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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泠快意地笑了出來,趁傅江冉還沒徹底反應過來,一溜煙地跑出病房,把助總的驚呼甩到身後,跑下樓,拉著李一就走。

“快走!快走!”

開什麼玩笑,從小到大,她姐都沒甩過她巴掌,傅江冉居然敢打她?

虞泠經常對人又踢又踹,又拉又扯,但她很少扇人巴掌。

在她的觀念裡,巴掌不僅是傷害,更是侮辱。

她在扇傅江冉一巴掌還是用力錘他之間糾結了很久。

是侮辱他,還是全力用包打他,痛死他?

虞泠知道她的小包打人很疼,上麵的鑽石是最堅硬鋒利的武器。她以前和蘇予時打架時太激動了,不小心把包甩在她手背上,直接劃出一條長口子,蘇予時手背周圍也腫了起來。

蘇予時當時就痛呼出聲。

上次她還是不小心,這次她全力出擊,一定能痛死傅江冉。

虞泠最後還是選擇了用包。

侮辱傅江冉她有彆的方法。

虞泠坐在後座,透過後視鏡看李一。

傅江冉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

想到傅江冉可能的表情,一陣快意席卷了虞泠,口罩下她忍不住露出笑。

隻是可惜了傅江冉那張臉。

虞泠又有些扼腕,他的那張臉,真的很對她的胃口。

漂亮,鋒利,光靠美貌就能把人撕碎。

虞泠的心臟砰砰跳,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給唐韻曼發消息,轉移注意力。

李一不知道發什麼,他隻看到虞泠的眼睛紅了,聲音還帶著哭腔。

她舍不得傅江冉嗎?

所以哭了?

但他又覺得虞泠好像不是那麼傷心,甚至有點高興?

李一看了她好幾眼,還是遵從內心,問她:“發生什麼了?怎麼哭了?傅江冉欺負你了?”

虞泠點點頭,心虛地飄開眼神。

她決定維護自己柔弱善良的形象,不打算告訴李一她乾了什麼。

“他不肯簽字,還吼我。”

李一:“吼你?”

虞泠稍稍往前探身伸出手,竭力證明自己所說的真實性。

“對呀,嚇死我了,他還把筆打到地上,你看我手腕都紅了。”

李一在開車看不了,虞泠也知道,她隻是表個態度。但她沒想到,李一馬上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解開安全帶,拉著她的手細細查看。

他的眼神猶如實體,從指尖一路向上爬,手指緊隨其後,在她的手臂上留下真實的按壓觸感。

“真的紅了。”

他垂著眼,聲音很平靜,虞泠一時聽不出他是什麼情感。

李一的指腹很熱,在紅了的地方打轉,時輕時重。

“痛嗎?”

虞泠被他按得頭皮發麻,她收回手搖搖頭:“不痛了。”

李一還想問,虞泠連忙打斷:“你知道我家在哪嗎?先把我送回家吧。”

李一抬起頭,歪了歪:“家?”

他的眼睛很清澈,能夠讓虞泠一覽無餘他的疑惑。

像懵懂的小狗,虞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額前的碎發被捋到腦後又落下來。

順著摸手感好像還行。

李一被虞泠突然一摸,身體都開始發抖,發根傳來的快意席卷全身,讓他的呼吸變重。

他完全無法忍受這樣的刺激,想往後離開虞泠仿佛有魔力的手掌,卻被虞泠扯住頭發不能後退。

虞泠正摸得起勁,李一就想後撤,她下意識抓住他的頭發,讓他抬起頭,就看見他又開始變紅的眼尾,還聽見安靜的車廂內他紊亂的呼吸聲。

虞泠一驚,反應這麼大。

但她沒做什麼呀?

虞泠訕訕地鬆開手,手指縫裡還夾了幾根李一的頭發。

李一的頭發很多,和他的眼睛不一樣,很黑,比較粗硬,不是細軟發質,摸起來有些紮手。

指縫的發絲搖搖晃晃地墜落,隱入角落。

李一喘了幾下,清潤的聲音變得乾澀,眼睛倒是更濕潤了。

他粗重的呼吸讓虞泠聯想到一些不該想的事情,她輕咳一聲,挪到角落,抬起手遮住自己因為尷尬和羞恥而發燙的臉。

天呐,她在想什麼?

但她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又落回李一身上,他還沒緩過來,低著頭調整呼吸。

他在床上也會喘得這麼好聽嗎?

虞泠看不見他的眼睛,但他紅紅的眼尾自然而然地在腦海中浮現。

感覺他會在那個時候哭出來。

想象了一下,虞泠的臉更紅了,又忍不住興奮起來。

她打開車窗,窗外的冷風灌了進來,壓下臉上的燥熱。

麵前仿佛真的浮現出李一紅著臉流淚的畫麵。

他會發抖嗎?

他興奮起來是什麼樣的?

喜歡說話嗎?

不會真的哭出來吧?

虞泠又開始偷偷瞄李一,他身材好像挺好的,家裡還有健身房。

手機的震動打斷她亂七八糟的想象,是唐韻曼給她回消息了。

“OK,你讓我找的搬家公司已經找好了。”

“記得接電話哦~”

虞泠拍了拍駕駛座的靠背:“李一,回我之前住的那個小彆墅,我回去拿點東西。”

她強調了句:“最近我還是會住你家哦,等我找到滿意的新住處才會走。”

至於什麼房子能讓她滿意,那就不知道了。

李一重新坐回去,扣上安全帶,他已經徹底平靜下來,腦子很清醒。

不是要“回家”,挺好的。

“嗯。”

透過後視鏡,他看見虞泠又沒係安全帶。

他們這些有錢人好像都不喜歡係安全帶。

傅江冉坐後排也不係。

這樣很危險。

想了想,他還是提醒虞泠:“虞泠係安全帶,危險。”

她會聽嗎?

