僅是一個廉價的獎學金名額那麼簡單。
舒默被罵作笨蛋也沒有生氣,更沒有反駁,因為和他們三個alpha相比,他確實不夠聰明。
他之所能拿獎學金,能在班級裡考到一個不錯的成績,全靠勤能補拙,
而實際上,就連被江嶼笙罵作學渣的覃烈,也遠比他這樣的普通人要優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