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付湛爆粗口，瞬時側身讓過，半塊紅磚就落在他腳邊十公分處。
與此同時，樓上盯著付湛的方臉男縮回脖子，吃驚地回望站在麵前西裝革履的男人，心裡後怕：“張總，這裡可是四樓，那塊磚頭要是砸到他腦袋上，他就得進急診了啊！”
“他不進急診，你就得進局子，你想想你還有一家老小，該怎麼做考慮清楚，”男人留下話，快速穿過牆洞從一側樓梯離開。
方臉男不再猶豫，立馬跟上。
當初城南校區工程啟動時，他是建築隊的包工頭，偷工減料貪汙建築款項也有他一份，不過後來工程交付之後，上麵就勒令他們工程隊立馬解散，為什麼這麼緊急，他悄悄做了打聽，新市長上任三把火，要全麵整頓鑫海城的環境、土地規劃，第一步就是從建築入手，當時很多新完工項目都在是否違章建設、違章擴建的檢查範圍內。
他們違建沒有，可很多地方沒有按照施工圖紙來做，容易被檢查出來，一旦發現，貪建築款的工隊、頂頭的公司負責人等全要吃官司，他膽戰心驚過一段時間，後來風貌整頓的熱度過去也沒人找上他，他就知道上麵的人厲害，擺平了。
哪想十五年後，房子能塌了呢.....
付湛衝上四樓，還隻是毛坯的房子裡空空蕩蕩：“你們下去看看，記一下周圍停放的車輛，摩托車、電頻車都不要放過。”
“好的，我們馬上去。”手底下的人分頭去查看。
這裡是居民房建築工地，聯排的房子，為搬運石灰粉方便，住戶與住戶間的牆壁還沒完全封死，留了門洞出入，整個一棟樓就有四處樓梯供工人出入。
付湛來到還沒有安裝玻璃的落地窗前往樓下望，正好能看見他停泊的車輛：“從這裡扔板磚還真是最佳方位。”
“小小一個包工頭竟然這麼歹毒，早知道你要來，專門候著你，”衛澤踱步到他身邊，他沒和趙誠義他們一塊兒去瘋玩，他們兩家在生意上往來多，私下關係也更緊密，他知道付湛有事做，一是好奇，二是想來幫忙。
“不是他提前知道，”付湛看著地上兩雙印在石灰粉的腳印，“是有人來給他通風報信了。”
衛澤也注意到了鞋印，挑挑眉：“一雙普通鞋子，一雙是皮鞋。”
付湛微微勾唇，笑得沒什麼溫度。
下去查看的人很快回來，將周圍車輛和可疑的人全部拍攝下來，並且整理成圖冊，分分鐘就發到付湛的郵箱裡，既然人跑了，付湛不急於一時，順著這條線他總能把人挖出來，又交代幾句後準備打道回府。
衛澤喊他去餐廳先吃午飯，付湛拒絕：“有事。”
“還有事？你哥交代了你幾件事啊？”衛澤對著車窗捋捋頭發，“你突然做事勤奮，這一對比顯得我特彆不務正業。”
付湛拉車門：“放心，算不上正事，回家逗我的小東西去，也算是不務正業之一了。”
跑車隆隆作響，很快絕塵而去。
小東西？
衛澤腦門疑惑，那隻小流浪狗？
到了住處，付湛輸入密碼，然而才按至第三個數字，就聽見門內的小狗叫聲，清脆響亮並且著急，甚至有爪子扒拉門板的聲音。
“小東西？”付湛故意遲疑著沒有按下一個數字，小狗著急了，他反而不急了，逗弄的心思上來。
門內叫聲更加響亮，蔣淩用兩隻後腳支撐直立，前爪在空氣裡刨類似恭喜發財，就等著付湛看到他熱烈歡迎他的樣子，但是他來回落地起立好幾次，汪汪叫得嗓子都要冒煙也不見男人進來。
怎麼輸入密碼把手指摁斷了嗎？
還是密碼鎖上有炸彈？
蔣淩的耐心耗儘：“你在外麵乾嘛呢，為什麼不進來？”
付湛演道：“不好，小東西，我忘記進門的密碼了，怎麼辦？”
蔣淩汗：“你怎麼不把腦子給忘了？”
付湛接著使壞：“進不來就沒法帶你去寵物店，去不了寵物店就沒有吃的，小東西，要不你在裡麵抗幾天？等我想起來我再進來。”
嗬嗬嗬嗬嗬，蔣淩內心一陣冷笑，“你怎麼不說等我去了你再來替我收屍呢？”
“嗯....你說到底怎麼辦才好呢？”
“怎麼辦？涼拌炒雞蛋！”蔣淩怒吼，接著靈機一動想到辦法，吼叫的聲音低了，扒拉門縫的動作也變得有氣無力，他對著門縫細細地“嗚.....嗚....”大大的眼睛很快蒙上一層薄薄水霧，該強橫的時候強橫，該裝柔弱的時候他也毫不含糊。
“嗚......嗚......”
