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敢吃,還是不敢吃(1 / 1)

南海虹 豫風 9366 字 2個月前

“這個樓盤的銷售,趙小茅很可能又要拿冠軍了。”劉美齡指點著電腦屏幕,恨恨地噴了一口煙,回過頭來對羅嬌說,“怎麼就擋不住她的勢頭呢?”

“給她安個助理的職務,也不能分她的心?難搞!”羅嬌不服氣地說。

“唉,反正我是挑不出她的毛病。”劉美齡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無奈地說,“每次我給她剛布置完工作不長時間,她就把工作完成了,總結還給我送上來了。你說,怎麼辦?”

兩人一時無語。

羅嬌忽然站了起來。

“公司那個在建的配套商業區,招商的事由哪個部門負責?”羅嬌冒了一句。

“還沒有定。你問這乾什麼?”劉美齡對著羅嬌噴出一個煙圈,“有想法?”

煙圈滾動著,向著羅嬌飛過去。

羅嬌伸出手,一把抓碎了飛到眼前的煙圈,握住了拳頭。

“把招商的事攬過來,叫趙小茅負責去乾。乾得好,是你的功勞。乾得不好,那……”

“嗯,我想想。”劉美齡歪著頭眯著眼,慢吞吞地說,“這個商業區的名字叫嘉美華,是這片住宅區的配套項目,占地十萬平方米,不大,也不算小,中間有個小廣場,周圍是二三層的建築,有上百家的商鋪,是個集零售、餐飲和遊樂的綜合商業區,預計還有半年建成。這招商曆來都是個難題,這裡遠離市中心,城裡的人不會跑大老遠的來這裡消費,是麵對小區業主的,誰都知道這些業主大多是候鳥。海南是脈衝型經濟,淡季生意少,白擔著房租成本,商家不願意來呀。”

“所以才叫她趙小茅去呀,她不是很能打嗎?”

“可是你說,這一次她要是還打得不錯呢?”

羅嬌一時語塞,低著頭在屋裡轉了幾個圈。

“當然,依她的能力,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羅嬌停止轉圈,壓低聲音說,“總要有個兩全的辦法才好。”

“哈哈哈哈,有了,有了!”劉美齡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可以這樣,先和她簽定任務協議書,然後再這樣操作……”

“這,萬一要是……”羅嬌猶豫了。

“哪有那麼多萬一?天塌下來有人頂!”劉美齡咬著牙說,“就這樣,大不了還讓我爹地擔著。”

窗外越來越暗,兩個人不開燈,在黑暗中一直嘀嘀咕咕地說個沒完。

“就是這樣乾!” 劉美齡一拍桌子,“走吧!開燈。”

羅嬌走到門邊打開了燈。

劉美齡猛地站起來,把身後的大班椅帶動著轉了起來。

等劉美齡出了門,羅嬌關好燈,看見大班椅就像是一個人那樣還在轉動著。

黑暗中,轉動的椅背反射著窗外冷冷的光,“刷”地一下朝著羅嬌射過來,嚇得她渾身一激靈。

趙小茅敲了敲劉美齡辦公室大開著的門。

“來,來。”看見趙小茅,劉美齡從辦公桌抽鬥裡取出厚厚的一個文件夾。

“劉經理,叫我來有什麼事?”

“公司的嘉美華商業區快要建成了。這個嘉美華是公司的灣區建設的商業配套,是十裡長街規劃的重要部分,既可以提供灣區居民的綜合商業服務,也可以提高灣區的房屋的價值。”劉美齡拍拍手裡的文件夾,遞給趙小茅,然後故作鄭重地說,“公司決定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你,由你全權負責嘉美華綜合商業區的招商工作,正式文件隨後下發。”

“我?”趙小茅接過文件夾,吃驚地問。

“你不是害怕了吧?害怕挑戰。”

“這,還真不是。”

“這可是董事長親自提名,由你來完成這個任務。這也是你進步的一個機會。”劉美齡說著,拿起手機撥號,打開免提,放在桌子上,等接通後,對著手機說,“董事長,你不是要和趙小茅通話嗎?她就在這裡。”

“趙小茅嗎?”手機裡傳來林敬宗的聲音。

劉美齡招招手,示意趙小茅接電話。

“董事長,您好。”趙小茅說,“我是趙小茅。”

