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一大早宋廷就醒了,昨……(1 / 1)

玨玨 浪朵 5068 字 12個月前

一大早宋廷就醒了,昨天稀裡糊塗睡著了,睜開眼才覺得身體僵硬的不行,簡單活動了身子,他就去洗漱了。

“早,鄭阿姨。”宋廷洗漱完,正好碰見了正在澆花的鄭雲雪。

“怎麼起的這麼早,是睡的不舒服嗎?”鄭雲雪回頭問道。

“沒有,鄭阿姨。”

“那就好,去吃早飯吧,王姨都準備好了。”鄭雲雪沒看他,繼續手中的動作。

“哦,好。”

“小宋醒了,睡的還舒服嗎?床墊硬不硬?用不用換一套?”駱懷鈺喝著茶,關心道。

宋廷坐了下來,“很舒服,不用換,謝謝駱叔叔。”

駱懷鈺看他生的清秀,舉止談吐又禮貌的很。昨天駱汶指著鼻子說他,他也沒半點怨氣,還要擔心他回來沒飯吃。

駱懷鈺笑嗬嗬的:“小宋啊,你今年17了?”

宋廷點頭,他又問:“還在上學嗎?還是跟著你爹了?”

宋廷道:“還在上學,讀高三了。我爸不是太想讓我走他那條路。”

這說來也奇怪,近水樓台先得月,人人都巴不得自己的老爹是個有手藝的人,他宋寄蕭有這本領,卻不願意教給自己的兒子,真是奇怪。

駱懷鈺也覺得驚訝,想想自己。

他小兒子打心眼就不喜歡任何關於石頭的東西,什麼雕鑽,什麼刻畫,什麼構思,光是想想駱汶就覺得頭疼。

他大兒子呢,可能是生逢其時吧,正好趕上人們對傳統雕刻玉石的一次熱潮。

駱懷鈺也為此忙的不可開交,而駱栩就騎在駱懷鈺的脖子上,看他爹雕刻打磨。

等識了字,會走了,同齡人的孩子還在院子裡來回跑時,駱栩就已經拿著一把改良過的小刀對著剩餘的廢料天馬行空了。

“那你感興趣嗎,對書法,還是我這門?”駱懷鈺不由得問。

書法這個領域駱懷鈺不了解,但是石頭方麵,放眼整個江城都是數一數二的。

這年頭時代發展的越來越快,類似這些手工的技藝已經鮮有人琢磨。

現在流通的首飾,物件,大部分都是機器一統生產的,精確不說,浪費的原料還少。

宋廷沒有立馬回答,他斟酌了半響。

突然,他正色道:“我喜歡書法。”這也是他內心的想法。

古代的人都鑿壁偷光,沒有那條件就自己努力,創造條件。

現代人的宋廷也沒少隔紗偷學。

以前,他隻要一寫作業,就非要鬨的跑去宋寄蕭的書房。

宋寄蕭的書房也不小,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木質的桌子,複古的設計,看樣子,不是黃花梨就是金絲楠。

而宋廷就在那張桌子的斜對麵自己搬了張課桌,雖然與這房間的裝飾格格不入,但總歸都是用筆在寫。

原先兩個人之間還沒有紗帳,有一次宋寄蕭忙著給彆人提字,越寫越煩躁,總感覺有人盯著他。

可不,他往旁邊一瞅,八歲的宋廷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把手中的鉛筆當成毛筆,學著他爹的姿勢在紙上模仿。

隔那天之後,兩人之中就無中生有了一層紗.....

駱懷鈺看著他堅定的目光,心中也想起來他年少時對於雕刻玉石這件事的看法,他記得,他的老師也問他同樣的問題。

他也回答的,“我喜歡。”

“好孩子,你爹的本領我雖不會,但是像你爹一樣的人我可認識不少。如果你願意,明天我就帶著你登門拜師,怎麼樣?”駱懷鈺心中熱火,拋去他和宋寄蕭的交情,這孩子他也願意去養,去供。

宋廷的內心也無比的激動,他起身,顫動著嘴唇,“謝謝駱叔叔,我願意!”