還是會覺得他在指手畫腳?

虞泠哦了一聲,雖然不太習慣,但還是乖乖地係好安全帶。

因為剛剛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現在對李一有些心虛,她心虛的時候,會變得很聽話。

算是一種犯錯的補償。

但這種補償往往很短暫,要是抓不住就不會再次出現。

看見虞泠輕易地聽從他的話,李一的心情更好了些。

或許可以稱作高興?

李一的眼底泛起漣漪,嘴角情不自禁帶上笑意。

如果喜歡虞泠能一直這樣高興的話,那還挺好的。

如果虞泠能一直摸摸他的頭的話,那就更好了。

但希望她能輕一點,慢慢摸,然後摸得更久一點。

頭皮上褪去的酥麻仿佛又回來了,帶著他的脖頸與肩頸也癢癢的。

耳朵好熱。

滾燙得像是被潑了熱油,他好像能聽到滋啦滋啦油濺開的聲音。

虞泠開了窗,車裡的溫度降了下來。

得益於此,李一也沒被熱油燙死,成功將虞泠送到小彆墅。

虞泠穿上大衣,讓李一跟她一起進去。

唐韻曼幫她叫的搬家公司等會才能到,她要先把要帶走的東西挑出來。

她要帶走的東西不多,虞溪給她送的東西她要全部拿走。

叫上幾個傭人和李一虞泠直上四樓的收藏室,指揮他們幫她把畫和一些寶石原石送到樓下花園。

幾乎搬走一半。

剩下的就是傅江冉和其他想討好傅江冉的人送她的。

衣帽間的衣服首飾也通通搬光,再把傅江冉送她的幾套全部挑出來扔掉。

虞泠的東西不少,很快就在花園門口堆了一堆東西。

唐韻曼給她找的搬家公司的人也到了,溝通了一下,開始往車上搬。

最後,虞泠留戀地看著客廳裡的大魚缸,她養了好久的魚,實在是舍不得。

掃視熟悉的客廳,虞泠站了很久。李一都來催她了,她才把藍色小包裡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從中抽出一張黑卡扔掉,又隨手把包丟在地上。

這個包也是傅江冉送給她的。

傅江冉送她的東西,她一個不要。

李一幫她揣好剩下的東西,帶她「回家」。

回去的時候虞泠明顯低沉了很多,李一主動挑話題,和虞泠聊天,很快就讓虞泠笑起來。

開車的時候應該保持安靜,而不是做這種會讓他分心的事情。

但李一不想看虞泠為傅江冉皺眉,他希望虞泠能夠徹徹底底地忘記傅江冉,至少在他的麵前不要再想起他,無論是因為傅江冉難過,還是因為傅江冉快樂。

請看著他一個人,請注意他一個人。

為他而喜,因他而傷。

就像他對虞泠那樣。

因為我是這樣在喜歡你,所以你也要這樣喜歡我,愛著我,渴望我,占有我。

我會占有你,又被你占有。

李一想做虞泠的百分百。

他人無需在意。

李一的笑依舊是溫柔似水,淺色的眼睛此時卻像結冰的幽譚,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是安全站立,還是冰層破碎,頃刻間便墜入寒冷的深淵。

搬家折騰了一下午,虞泠和李一都沒吃飯,草草找了家店吃了頓。

李一讓人先把虞泠的畫和原石放進雜物間。雖然叫雜物間,但裡麵幾乎沒有東西,完全沒發揮它名字的作用,直到虞泠的東西來了,才把它塞得滿滿當當。

讓李一有些煩惱的是虞泠的衣服首飾。

客房肯定放不下,但如果放進衣帽間,虞泠拿衣服就要進主臥。

他的臥室。

因為提前說了要拿衣服,搬家公司附送架子和防塵袋,或許可以先放在空的臥室裡,再把常穿的衣服挑出來,放她現在住的房間的衣櫃裡。

虞泠同意了這個方案。

李一開始打掃衛生,他家剛剛進了很多人,雖然有穿鞋套但他還是覺得不太乾淨。

虞泠閒著沒事做,在那看他打掃。

李一明顯很熟練,他家有掃地機器人,但他還是習慣自己再掃再拖一遍。

他家很大,李一一般也不會全部都拖,隻挑自己覺得可能臟了的地方打掃。

潔癖更多的是一種心理疾病,他打掃的更多的是他覺得“臟”的東西和地方,是不是真的臟反而不重要。

虞泠看著李一跑來跑去,殷勤地給他倒了杯水。

李一受寵若驚,他接過虞泠給的水,小聲道謝。

虞泠遞完水不知道做什麼,又回沙發上躺著,李一怕她著涼,給她找了條毛毯。虞泠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聞到毛毯上隱約的香氣,很淡,應該是洗衣液的味道。

虞泠嗅了幾下,覺得還挺好聞的。

聞夠後,虞泠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和李一更近一步。

虞泠談過幾段戀愛,但除了傅江冉,都是彆人追的他。

而她追傅江冉的手段……

確實有點上不了台麵。

虞泠在沙發上扭來扭去,又打了兩個滾,最後像具屍體一樣直挺挺看著天花板。

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想用那些手段,她還是希望自己在李一心裡有個好形象的。

當初如果不是虞溪把她逼急了,她也不會那麼著急和傅江冉結婚。

虞泠艱難地從毯子中伸出手,給唐韻曼發消息。

「曼曼,你知道怎麼追人嗎?」

唐韻曼秒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