“趙小茅,你也好呀。你們劉經理都給你說了吧。”手機裡傳出林敬宗的聲音,“嘉美華招商的任務很重,工作肯定是有不小的難度,公司一定會全力支持你。人員,設備,場地都給你配齊,經費也都準備好了。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有困難可以給我直接打電話。”

“董事長,這,這太突然,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再說,我也沒乾過招商,不知道怎麼乾呀。”

“誰都是從沒乾過開始的。根據你以往的表現,我相信你,肯定能乾好。你們經理向我推薦你,我認為她還是有眼光的。年輕人要勇於擔重擔,挑大梁,應該有上進心嘛。”

“董事長,我不怕挑重擔,我是怕乾不好給公司造成損失。”

“不用怕,有事情我擔著。慢慢來,離開業時間還有半年呢。我再重複一遍,有事情我擔著。”

“那好吧,既然董事長這麼相信我,我就全力以赴。”

“好,這才是正確的態度。下周在嘉美華開個現場會,我和高層都參加,研究招商的具體措施,以及正式任命你為招商辦主任。我先預祝你馬到成功,也祝你個人更上一層樓,進階更高的層次!”

通完電話,劉美齡指了指趙小茅手裡的文件夾。

“這是招商的全部資料,基本情況、位置、圖紙、功能區的劃分,還有各個位置的物業招租和售賣的價格。你先研究一下,下周開現場會也好有個準備。下周把你的工作計劃和招商進度擬出來,大家討論。”

“要是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去看資料了。”

“彆急,還有事。”劉美齡拿出一份文件,說,“還要把這個簽了。”

“任務完成責任書。這是乾什麼?”趙小茅接過文件,看了看,問道。

“這種規模的招商,公司也是第一次做,為了更好更快地完成招商任務,強調執行者的責任,引入激勵機製,應該算是一個獎懲的辦法吧。你現在看看。”

“這一條,責任人在半年內不能完成全部招商任務的百分之八十,自動辭職。”趙小茅指著文件說,“且不說能不能完成,這符合勞動法嗎?”

“隻要雙方簽了,就屬自願,就合法。”

“這個目標,我可不能保證達成。”

“其實這就是鼓勵責任人努力乾,並不一定實施懲罰措施,也就是做給人看的樣子。這個責任書也是董事長的意思,你可以問他。”劉美齡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也不僅僅是懲罰,獎勵也有,提成的比例是很可觀的,而且提前完成目標,提成比例更高。”

“劉經理,在我沒有了解具體情況之前,我不會簽這個責任書的。”趙小茅放下文件,“這不是責任書,這像是對賭協議。”

“其中的一些條款還可以討論,目標達成的百分比也可以修改嘛。這是一式兩份,我這裡還有一份。這樣,你先拿走一份看看吧,完了咱們再定。”

“那我得先看完再說。”

“那好,你可要抓緊時間看,招商要儘快開始呢。”劉美齡話題一轉,“聽說你有一個十分珍愛的貝殼,非常漂亮,能拿來也讓我開開眼、過過手嗎?”

“這個,”趙小茅遲疑了一下,說,“在家裡。”

趙小茅走後,劉美齡點燃了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拿起責任書,用煙頭在上麵燒了一個又一個洞。看著煙頭燒出的一個個孔洞和冒起的縷縷青煙,她的嘴角露出一絲陰險而得意的獰笑。

“小貝,睡覺了,睡覺了。已經很晚了。”徐大衛拍拍盯著電腦屏幕的趙小茅的肩膀,催促道,“你過去一直不讓我把工作帶回家來做,怎麼現在你也這樣了?”

“嘉美華招商已經兩個月了,一家商戶都沒有招進來。我懷疑是我的能力不行還是這個招商標準有問題。”趙小茅身子往後一靠,指著電腦屏幕說,“奇怪的是,今天下午我的公司內部郵箱裡,收到一封郵件,是招商的價格表。我現在正在對照,發現這個價格表和劉美齡交給我的招商資料的價格差異很大,有的甚至差一兩倍。你說奇怪不奇怪?”

“發件人是誰?”