“呦,你倆真是相見恨晚,一大早在這你願意,我願意。老駱,要不你認他當兒子算了,正好你也是看我心煩。”駱汶頂著個爆炸的頭發,雙眼還帶著剛睡醒的困意。

宋廷聽了這話,也後知後覺方才說話的聲音很大,這會一被點名,臉上耳朵上不由得掛上了一片紅。

駱懷鈺看了他一眼,反而順著駱汶說:“好,那我問你宋廷。”他看向宋廷:“你願不願意叫我一聲乾爹。就算上宋寄蕭和我的交情。就論情分,你叫我一聲乾爹,也不為過。”

宋廷聽著發蒙,駱懷鈺這幾句,句句認真,仿佛真鐵定了心想認這個乾兒子。

宋廷還沒說話,鄭雲雪走了過來,她笑著說:“老駱啊,你看把小宋給驚的,都不會說話了。”

她收起了笑容,語氣變了,她道:“彆開玩笑了,讓人孩子吃飯,過了這個點,中飯都快熟了。”

駱懷鈺也覺得有些突然,又是拜師又是認爹的,還沒讓人家吃口飯。

他趕忙說:“是是,小宋啊,快吃些東西,和你說的你回去再考慮。”

宋廷說了句好,就低頭吃著東西。

駱汶被噎了一句,昨天他爹讓他滾,他就滾,本來打算著走上十天八天。

但昨天兩點,駱懷鈺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好話倒是沒說,總之態度是隨和了點。再加上鄭雲雪在旁邊提著心,他也隻能回了家。

半夜回房間還看見宋廷房間的燈沒關,走過去時還透過窗戶撇了眼裡麵。

宋廷就安靜的半靠在床邊,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看樣子是睡著了。就單單這麼一看,駱汶還真有的後悔,是不是自己說話嚴重了。

但一大早,他就在床上聽到兩個人在這裡你願意,我願意的,此起彼伏,昨天那點愧疚的枝頭,一下子就沒了蹤跡。

這哪裡是送來個人,是送來塊寶玉!

他看著他爹和宋廷說話的臉色,聽著他爹講說話的語氣。他覺得他爹真是恨不得把宋廷捧在手心裡,放在床頭上,在找個大家專門打一個不菲的架子,給他供上!

駱汶打心眼看不慣宋廷,現在有他爹撐腰,他也就隻能動動嘴皮。

他故意夾起來宋廷想要吃掉的豆沙餅,惡狠狠地盯了一眼,嘴上吃著自己從來不吃的東西,心裡苦苦期待他哥快點回來。

豆沙餅進了駱汶的嘴,滿嘴的甜味也變成苦澀,苦澀還沒進胃裡消化,轉頭就去了心裡。

這滋味是真不好受,敢情他哥要是在就好了...

.....

這早飯吃的夠久,宋廷快要10點才從餐廳回到房間。

駱懷鈺也有事去了店裡。

昨天賀坤前腳走後腳就留了個心,夜裡又打電話告訴了一聲駱懷鈺。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那個毛頭小子什麼也沒告訴駱懷鈺。

宋廷打開了一個不大的皮箱,這些東西都是宋寄蕭準備的,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剩下的就是這個。

皮箱的裡麵是一個木製的盒子,宋廷把那個盒子包出來,分量很足,不僅壓手,還莫名壓著宋廷的心口,沉甸甸的,出不上氣。

宋廷把它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擰開了鎖。

裡麵有很多的信封,整整占據的半層,旁邊還放著宋寄蕭的印章,還有他一直用的毛筆,硯台。

這些都是宋寄蕭行走江湖的“武器”,走了一輩子,用了一輩子。到頭來卻被封在這小小的木盒子裡。

宋廷眼眶發酸,他拿起了一封,是宋寄蕭的字跡。

宋廷拿著薄薄的信封,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放了回去,隻拿出了毛筆,硯台。

十七年過得飛快,從他記事起,他唯一的親人隻有宋寄蕭。母親對於他來說全部包含在宋寄蕭簡言的概括,唯獨喝多了,宋寄蕭才會多說兩句。

日子久了,宋廷也不在刨根問底,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宋寄蕭的大腿,兩眼哭的通紅,可憐巴巴地問:“我的媽媽去哪裡了?我為什麼沒有媽媽?”

