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今天是個壞天氣,至少對於林雅悅來說是的。

至於外麵星月燦爛,萬裡無雲?

這不重要。

“三百哥,我一定要當服務生嗎?”林雅悅無語極了,這什麼年代的小白花劇本了,還以為這些人會更靠譜一點,“咱們CID重案組就這點水平啊。”

周三百拍了拍她的肩膀:“六哥為了你好咯,再高難度怕你應付不來。”

“你不是說經常要幫你媽擺攤收錢嗎?肯定能乾好啦。”

小姑娘死魚眼盯著年輕警官。

周三百嘿嘿一笑:“我們CID很窮的啦,沒有多餘經費了,除了你這邊我們還有其他安排,所以這邊隻有我接應你,你在這正好能賺兩份工資咯,很劃算的啦。”

他也就比林雅悅早進警署幾個月,案子還沒辦幾個,但他在校時期成績比林雅悅好多了,是直接被CID提檔的。

果然,這才是真相吧。

真是在警局上完班還得端盤子,主打一個日夜兼程。

謝迎百無聊賴地倚在座位上,神色冷淡,就算坐在他旁邊也讓人有種莫名的距離感。

譚白見他茶杯已經見底,殷勤道:“要把這家店買下來嗎?”他指了指樓下形形色色的人影,傳聞謝迎不怎麼喜歡嘈雜的地方,一家店而已,能討謝迎歡心再劃算不過了。

男人連眼皮都懶得抬,隨手轉了轉手裡的茶杯:“沒必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青年人自來熟地調侃他:“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家店。”

“就那樣吧。”男人不鹹不淡地說。

男人出身富貴,對所有東西都是淡淡的,誰也看不明白他的喜好,唯有這家阿楚冰室,一個月來了十幾次,十分罕見。

譚白隻能從他過往的經曆中窺視一二,明明是隻貪婪的猛獸,此時卻大方得很。

為什麼呢?

譚白下意識摩挲著中指上的銀戒——

“先生,您的葡萄啵啵椰奶,請問還有彆的需要嗎?”

譚白看了一眼謝迎,見他不置可否,趕緊回道:“我們沒點。”

世上不可能有人不喜歡葡萄啵啵椰奶。

絕對不可能!

你們倆不喝就虧大了。

年輕服務生笑容甜美,眉眼彎彎,像一顆融化的糖果,嘴角還有小小的梨渦:“新品,不要錢。”

“不想喝也可以放著。”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見謝迎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離去的背影,譚白一下子就支棱起來了,“怎麼,有興趣?確實還挺乖巧伶俐的,要我幫忙嗎?”

“飲料不錯。”男人想起剛剛小姑娘伸出的手,沒有接茬,隻是意味不明地笑笑:“你不是要跟我三叔的女兒結婚了嗎?怎麼還到處看靚女?”

譚白撓了撓頭,沒好意思說話,裝作很感興趣地拿起杯子。

怎麼看都是很普通的飲料啊,也就小女孩愛喝,看不出來謝迎居然會喜歡這種東西,早知道剛才就不開口了。

……

夜晚的街頭很熱鬨,路人的腳步聲、聊天聲,汽車的鳴笛聲。

喧囂、吵鬨。

男人躺在車座上閉目養神,平淡地說:“十六,把譚家的項目回絕了吧。”

“三叔的眼光,越來越差了。”

“是,老板。”

“老板,警察那邊我們要解釋嗎?”

男人隨手剪著雪茄:“解釋什麼?”

“這……”“

“是跟他們說我沒殺過人,還是說這些事跟我沒關係,你覺得他們信麼,”男人嘲諷道,“你難道不好奇誰能把我的行蹤摸得這麼清楚嗎?”

“今天的飲料不錯,過兩天忙完再來吧。”謝迎想到那杯甜到發膩、比例神奇、葡萄籽都沒去乾淨的飲料,有些忍俊不禁,“希望明城警察不會真的這麼沒用吧。”

沒用的明城警察林雅悅正在洗盤子。

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小姑娘苦中作樂,至少周三百說得對,她能合法持有兩份工資。

“怎麼樣?”周三百懷裡抄著紙袋,嘴裡還叼著一個菠蘿包,“來點?”

“你怎麼跟六哥一樣啊。”林雅悅現在也跟著周三百稱呼陸京華,她還真餓了,伸手掏了兩個出來。

因為一個吃不飽。

“CID傳統啦,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咯,不吃飽哪有力氣乾活,買了好多啦,你多吃點。”

“你今天怎麼端個飲料就完了?”

小女警無奈:“欲擒故縱啦,總得先弄明白他對我有沒有興趣啊。”

“哦哦,還是你們女孩子懂這個。”

“……”怎麼說呢,其實也不是特彆懂。

“他看上去完全不感冒啊。”林雅悅想起男人目下無塵的樣子,“不過他的照片居然是真人啊?”

“不是,警署的資料還會有假嗎?這麼不信任你的同事們?”周三百差點被菠蘿包噎到,不知道她腦回路怎麼回事,“想想辦法呀,新兵蛋子不是歪主意很多嗎?”

“你也沒比我老多少,還有,能想什麼辦法,假裝沒端穩飲料,來個平地摔,然後莫名其妙撲到他身上?”

周三百雙手一拍:“好主意啊,你怎麼沒這麼乾呢?”

“……”

林雅悅平靜中帶著一絲死意,說出重點:“CID賠得起他的衣服嗎?”

“……”

“……”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有錢也買不起好吧?”

“算了,反正他明天或者後天肯定還要再來的。”林雅悅拍了拍手裡的碎屑,“下班。”

“哎,就不應該把我的椰奶給他喝,他看上去一點也不懂欣賞。”

周三百疑惑:“你怎麼知道他還要來,聽到他們說話了?”

“沒有啊,因為……”林雅悅慢吞吞地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我把他錢包拿走了。”

小女警晃了晃手裡的黑色皮革:“他不缺錢,總要用證件吧。”

林雅悅沒說的是,給謝迎上飲料的時候,她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手——

她看見了。

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語氣冰冷地對地上的男人說:“那你去死吧。”

“你死了,所有人都會好過。”

雷光閃過,她看到了少年神情裡的癲狂。

地上的男人臉上糊滿了泥沙,但林雅悅認出來了,那是資料中謝迎的父親。

……她看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