“不認識。”趙小茅詫異地說,“而且讓我立即下載打印,下周一儘快去公司落實,郵件最後交待,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回複,還加了三個驚歎號。”

“我看看。”徐大衛一手拿著招商資料,一手指著屏幕對照,說,“你看看,和這同樣大的麵積,與我朋友在市中心商圈的良友婚紗影樓的房租相比,價格還要多不少,快超出有一倍了。這個郵件上的價格就要低很多,隻有資料上的那個價格的大約三分之一。”

“是麼?”趙小茅來回看著,比對著。

“嘉美華離市裡可不近,市區可沒有人跑這麼遠來買東西和娛樂。”徐大衛拍著手中的招商資料文件,問,“這是誰給你的?”

“劉美齡。”

“這是陷害你。”徐大衛把文件一摔。

“不至於吧。”趙小茅不肯定地說,“我和她無冤無仇的。”

“你向公司報告劉美齡改變銷售提成的事,她會不記恨你?”

“這是工作上的分歧。再說我也不是打小報告,我事先告訴過她,她若不改變錯誤的措施,為了公司的利益,我會按照程序報告。”

“你太善良了。劉美齡那種人,你應該了解。”徐大衛苦口婆心地說。

“那要是郵件的價格不真實呢?”趙小茅有些不放心地問。

“和市中心的租金價格一比,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還不是一目了然?”

“這麼一說還真是的。劉美齡還借口要搞銷售日光盤,把我手下的人全都調回去了,隻留下法律事務所的派出人員。她還真是沒安好心呐。”

“讓你一個人在那裡,明擺著就是要耗死你,到最後招商完不成,好追究你的責任,整你。”

“為了害我,使招商招不到商戶,連公司的利益都不要了?”

“你以為呢?”

“你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拿著這兩份差異巨大的價格表,直接去找董事長,劉美齡的父親。”徐大衛把打印機的電源接上,“把郵件上的價格表打印了拿上,就去找那個董事長,是他委派你乾這事,還承諾有問題直接找他。為什麼不去?”

“我再想想。”

“還想什麼?一來可以辯彆兩份價格表的真偽,二來可以搞明白事情背後的真相。”徐大衛打開了打印機,催促說,“快打印吧。你不按我說的做,就是再過一年、幾年,你也招不來一家商戶。”

“這個發郵件的人是誰呢?”趙小茅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打印機一張接著一張地吐出紙張。

“Fuck!”劉美齡放下電話,大罵了一聲,憤憤地抽出一支香煙。

“怎麼了,姑奶奶?”羅嬌殷勤地給劉美齡點著了煙,“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

“還有誰?”劉美齡深吸了一口煙,惡狠狠地說,“眼中釘,肉中刺。”

“怎麼了?”

“這才半年多,嘉美華的招商完成八成了!還剩下不多的大麵積的待租了。”

“怎麼可能呢?”羅嬌撇撇嘴不相信地說,“那麼高的價格,還她就隻有一個人,她就是三頭六臂有通天的本事也搞不來呀!”

“剛才我爹地來電話,親口說的。”

“還真能打呀!”羅嬌佩服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劉美齡伸長脖子問。

“我說劉經理,這可是你的好事啊!”羅嬌避開劉美齡的逼問,眉飛色舞地比劃著說,“你想想,她趙小茅可是為你上升之路又貢獻了一層階梯啊,還是很高很大的階梯!”

劉美齡低著頭,接連抽了幾口煙,然後仰起頭,吐出幾個圓圓的煙圈。

“倒也是哈。”劉美齡忍不住笑出了聲,把往辦公桌上一翹,頭向椅背上一靠,得意洋洋地說,“哈哈,這確實是我的功勞嘛,我的!”

“可喜可賀呀,值得慶祝一番。”羅嬌試探地問,“喝一次?”

“慢!趙小茅已經發現了價格問題,並且通過公司做了改正。如果公司追查價格造假的事,怎麼辦?”劉美齡把拿著香煙的手向上一舉,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有些擔心了。

“怕什麼,就說是公司總部發下來的原始資料就是那樣,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羅嬌從劉美齡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煙,點上火,吸了一口,咳嗽著說,“再說了,有董事長為你做主,怕什麼?”

“對,就這樣!”劉美齡使勁一拍桌子。

“那,喝一次?”

