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日接到電話,不疾不徐地往“金榜酒樓”走去。許韋在那裡定了一桌子菜,等著許日過去一起慶祝。
高大奢華的酒樓,熱情洋溢的招待,陸木第一次進這種地方,看著桌上包裝完好的碗碟具,竟有些緊張,怕因為不會使用這些餐具而感到丟臉。
許日推門進來,徐枚熱情地打招呼,“小日,來了!”
許日目不斜視地走過,就坐於餐桌一旁,一坐下就低頭玩手機。
他這副冷漠的做派與今夜欣喜的氣氛格格不入,氣氛也變得微妙,局麵一度僵硬。
陸木雖然與徐枚她們坐在一起,卻並沒有“她們的”歡喜,隻是不流於表麵。
徐枚受了委屈,卻不得不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歡喜”。
許韋抽著煙,忍住不言。
等飯菜上桌,美味的佳肴四溢香氣,給這份詭異的氣氛平添芬芳,也讓眾人從各自的心思中回歸到飯局。
許韋舉起手上的酒杯,示意其他人舉起身前的飲品,道:“來!為了慶祝小日和小木考上一中,大家乾一杯!”
徐枚和陸木舉杯。
許日無動於衷。
“許日。”許韋語氣微怒。
許日收起手機,拿起飲料隨意與他一碰。
許韋祝語:“祝願你們三年後考一個好大學,前程似錦!”
許日一飲而儘,就開始吃飯了。
“大家開始吃!”許韋道。
陸木偷偷看著許日放置碗碟,夾菜的樣子,有點搞清碗碟分彆是裝什麼的了,有樣學樣吃起來。
許日察覺到陸木偷視的目光,眉頭一皺道:“看什麼?”
陸木低下頭不說話,埋頭的一瞬間,小臉染上紅暈,有些無措。
“乾什麼?還不能看你了是吧!”許韋撐腰道。
“不能!”
許韋怒而不發,“哼”了一聲,“今天吃飯是為了慶祝你們倆考上了一中,你不要在這裡甩臉色!”
“有什麼慶祝的!”
“你對學習這麼沒有追求,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的!”
“一沒偷二沒搶三沒作弊。”許日怒道。
這兩父子在一起就像隕星撞地球,總要火花四濺,傷及無辜,自身無辜,彆人亦無辜。
“借著今天吃飯,把有些話說清楚。你們同住一個屋簷下,現在你跟陸木在一個學校,有可能你們還會在一個班,所以你不要懷有這麼大的惡意,要像兄妹一樣好好相處。”許韋商量道。
“我沒有妹妹!我媽隻生了我一個。”
“現在陸木就是你的妹妹!”
“半路來的人也算妹妹?我說了我不承認,你不要逼我!”
“你怎麼這麼固執一根筋!就不能和善一點?”
“她們已經住進我家了,這是我能忍的最大限度了,我改變不了你,但你也彆想試圖改變我!”許日說完猛地放下筷子,轉身離去了。
許韋氣到語無倫次:“你,你給我回來!許日!”
徐枚被兩人的劍拔弩張嚇到了,臉色微白,卻無能為力。
許日走後,她急忙順著許韋的背安慰道:“彆氣,沒事的。”
“氣死我了!他怎麼這麼叛逆!”
“其實也不怪小日,畢竟我是後媽,小木是後媽的女兒,誰會喜歡兩個陌生人霸占他的家,搶走他親人的關愛呢!慢慢來,等日子長了,他或許就習慣了,這還是你說的呢!”
“慢慢來是慢慢來,等他習慣,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他還總是耍脾氣,對你們有敵意。”
“不會的,雖然小日脾氣不太好,但是內心還是挺善良的,你沒發現,我第一次跟你回來的時候他那麼抵觸,現在他沒有仇視我了,說明他在慢慢改變。”
“這個兒子,我知道他是那種嘴硬心軟的人,明明內心想要,嘴上卻不饒人,不逼著他,他放不下麵子。”
徐枚取笑道:“你還不是嘴硬心軟的人?你自己不也把麵子看的比天重,還說彆人!看看你們兩父子脾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韋也露出了笑容,自豪道:“虎父無犬子。”
“明明可以好好交談的,每次說話都像乾架一樣,火藥味十足,嚇得我都不敢說話。以後你脾氣不要那麼衝,好好跟孩子交流,多了解了解他,才能促進你們的父子關係。”
“知道了,枚枚,和你在一起真好。能遇見你,是我的福氣。”
“瞧瞧你,說什麼呢?小木還在這呢!”
陸木臉上的紅暈早被爭吵染白,她一粒一粒扒拉著碗裡的飯,味同嚼蠟。
“小木,不要擔心,今天是給你們慶祝,開心一點,來,多吃點。”許韋夾了很多菜給陸木。
許韋又道:“小木,叔叔也跟你說說,許日脾氣不太好,但是他人是好的,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說的一些話。如果有什麼,你儘量多包容一點,不要去惹他,雖然這樣說叔叔覺得很不好意思,哈哈!”
“許叔叔,我知道的。”
“好,好,小木真的很懂事,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相處,我不想你們都不開心。”
陸木感覺五味陳雜,心想:慢慢來吧!我也要慢慢習慣啊!
漸微入夜,晚來風襲,夏夜的晚風爽朗清冽,撫平灼熱的肌膚,帶來親切的涼意。
許日剛剛洗完澡,降下一身的暑氣,此刻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手中握著一瓶罐裝啤酒,憑欄吹風,享受著晚風的親撫,心中的火氣蕩然無存,格外平靜。
“咚咚咚!”
貌似有人在敲他的房門,他知道可能會是誰,為了避免心中的火氣再次升騰,他充耳未聞,並不打算開門。
“咚咚咚”聲再次響起,他聽見了,並確定了來人會是誰,手中半空罐裝瓶受壓微微變形,他還是不打算開門。
過了一會兒,“咚咚咚”聲又響起,他終是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去開了門。
陸木站在門外,左手端著一碗麵條,右手端著一盤水果。
他還未說話,陸木先開口說:“你晚飯沒吃多少,這是媽媽特地給你做的,如果不餓的話,可以吃點西瓜降暑。”
“什麼都是你媽,我餓不餓關她什麼事?”
“我拿來的時候麵條還是熱的,我站在這裡有點久了,麵條坨了。”
許日覺得這人是不是真有病,怎麼說話牛頭不對馬嘴?還有,坨麵怎麼叫他吃?
“不吃,拿走,滾開。”
“嗯,麵條不吃,水果拿著,以物換物。”
“?”
什麼以物換物,拿什麼換什麼?
在他疑惑期間,陸木把水果盤塞到他手中,還順手牽走了他的啤酒。
“空腹喝啤酒對身體不好。”
陸木說完一手把輕微變形的啤酒罐捏成了重微變形,溢出的啤酒灑在了手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回自己房間了。
徒留許日在門口一邊不知所以,一邊罵罵咧咧“不跟神經病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