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修訂）

白塔收到北部哨兵所發來的求救信號後，卡莎立刻接到命令，帶領向導前往北部哨兵所支援。

“次席，什麼汙染物能這麼厲害，一下子傷了這麼多哨兵？”菲比在南部哨兵所重新調整哨兵結構時被重新指派給了卡莎的管轄範圍。

卡莎，一個美得驚心動魄、蕩氣回腸的女人，她的存在如同荊棘叢中盛開的玫瑰，豔麗卻帶著致命的危險。最吸引人的還是她那雙狹長的眼睛，眼神幽深如井底，讓人不自覺就被吸進去。

卡莎：“不清楚，具體情況還不明確，推測是汙染源級彆的汙染物，所以威力比較大。”

菲比：“希望北部哨兵們沒有受到特彆嚴重的創傷，希望我們還來得及做些什麼。”

卡莎：“希望如此。”

根據向導協會的安撫記錄顯示，60%為正常狀態，61%-89%屬於數值偏高，需要定期通過藥物安撫和向導配合降低狂化和異化程度。但如果超過90%這個閾值，哨兵會失去正常認知能力，相當於人類的失心瘋，哨兵的失心瘋通常被稱為失魂症。

不幸得了失魂症的哨兵會被送往療養院進行修養。鑒於哨兵強大的身體素質，他們發狂時的破壞力也驚人得可怕，因此一般會被長期注射藥物控製。

而到那時，......

沒有一個哨兵會想落到那個地步......

大部分哨兵會定期前往白塔接受安撫治療和定期檢測，確保自己在安全值範圍內。

通常隻有長期或深度接觸汙染物的哨兵，汙染值才會高到90%以上，除非，他們接觸的是汙染源。

文特森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哨兵們眼底通紅，表情癲狂，四肢完全不受控製地扭曲，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那聲音穿雲入耳，直叫人心底發毛。

文特森先前接到調令前往北部哨兵所，對他來說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在哨兵所內部。彼得洛夫則是因為北部哨兵所附近的一所私人銀行裡有他的小金庫，出門在外怎麼能不帶錢？

彼得洛夫拉著簡去了銀行，文特森隻能一個人來到哨兵所。這裡安靜得異常，門大開著。他身體還有些虛弱，步履蹣跚地走到一個哨兵麵前，問道：“馬克長官在哪兒？”

那人不答話，眼神失神般望向遠處，喃喃自語道：“奈亞，奈亞......”

突然，他發作起來，雙手像鐵鉗一樣伸向文特森。文特森一時失察，被他抓了個正著。那雙手像鎖鏈一樣牢牢鎖住他的脖子，文特森呼吸不暢，臉色浮現出不正常的紅色，他快要窒息了......

文特森不斷用手去掰鉗在他脖子上的鐵鉗，幾乎要把對方的拇指掰斷了，但那人卻沒有任何感覺。空氣變得稀薄，大腦因缺氧而眩暈，文特森眼睛發酸，淚水湧出眼瞼。難道我就這樣死掉了嗎？

“住手！”一道聲音傳來，那聲音仿佛救贖般將他從窒息中釋放出來。他大口呼吸，不斷咳嗽，仿佛要把肺部咳出來一樣。

原來是卡莎等人及時趕到，救了他。

接著，哨兵首席派出的支援哨兵們趕到了北部哨兵所。首席本人由於距離較遠，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達。哨兵和向導有條不紊地配合著，一個控製住失魂症的哨兵，一個注射能夠穩定哨兵情緒的藥劑，場麵總算控製了下來。緊接著，在卡莎的指揮下，向導們用精神力搭建出幾個精神屏蔽場，將哨兵放置在精神屏蔽場內，有助於他們的神智恢複。

按照優先級對哨兵的失魂程度進行排序，先給症狀較輕的哨兵進行安撫工作，然後再進行藥物配備和人員調配......

同時，她還不忘釋放自己的向導素安撫大家。她的向導素是一種潮濕的熱帶雨林氣息。

卡莎不愧是能在一年內就登上次席向導寶座的向導。她成為正式向導還不滿一年，便憑借超強的人氣魅力登上次席。又因為卡莎出色的外貌，許多人對此有很多惡毒又下流的猜測。“美女蛇”也有這層貶義的意思，暗指卡莎使用不入流的手段上位。

但今天，菲比心中燃起一股熊熊的火焰——真正的強者從來不需要解釋什麼，實力是最好的證明！

菲比嘗試用精神連接其中一個失魂的哨兵，然而他的精神圖景異常混亂，充斥著各種失真的、高飽和的紫色和藍黑色塊拚接的圖案，重影、像素化、扭曲，時不時閃過異常扭曲的痛苦人臉表情。菲比從未見過如此令人壓抑不安的精神圖景。

她的精神力直接被這仿佛中毒致幻才能看到的精神圖景裹挾著一起扭曲起來，自己仿佛化身成其中的一塊小小色塊，開始晃動著重影。

卡莎本來就一直關注著各項工作的進度，意識到做安撫的向導情況不對，強勢隔開了向導與失魂哨兵的精神連接。菲比這才從中掙脫出來。

精神力不夠的向導很容易被這種重度異化的精神圖景迷惑，更不用說從這種精神圖景中梳理出哨兵的精神力所在。所有Beta級向導被撤下，換成Alpha級彆的向導。儘管一個個Alpha級彆哨兵臉色蒼白，眼神失焦，但終於將一部分失魂程度較輕的哨兵安撫完成。