“喝!”劉美齡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來,“這次算她趙小茅又躲過一劫,下次就不再給她玩花樣,不搞那些彎彎繞,直接來狠的!”

“可是,趙小茅這次的業務提成應該不少吧,而且還是她一個人獨得,沒有其他人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讓她一分錢也得不到!”劉美齡惡狠狠地說著,把手中的煙卷一掐兩段,被燃燒的煙頭燙了一下,猛地連連甩著手。

羅嬌縮著脖子伸了伸舌頭。

“大衛,還是不喝酒?” 葉品卿看著滿桌子的菜,指了指酒瓶問。

“不喝,一點兒都不能喝。”徐大衛點點頭,然後打開酒瓶,聞了一下,皺起了眉,給葉品卿倒上酒,“也練了不少次,不行。看來這輩子是和酒無緣了。你喝,喝儘興。我喝茶陪你。”

趙小茅端上一盤菜擺好,在圍裙上擦擦手。

“這是最後一道菜了,你們開始吧。”趙小茅說,“我去做個粉。”

“你們兩口的小日子過得蠻好呀。”葉品卿看看四周,誇張地說,“你看看,住著一百多平的大房子,門前還有個姹紫嫣紅、賞心樂事的私屬小花園。不得了哦!這資產在上海怎麼說也得上千萬喲。大環境吧,藍天白雲,椰林海風,不燥不濕,冬暖夏涼,空氣全優。”

“說得那麼好,你也來呀,來海南住。”徐大衛說。

“還真的有這種可能。”

“老友,歡迎你回歸海南。隻怕你這投資公司的經理已經離不開大上海的那些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了,現在說話都是上海腔調了。”

“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半個上海人呢。”

“海南生海南長,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海南仔。”

“想當年,學校放假,我不回家,和你一起去你舅舅家,住著那棟祖上的歐式的老宅子,下海遊泳、捕魚捉蟹,爬樹摘椰子,果園采芒果,無憂無慮,好不快活!真懷念咱們少年時代的生活呀。”

“現在海裡的魚蟹少多了。我舅舅起了新屋,那老房子已經沒人住了,有時候我就想著把那小樓整一整,前麵再搞個不小的花園,可以住人,還可以建個攝影基地。”

“好創意。這確實是個好項目,我認為可行,蠻讚!有的搞,有的搞!”

“真是玩資本的,怎麼什麼事情到你這裡,就都成了項目了?”

“那地方離城區不遠,交通便利,自然資源豐富,既可以利用城市的醫療、購物的便利條件,又可以享受鄉村和海洋的熱帶田園風光,真可謂城市的後花園、休閒度假的寶藏之地啊!好項目,絕對值得投資!如果要整的話,就整得高端一些,你想想好了,那絕對有腔調。缺錢可以找我,等弄好了,我第一個去住,而且我們公司的人和我的關係戶都是你的常年客源。”

“看你現在忙得昏天黑地,連婚都顧不上結,哪有功夫去住?”

“等我結婚就去你那攝影基地拍婚紗照。我還記得那裡的碧海椰風,上海的十裡洋場可比不了。”葉品卿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滿懷憧憬地說,“如果哪一天我實現了財務自由,能過上單純食利的寬鬆富裕的日子,我就在海南買個房,過提前退休的生活。噢喲,老愜意了,想想都心裡癢癢喲!”

“財務自由的標準是什麼?有一個億,還是兩個億?”徐大衛笑著問。

“來來來,當地小吃,咱們上學時都吃過的。”趙小茅端上一碗湯粉放下,把被燙著的手捏著耳朵散熱,笑盈盈地說。

“燙著了?”徐大衛對趙小茅關切地說道,“以後還是戴上手套端。”

“沒事,不燙,習慣動作。”趙小茅轉頭問葉品卿,“現在就有一個億了還是有兩個億了?”

“我們在講山海經。”葉品卿回答說。

“就是在聊天。”徐大衛解釋說。

“還能吃得慣?”趙小茅坐下說。

“可不是吃不吃得慣的問題。”葉品卿放下筷子,指著桌上一盤魚,對著趙小茅伸出大拇指說,“彆的菜不說,就說這魚,聞上去是西餐,吃起來是中餐,味道鮮美,醇厚獨特,老好吃了。一個普通的家常菜能燒得如此上檔次,啊喲,令人叫絕!這種做法的魚叫什麼魚?”