宋廷摸了眼淚,他想起了宋寄蕭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人嘛,說出的每一句話,走出的每一步路都要像提筆寫字一樣,每一筆都落得乾淨,落的筆直。”

“宋廷,記好了。”

他確實記好了,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宋廷平鋪了張宣紙,磨著硯台。提筆時,宋寄蕭的樣子浮現在他的腦海,他回憶著父親的筆勢,乾淨利落地落筆。

宋廷的風格和宋寄蕭不同,宋寄蕭筆筆入勁,就像竹子,像鬆柏,寫出的字有力,清脆,從不拖泥帶水。

而宋廷的字,乾淨,雖不及宋寄蕭的力量深厚,但宋廷的字卻多了一種味道,是情,是柔。

這也是宋廷與生俱來的寶玉。

等宋廷再次回神,不大的宣紙赫赫出現了一句。

“忘路口未去,記宅心中留。”

他收起了筆墨,把那個箱子上了鎖,放了起來。

......

中飯宋廷沒有吃,鄭雲雪也沒說什麼,駱汶倒是趁駱懷鈺不在又說了兩句宋廷。宋廷依舊不搭理,惹不起他還是躲的起。

駱汶突然又覺得宋廷就和個木頭人一樣,任打任罵,沒有趣味。

宋廷踏出了院子,今天的天氣難得的緩和,太陽被藏在雲裡,雖說是陰天,氣溫卻難得涼快。

江城不是很大,城中貫穿著一條的運河。河的兩旁都是些古色古香的建築,隻不過現在變成了商鋪,飯店等等現代化的場所。

國家近些年又大興發展旅遊文化,這條水路,也就成了“旅遊街”隻不過。

是坐在小舟上。

駱懷鈺的房子就在那條“旅遊街”的後麵,出門左轉不到500米就是,右手就是主區。

現代古代兩種文化就被這一片一片四合院給分隔開了。

宋廷順著右手走,這次出來,他想先去剪個頭發,順便找個工作,他現在還沒成年,不知道有沒有地方能要他。

臨走的時候,宋寄蕭給了宋廷一些錢,雖然說吃的住的都有駱懷鈺安排。

但是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宋廷的心裡過意不去,就算是彆人不在意,他也想著能賺一點是一點。

上學的事情估計要暫停了,宋廷也沒去想。

他的成績挺不錯的,悄然無息的退學也讓他的同學有些不知搓,宋廷的手機到現在也沒拿出來,他自己也不知道放在那個箱子裡,正好也不用了,有事再說吧。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宋廷也算是大體摸清楚了周圍了路,他不是路癡,對於這種少阡陌的小路他總會分的清來時和去時的路。

又過了兩個小時,轉眼間就是下午,太陽微微有了些冒頭的衝動,正好前麵有一家理發店,宋廷徑直走了進去。

“小兄弟理發?”一旁坐著的理發師開口。

宋廷點頭。

“來來來,坐。”說著那人就招呼著宋廷過去。

“想剪個什麼造型,有想法嗎?”理發師看著鏡子中宋廷的眼神,問。

宋廷搖頭,“您看著來吧,短一點,不要..不要太像女生。”

有駱汶那一次的經曆就夠了。

理發師笑了笑,“好的,你這張臉不管怎麼剪都帥氣,那就交給我吧,你放心。”

宋廷沒搭腔,理發師噴濕了他的頭發就開始動用他彆在腰間的剪刀。

“對了,小兄弟,聽你口音,不像是江城的人。”

宋廷嗯了聲,“我從北方來的,來...”他頓了下,“來這裡打工。”

“啊,原來北方人不是我腦海中的樣子啊。”理發師有些驚訝,在他的腦海裡像宋廷這種濃眉大眼的長相,比他還像是南方人。

他要不是自己親耳聽說,還真不太相信宋廷說的。

“北方人,那裡不都是糙漢子嘛?”說完他笑著,“哈哈哈,開個玩笑啊,不要介意。”

宋廷低嗤了聲,“沒事。”

理發師又轉移了方向,“你說你來打工,找到地方了嗎?”

“還沒有。”

“嗯,我想想,前麵左轉不遠,有條商業街,最頂端有一家飯店。我上次路過,見他家招人,你可以去試試。”

“好。”

“謝謝。”

理發師又笑,“客氣什麼,五湖四海的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