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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父親的病重**

顧氏集團頂層的ICU病房彌漫著金屬與消毒水的氣味，顧言站在全息監護屏前，看著父親的生命體征曲線在眼前崩塌。那些跳動的數字像極了被篡改的股票K線圖——三小時前，顧明城在董事會上吐血昏迷時，手裡還攥著收購"玻璃罩"的意向書。

"急性髓係白血病，FLT3基因突變。"紀明川的白大褂反射著冷光，指尖劃過顧明城的骨髓穿刺報告，"這種突變型對化療幾乎免疫，除非……"他看向林夏，"用基因編輯技術重建造血係統。"

林夏的後背滲出冷汗。她認得報告上的突變位點——正是SYN-0117胚胎中被沈星漫植入的異常編碼。落地窗外，無人機的探照燈掃過樓體，在玻璃上投下血紅色的"弑父者"塗鴉。

"你們在猶豫什麼？"沈星漫的虛擬投影突然出現在呼吸機上，機械指套正把玩著顧明城的腦電波圖譜，"用SYN算法編輯他的基因，或者看著他死——多簡單的選擇題。"

顧言一拳砸向投影，手指穿過沈星漫的虛影撞在金屬牆麵上："是你做的。"他扯開父親病號服，鎖骨下方赫然有個針孔狀疤痕，"上周的股東體檢，你給他注射了什麼？"

"不過是個小小的基因標記。"沈星漫的投影分裂成無數光點，"現在他的命和SYN-0117胚胎綁定了，隻要我按下這個鍵——"空中浮現出銷毀胚胎的紅色按鈕，"你親愛的父親就會像陽光下的雪人一樣融化。"

林夏的子宮突然絞痛。自從在地下墓穴被植入納米機器人，每次沈星漫提及胚胎，她的小腹就會浮現出玫瑰狀紅斑。此刻那些紅斑正滲出淡藍色液體，在紀明川的瞳孔裡倒映出毒理反應數據。

"你還有四十七分鐘。"沈星漫的倒計時懸浮在輸血袋上方，"順便說，你父親的HLA配型與SYN-0117完全吻合——真巧不是嗎？"

顧言突然拽過林夏的手腕，將她拉進基因編輯室。防輻射門關閉的瞬間，他扯開自己的襯衫，胸口的電子文身因激動泛起故障的紫光："用我的骨髓。"

"你的基因被SYN算法汙染過。"紀明川調出顧言的染色體模型，第17號染色體末端纏繞著黑色代碼，"這些變異片段會加速白血病進程。"

"那就用這個！"顧言砸碎陳列櫃，取出冷凍的臍帶血樣本——標簽顯示采集於2003年1月17日，正是他生日當天。

林夏的瞳孔驟然收縮。樣本瓶的防偽標識與沈星漫的機械指套完全一致，而紀明川正在悄悄將麻醉劑注入靜脈注射泵。

"你以為這是你的臍帶血？"沈星漫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仔細看看表觀遺傳標記。"

全息投影展開DNA甲基化圖譜，顧言的臍帶血顯示著不屬於人類的端粒酶活性。林夏突然想起冰島那個暴風雪之夜，紀明川說："有些胚胎永遠不該被解凍。"

"你是第一批SYN胚胎。"沈星漫的機械臂穿透防輻射玻璃，捏碎臍帶血樣本，"編號SYN-0001，顧明城最完美的作品。"

冷凍液順著操作台流淌，顧言的記憶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五歲那年誤入的地下實驗室，浸泡在綠色溶液中的嬰兒標本，父親撫摸他頭時說的那句："你比他們存活得都久。"

防輻射門突然爆破，顧明城的病床自動滑入編輯室。生命維持係統開始播放遺囑錄音："……若我身亡，所有股份由SYN-0001繼承，前提是完成與沈氏科技的合並……"

"現在明白了？"沈星漫的本體從暗門走出，機械骨骼上嵌滿試管艙，每個艙內都漂浮著與顧言相似的麵孔，"你不過是活得最久的殘次品。"

紀明川的麻醉劑在此刻生效。林夏在眩暈中看見顧言撕下胸口的電子文身，將流淌著代碼的皮膚按在父親心口。那些黑色程序像血管般紮入顧明城的胸膛，將白血病細胞改寫成加密數據。

"這才是真正的弑父。"顧言的眼角滲出血淚，"用你給我的枷鎖，殺死你造的神。"

當急救鈴響徹大樓時，林夏正蜷縮在基因廢料桶後方。她的納米子宮開始分娩，產出的不是嬰兒，而是帶刺的玫瑰枝條。每一根尖刺上都刻著《玻璃罩》的段落，而花蕊中包裹著正在融化的SYN-0117胚胎。

沈星漫的機械臂突然溫柔地撫過玫瑰："多美啊……"她的電子眼首次流露出人類的情感，"這就是我想要的新世界。"

