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的碰撞(1 / 1)

林夏與顧言 童學站 391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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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夢想的碰撞**

林夏的電腦屏幕上閃爍著一行字:**“新銳文學獎決賽入圍通知”**。

她盯著郵件反複看了三遍,指尖微微發抖,直到身後傳來小琪的尖叫:“夏夏!你進決賽了!”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全國性的文學比賽。參賽作品是她熬了整整三個月寫成的短篇小說《玻璃罩》,講述一個女孩在世俗壓力下掙紮著追尋文學夢的故事。小說裡藏著太多隱喻——潮濕的雨天、擦肩而過的黑傘、永遠隔著玻璃窗的注視——連她自己都分不清,寫的究竟是虛構的人物,還是她和顧言的影子。

她第一時間給顧言發了消息。

**林夏:我進決賽了!下周要去上海參加頒獎典禮!**

十分鐘後,顧言才回複:

**顧言:恭喜。我這周有點忙,晚上老地方見?**

老地方是圖書館後的梧桐道。傍晚六點,林夏抱著一疊獲獎證書複印件趕到時,顧言正靠在樹乾上打電話,眉頭緊鎖:“財務報表的問題必須今晚解決……對,和董事會解釋清楚,我淩晨前會發修訂版過去。”

他最近總是這樣。自從和父親鬨翻,顧言開始接手家族企業的部分業務,白天上課,晚上熬夜處理文件,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

“顧言!”林夏小跑過去,獻寶似的把證書遞給他,“你看,評委說我的小說‘充滿理想主義的光輝’!”

他匆匆掃了一眼證書,揉了揉她的頭發:“很棒。”語氣溫柔,卻掩不住疲憊。

林夏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設想過他的反應——也許會抱起她轉圈,也許會帶她去慶祝——但絕不是這樣敷衍的“很棒”。

“你……不想看看我的小說嗎?”她試探著問。

顧言沉默片刻,從書包裡掏出一本《企業並購案例解析》:“夏夏,我現在真的沒時間。父親上個月把華東區的業務交給我,如果這次考核不過,他會徹底否決我的獨立經營權。”

夜風掠過梧桐葉,沙沙作響。林夏突然發現,顧言的手腕上多了一塊昂貴的機械表,表盤在暮色中泛著冷光——那是他曾經最厭惡的“枷鎖”。

“你以前說,想開發一款幫普通人記錄生活的APP。”她輕聲說,“現在呢?還做嗎?”

顧言的手指驀地收緊,書頁被捏出褶皺:“那個項目……暫停了。”

“為什麼?”

“我需要先獲得父親的信任。”他避開她的目光,“夏夏,現實不是小說,有些事必須妥協。”

林夏後退一步,覺得胸口發悶。她想起《玻璃罩》的結尾——女主角砸碎了透明的屏障,卻發現外麵是更大的牢籠。

“可你說過,不會變成你父親那樣的人。”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不會。”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冰涼,“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掌握實權,就能自由地做想做的事。到時候我幫你開出版社,讓你的書被所有人看到,好不好?”

林夏抽回手。路燈忽然亮了,刺得她眼睛發酸。

“顧言,我要的不是出版社。”她舉起那本《企業並購案例解析》,書頁間掉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是《玻璃罩》的手稿,上麵用紅筆圈出她寫的一句話:【夢想不該是交易的籌碼】。

顧言撿起手稿,指尖撫過那句被圈住的話,喉結動了動:“你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上周你趴在圖書館睡覺的時候。”她苦笑,“可惜你一直沒發現。”

那天之後,林夏再也沒去過梧桐道。她把自己關在宿舍改稿,而顧言的消息越來越短:【在開會】【今晚加班】【抱歉】。

決賽前一天,林夏在宿舍收拾行李。小琪欲言又止:“顧言他……今晚又去公司了?”

“嗯。”她平靜地把《玻璃罩》的終稿塞進背包。

“你們吵架了?”

“不算吵架。”林夏拉上行李箱,“隻是突然發現,我和他活在兩個世界——他拚命想把我拉進他的戰場,而我……”她頓了頓,看向窗外的雨,“而我寧願淋雨,也不想戴著他給的傘。”

手機突然震動,是顧言的短信:

**顧言: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你。**

林夏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最終按下關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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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浦東機場的落地窗外暴雨如注,林夏攥著獎杯證書站在到達大廳,手機屏幕上跳出第十七個未接來電——全是顧言的。

三個小時前,她的小說《玻璃罩》獲得了新銳文學獎銀獎。頒獎禮結束時,評委握著她的手說:“你筆下的孤獨感很真實,像玻璃上的裂痕。”她笑著道謝,卻在轉身時撞見禮儀小姐捧著金獎作品集從麵前經過——封麵印著醒目的標題《資本遊戲》,作者簡介裡赫然寫著顧氏集團董事長顧明城的名字。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短信:

**顧言:我在機場停車場C區,我們談談。**

林夏盯著那個名字看了許久,突然想起昨晚顧言打來的那通電話。當時他聲音沙啞,背景是嘈雜的鍵盤敲擊聲:“抱歉夏夏,並購案臨時出問題,我明早飛不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拖著行李箱走向停車場。

黑色邁巴赫停在角落,車窗半開,露出顧言蒼白的側臉。他穿著挺括的西裝,領帶卻歪斜著,手裡捏著那份《資本遊戲》的獲獎通告,指節泛白。

林夏拉開車門,雨水順著發梢滴在真皮座椅上。

“解釋一下?”她把金獎作品集摔在他腿上,“你父親用集團名義買通評委,把我的金獎換成了他的商業宣傳稿——這事你知情嗎?”

顧言喉結滾動,眼底泛著血絲:“昨晚我才知道。並購案突然出問題,是因為父親截斷了我的資金鏈,除非我答應他……”

“答應他什麼?”

“答應和你分手。”

雨刷器在玻璃上來回劃動,像一把鈍刀切割著沉默。林夏突然笑出聲:“所以你父親一邊毀掉我的夢想,一邊用這個要挾你?”

“夏夏,給我兩周時間。”他抓住她的手,掌心滾燙,“隻要並購案成功,我就能拿到獨立決策權,到時候……”

“到時候怎樣?”她抽回手,聲音發顫,“讓你父親把金獎還給我?還是像施舍一樣給我開個出版社?”

顧言猛地捶向方向盤,車載警報發出刺耳鳴叫:“你能不能彆總把我想得那麼齷齪!我每天隻睡三小時,就是為了早點擺脫他的控製!你以為我願意看他踐踏你的夢想?!”

“可你現在就在踐踏!”林夏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昨晚的短信記錄——她發給他的決賽直播鏈接,顯示已讀卻無回複,“你明明看到直播,看到你父親奪走本該屬於我的榮譽,卻連一句安慰都沒有!”

“我在會議室和八個股東周旋!手機被助理收走了!”

“那現在呢?”她指著後座上的並購案文件,“送我回學校的路上還要批閱這些?顧言,你正在變成你最討厭的那種人!”

空氣突然凝固。顧言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未愈的燙傷——是上周通宵加班時打翻的咖啡。

“你說得對。”他笑得苦澀,“我現在滿身銅臭味,配不上林大作家的清高。但你知道為什麼我非要接手這個爛攤子嗎?”

他從錢包夾層抽出一張泛黃的紙片。林夏瞳孔驟縮——那是她大一時寫的詩:【我要在貧瘠的土地上種玫瑰,哪怕世人笑我荒唐】。

“去年父親要拆老城區的獨立書店改商場,是你帶著同學抗議了半個月。”顧言摩挲著紙片上的字跡,“當時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把刀握在自己手裡。”

雨越下越大,林夏的眼淚砸在詩句上,暈開一片墨痕。她突然看清他西裝袖口下的電子鐐銬——那是顧氏繼承人的定位器,也是他自願戴上的枷鎖。

“送我回學校吧。”她輕聲說。

車駛入雨幕時,顧言突然說:“那個APP,我一直在做。代碼存在加密U盤裡,等並購案結束……”

“彆說了。”林夏把頭抵在車窗上,“顧言,我們暫時分開吧。”

刹車片發出刺耳尖叫。顧言死死攥著方向盤,手背青筋暴起:“你說什麼?”

“我要去巴黎交換了。”她掏出錄取通知書,日期是兩個月前,“索邦大學的創意寫作項目,本來上周就該告訴你。”

雨刮器瘋狂擺動,卻擦不淨漫天雨幕。顧言想起三個月前的深夜,林夏趴在他背上絮叨:“索邦大學圖書館有波伏娃的手稿呢……”當時他正修改並購案,隨口應了句“想去就去”,卻不知道她悄悄遞了申請。

“恭喜。”他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夏推開車門,雨水撲麵而來,“我叫了網約車。”

後視鏡裡,她單薄的身影拖著行李箱走進雨幕。顧言顫抖著點開手機加密文件夾,裡麵是開發到一半的APP界麵——首頁跳動著《玻璃罩》的經典段落,配圖是他們初遇時的那條梧桐道。

暴雨中,邁巴赫突然調轉車頭,朝著顧氏大廈飛馳而去。與此同時,林夏在網約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將新書大綱標題從《玻璃罩》改為《鏽蝕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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