隨著部分哨兵神智的恢複，經過他們的口述，才勉強拚湊出這件事的始末。

這時，簡和彼得洛夫也到達了北部哨兵所。見到北部哨兵所的緊急狀態，簡不由得心裡一緊，擔心起文特森的安危。

天知道北部哨兵所竟然發生這種可怕的事情，一夕之間，接近2000名哨兵竟然全部失控。如果這些哨兵都到達了狂化的程度，將會造成多大的危害。

汙染源，是比汙染物危險一千倍、一萬倍的東西，僅僅看一眼都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失控發狂。仔細看這些哨兵，身上沒有任何擊打造成的傷痕，隻是單憑精神乾擾就讓這麼多哨兵到達精神崩潰的邊緣，足以讓人明白這個汙染源的威力。

那汙染源讓整個北部哨兵所的哨兵陷入失魂狀態，有的陷入狂化狀態，哨兵的攻擊力全麵強化，具有極強的攻擊欲望和破壞力，會對周圍的一切進行無差彆攻擊，非常危險。有的則呈現出驚恐、躲避，對周圍一切事物展現出懼怕心理，行為舉止變得異常怪異。

簡和彼得洛夫在混亂的北部哨兵所旁若無人地找人。這裡都是走來走去的人，兩人一點也不顯得違和。

就這樣，翻了一半的哨兵宿舍，他們終於找到了文特森。

幸好文特森沒事。他在一眾狂亂扭動身體的哨兵中顯得格外醒目。這些哨兵在安定劑的作用下維持不到半個小時就重新陷入狂化狀態。文特森難受地靠在枕頭上，他的脖子青紫交加，顯然是被折磨得不輕。看到簡來，他坐起身來，嘴裡卻隻能發出“啊”的音節。

顯然是他的聲帶也損傷了。

“文特森，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文特森比比劃劃，“彆這麼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被維克托關著呢！”

“文特森，讓我為你做點什麼吧！”

簡握住文特森的手，進入文特森的精神圖景。這是在一棟房子裡，入眼是一個古老的木製扶梯，木製地板黯淡無光，正麵的窗戶沒有任何光線進入。整個房子既沒有燈光也沒有陽光，光線晦暗，呈現出一種烏蒙蒙的質地。

簡踩上地板，鞋底和木板摩擦發出咯吱的聲音。牆上有很多照片，文特森從小到大的每一個瞬間都被完整地記錄。

從第一次喊爸爸媽媽，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畫畫，第一次過生日，第一次野營，第一天上學，第一次掉牙，第一次參加運動會......

其中有一張照片特彆醒目，照片裡的文特森基本是一個胖嘟嘟、白嫩嫩的小胖子，臉上總是洋溢著歡樂和幸福。隻有這張，他渾身臟兮兮的，染上了泥巴，小人哭得涕淚橫流還不忘跑路，身後追著一隻大型的金毛。

那金毛騰空而起，毛發隨風飄逸，粉紅色的舌頭吐在外麵，狗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顯然是興奮極了。

畫麵在10歲那年截止了，後麵的牆體空蕩蕩的，再沒有圖片掛在上麵。

整個房子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音，好像根本沒有人住一樣。簡上了二樓，二樓是文特森的房間和父母的房間，1間客房，1間書房，1間玩具房，以及一間洗漱間。

二樓的光線要比扶梯還要黑。簡先推門進了文特森的房間，在牆上摸索著打開燈光。房間的亮度升高，視野變得清晰。一個標準的男孩子的房間，各種漫威英雄海報、手辦、周邊填滿了房間。難道說文特森是一個標準的漫威迷？不，這裡還有福爾摩斯和柯南的周邊，看來他對偵探也很感興趣。

簡簡單翻過文特森和他父母的房間，他都不在。靠近玩具房的時候，簡捕捉到了一絲情緒波動的跡象。

簡敲門，裡麵不答。於是推門進去，文特森身穿一件黑色絲絨睡衣，躺在一張巨大的英格蘭地毯上，頭戴耳機，安靜地閉著眼睛睡著，呼吸非常輕，如果不注意聽，根本感覺不到，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簡沒有開燈。她蹲下身來，查看文特森。他的臉呈現冷白的質地，耳朵邊緣有些發紅。這個季節應該是深秋，天氣已經很涼，文特森身上沒有任何保暖的毛毯。

簡往樓下去了。

等文特森醒來時，身上已經蓋上一層厚厚的毛毯。他裹上毛毯，踩上拖鞋往樓下去。客廳的地板倒映出火光的顏色，原來是壁爐已經燃起了。

文特森慢慢挪動到壁爐前。

火光映在文特森的瞳孔中，嗶嗶啵啵的木柴燃燒著，爐火的溫度打在他半邊身體上，前半個身體溫暖如春，後半個身體濕冷異常。

文特森感覺自己整個身子從中間割裂了。他出神地望著火堆，直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拽他的褲子。

一隻胖嘟嘟、圓滾滾，甩著耳朵認真跟他的褲子玩耍的小狗。

文特森輕笑一聲，笑著往小狗頭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