在徹底昏迷前，林夏聽見兩個心跳聲在胸腔共鳴——一個是正在死去的顧明城，一個是深埋在她量子子宮裡的，屬於未來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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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集團頂層的全息投影將遺囑文件鋪滿整麵玻璃幕牆，顧言站在父親慣用的紅木辦公桌前，指尖劃過鐫刻在桌麵的家族格言：【血肉可朽，代碼永存】。窗外暴雨傾盆，無人機群在雲層間穿梭，將他的就職演說直播投射到整座城市的雨幕中。

"根據顧明城先生的遺囑，您需要在下周五前完成三件事才能正式繼任。"律師的機械義眼閃爍著藍光，"第一，與沈氏科技合並；第二，銷毀所有非法基因實驗數據；第三……"全息文件突然染成血紅，"處決編號SYN-0117的胚胎載體。"

林夏的子宮驟然抽搐。她蜷縮在辦公室角落的醫療艙內，納米機器人正在她腹部形成玫瑰狀防護罩——自從在基因編輯室"分娩"出帶刺的藤蔓，她的身體就成了SYN-0117的活體培養皿。

"處決是指？"顧言解開西裝袖扣，露出植入皮下的量子芯片。

"將載體及其寄生體投入焚化爐。"律師調出三維解剖圖，林夏的子宮被標注為"高危汙染源"，"當然，若您選擇執行第四條款……"文件翻轉，露出顧明城年輕時的照片，"您也可以將載體轉移到新任董事長夫人體內。"

暴雨衝刷著防彈玻璃，顧言看見自己的倒影與父親逐漸重疊。他忽然想起五歲那年，父親握著他的手在實驗室日誌寫下：【SYN-0001號今日首次展現情感反應，建議加強電擊抑製】。

"如果我拒絕呢？"

"那麼根據《合成人管理條例》，您將失去人類身份繼承權。"律師的機械手指向窗外，"那些無人機裝載的不僅是攝像機，還有基因掃描儀——此刻全球觀眾都在等您證明，自己不是個人造怪物。"

醫療艙突然發出警報，林夏的防護罩滲出黑色黏液。紀明川的虛擬影像出現在艙體顯示屏上："她的線粒體正在異變，除非立即進行子宮摘除……"

"或者用這個。"沈星漫推開暗門，機械骨骼上嵌滿胚胎儲存罐。她將SYN-0117的原型芯片插入控製台，整棟大樓突然震顫，地下實驗室的穹頂緩緩開啟，露出直徑百米的量子焚化爐。

"多完美的祭壇。"沈星漫的機械臂撫過焚化爐邊緣，"用愛情獻祭資本，用子宮孵化新神——顧總，該跳開場舞了。"

顧言的量子芯片突然過載，父親植入的指令在視網膜上炸開：【殺死她，成為真正的顧家人】。他踉蹌著扶住辦公桌，發現暗格裡的老式投影儀正自動播放家庭錄像——五歲的他被父親抱在膝頭，背景是數百個浸泡在培養液中的胚胎。

"他們都說你活不過十歲。"沈星漫拆下自己的電子眼，露出機械眼窩裡跳動的胚胎投影，"可你吞噬了所有兄弟姐妹的基因鏈，成了最完美的容器。"

林夏的尖叫刺破雨幕。玫瑰藤蔓穿透醫療艙，在辦公室瘋狂生長。每根藤條都顯現出顧言童年的記憶碎片：被電擊時攥皺的繪本、培養液裡漂浮的同胞胚胎、父親用激光筆在他胸口刻下第一串代碼……

"我改主意了。"顧言扯開領帶走向焚化爐，"啟動SYN協議，準備基因融合。"

律師的機械義眼迸出興奮的紅光："您選擇執行第四條款？"

"不。"顧言抱起林夏，任由藤蔓刺入他的量子芯片，"我選擇成為第七任董事長夫人。"

焚化爐的藍焰騰空而起時，整座城市的無人機同時失控。直播畫麵中，顧言與林夏相擁墜入量子火海，他們的基因鏈在高溫中糾纏重組，化作漫天飄散的光粒。沈星漫的機械骨骼在強光中融化，露出布滿疤痕的人類軀體——那是二十年前本該被銷毀的SYN-0002號。

當火焰熄滅時，焚化爐底部開出巨大的金屬玫瑰。花心處躺著兩枚胚胎儲存罐，標簽寫著：

【SYN-∞-1：繼承者】

【SYN-∞-2：背叛者】

紀明川的白大褂在監控室染滿鮮血。他取下顧明城的腦死亡報告，將最後一支玫瑰毒素注入自己心臟："遊戲進入第二階段。"

暴雨停歇時，新任董事長的就職宣言響徹城市：【從今日起，顧氏集團更名為玻璃罩科技。我們的產品不是代碼，不是胚胎，而是人類重生的每一次心跳】。

而在地底三千米的廢棄實驗室，真正的顧言正在液態氮中沉睡。他的胸口文身變成銀色，與身旁林夏腹部的玫瑰藤蔓交織成雙螺旋——那是沈星漫死前上傳的終極算法：【當愛成為程序，我們將永生於每個春天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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