那調子，簡直是淒淒慘慘戚戚。
但凡是有那麼一丟丟愛心的人都無法不動容，於是付湛快速按密碼進門，推開便對上小狗水汪汪圓溜溜的眼睛，如寶石般的眼睛就那麼掉下一顆淚來，時間掌握得不快一分也不慢一秒，剛剛好。
“！！！”男人震驚，心被狠狠揪住。
小動物的哭泣可是世界上最純粹的傷心了。
付湛一瞬間啞然，半蹲下抱起小狗摟在懷裡手忙腳亂地安撫，他第一次見寵物傷心，第一次因為逗弄了兩下就把一隻小狗惹哭了，第一次知道小動物會這麼不禁逗。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下次不這麼逗你了好不好？我開玩笑呢，我自己家裡怎麼會忘記密碼，小東西不難受，不哭，不哭了，”拇指抹去蔣淩的眼淚。
可這不算完，治男人就得一次整個大的，蔣淩吸吸脖子，腦袋往付湛胸膛上拱，接著抬起頭看對方，讓男人看清楚他傷心的樣子，然後眼淚不停落不停落......
“........”付湛緊張得不停給他擦。
男人的腦子是空白的。
沒見過狗會這麼哭。
用手抹不是辦法，付湛緊急把小狗捧到沙發上，抽紙巾給蔣淩擦，蔣淩一抬爪子把付湛的手推開，自己抹了下眼睛。
抹眼睛，特彆像人才會做的事。
付湛怔住，這一秒他覺得從小狗嘴裡吐出人話來都不奇怪，行為太像人了！
可又覺得自己荒謬，小狗就是小狗，怎麼可能口吐人言，爪子擦眼淚也應該是碰巧因為臉上癢才去撓而已，他在心裡給自己做解釋，也很快接受這個答案。
但小狗哭是千真萬確。
“乖乖的，不掉金豆豆了，待會兒我就去給你買好吃好玩的，我們挑最貴最好的買，好不好？”付湛活了二十四年都沒這麼耐心哄過人...不，哄過狗，紙巾輕輕擦拭掉蔣淩掉下的眼淚，又小心地擦乾眼睛周邊氤氳濕潤的毛毛，雙手手掌包裹住小小的腦袋揉揉，“你是不是覺得我真進不來，以後見不到我了是嗎？不會不會，乖。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開這麼不好玩的玩笑了。”
“聽我說，你是我見過的最乖最聽話的小狗狗，肯定說不哭就不哭，好嗎？”
“隻要你不哭，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愛怎麼買怎麼買……”付湛是好話說儘。
漸漸的，蔣淩終於願意止住哭：“這還差不多。”
“乖狗乖狗，”付湛又寵溺地蹂躪兩下腦袋。
蔣淩搖尾巴舔付湛。
男人揪起的心終於放下了，看小狗滿心滿眼都是他，在小狗眼裡，他付湛就是它的整個世界了，他是怎麼能做出那麼混蛋的行為逗弄狗狗的？付湛自責不已，自責對他來說是十分陌生的情緒，要說有，也是小時候二哥出意外那次了。
“走，去寵物店，本少帶你去shopping.”
說過的話得兌現承諾。
“汪！”
還是原來去過的那家寵物店，店裡不止供應寵物商品，還提供寵物美容和洗澡服務，付湛不著急購物，讓店員幫忙先把小狗洗了。
整個洗澡過程蔣淩都很配合，能洗洗漱漱把自己弄乾淨他求之不得，隻是控製不住有時候要抖皮毛。
負責美容修剪的是前天晚上的女生，手藝嫻熟，她從付湛手裡接過的是潦草小狗，還給付湛的卻是一隻經過精修且像玩偶一般的比熊，付湛捧著他，原本邋遢的小狗此時全身皮毛雪白雪白，腦袋圓潤，兩片同樣經過修剪的毛茸茸的耳朵像兩顆小小的毛球一樣掛在腦袋兩邊。
“簡直....可愛到爆炸，”付湛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某顆心臟正被蔣淩的可愛萌化。
女生笑笑：“它的品相本身就很好，現在打理過就更可愛了。”
“謝了，”付湛把蔣淩攏進懷裡，撫摸著柔軟皮毛帶蔣淩挑選商品。
主食、零食等等，蔣淩全部挑貴的，反正是付湛答應了的，想要什麼他就用爪子扒拉一下，然後店員馬上會幫他放進購物車裡。越看，付湛越覺得他的小狗很是聰明，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沒往深了想，興許是早前就訓練過，也或許是有些小狗天生比較開竅。
“先生，買的東西多的話，我們店裡也可以幫忙運送哦，留個地址就可以，”店員很熱情。
“那最好，省得我自己搬。”
吃的玩的住的，加起來能堆成一座小山。蔣淩已經相當滿意。
付湛道：“把你們店裡合適它的小裙子都挑出來，我一起買了。”
店員笑起來：“先生您不知道嗎，您的小狗不是妹妹，是弟弟。”
付湛：“弟弟？ ”
店員點點頭。
蔣淩被環胸托臀得抱著，兩隻前爪趴在付湛小臂上被卡著咯吱窩，他正取笑付湛竟然現在才知道他是男生時，對方小臂上舉，他不得不起立露出肚皮，接著聽付湛說：“還真是”，托臀的手鬆開他，在敏感地方輕輕一撣，“有小弟弟。”
“.........”混蛋！！
你摸哪兒呢！！！！
蔣淩當場羞憤炸毛，在付湛胸口一頓撓。付湛笑眯眯說：“是弟弟也得穿裙子。”
蔣淩：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