“熏魚。用養殖的普通鯧魚做的。”趙小茅略帶歉意地說,“不知道你要來,沒有專門去碼頭采購。”

“類似這種做法的魚,在上海有的人叫熏魚,有的人叫爆魚,放糖太多,而且炸得太狠,吃起來像高壓加工的罐頭。”葉品卿夾起一塊熏魚問趙小茅,“你做的這熏魚,我還從來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是不是有獨家的絕活啊?”

“謝謝你的誇獎,沒有什麼獨家絕活,隻不過對你的口味吧。醃料裡除了傳統的香料,又加了陳皮、肉桂和黑胡椒,再加上一點兒白蘭地。”趙小茅說。

“就這道菜,盤中放上五六塊魚,不要放多,來個花式擺盤,再搞上點兒盤飾,上菜時放上乾冰形成煙霧,取個洋名比如愛琴海風情之類。以我吃過眾多中外美食的品鑒能力,也差不多算是半個老饕吧,我認為這道菜在高端大酒店裡那肯定是桌桌必點,賣上個小幾百元沒問題。”葉品卿說著,用筷子夾著魚聞著。

“你們玩資本的,也很會玩概念啊。”徐大衛調侃道。

“我說的可都是實在話。你看,傳統調料和陳皮是中餐常用調料,黑胡椒和白蘭地是西餐常用調料,肉桂是中西餐都愛用的調料,典型的中西合璧嘛。一個普通的鯧魚燒得這麼好吃,怎麼會是玩概念呢?”葉品卿細細地品嘗著魚,搖頭晃腦地又加上一句,“魚香,料香,酒香,如果再有一點花香,就更完美了。”

“中餐的肉桂和西餐的肉桂可不是一樣的東西。”徐大衛說。

“管他是不是一個東西,隻要好吃就行。”

“那你就多吃點啊,這裡不會收你小幾百元。”趙小茅說。

“大衛啊,你說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趙小茅同學可是個賢妻良母型的。”

“老友啊,那時候你眼裡都是看著性感的,欣賞的都是時尚的。”徐大衛說,“我們家小茅不光生活上是一把好手,在業務上也很優秀,公司銷售第一名。”

“還是你徐大衛有眼光,那些明裡暗裡戀著你的都沒看上,結果挖到寶了。”葉品卿上下打量著趙小茅,說道,“看看老同學,現在的嫂夫人,明豔照人,端莊大氣,下得廚房,上得廳堂,生活事業雙絕。唉,有福之人哪徐大衛。”

趙小茅笑而不語。

“你不說她是不時尚不性感的毛丫頭了?”徐大衛笑著對葉品卿說。

“慚愧。”葉品卿對著趙小茅雙手抱拳舉過頭頂,笑嘻嘻地說,“我有眼不識金鑲玉,您宰相肚裡能撐船,阿衛嫂彆和我一般見識。”

“那時候你還小嘛,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趙小茅笑著說過,又指指湯粉,“來嘗嘗地方小吃陵水酸粉,不知你能不能吃得慣。專門給你做的。”

“吃得慣,吃得慣。隻要是嫂夫人燒的,都能吃得慣。”葉品卿拿起調羹舀了一點湯,吹了吹,啜了一小口,緊接著又喝了一口,“呣,怎麼這麼鮮?真要鮮掉眉毛了!”

“這次你來得突然,沒有什麼準備,改天再來,好好款待你。”徐大衛說。

“我這次來海南,是調研廣廈公司的運營情況,準備和他們聯手搞資本運作,時間安排比較緊張,以後咱們有的是會麵機會。也歡迎你們去上海找我玩。”葉品卿轉頭問趙小茅,“你是廣廈公司的銷售第一名,是不是可以給我提供一些有關公司的銷售情況?”

“我現在不在銷售上,抽出來給公司的嘉美華多功能商業區做招商了。隻知道銷售部門的所有人現在正準備日光盤,具體的怎麼搞我還不清楚,不過風傳說似乎有一些不太靠譜的營銷策略和宣傳方法。”

“哦。那招商的進程怎麼樣?”

“剛開始那真是一塌糊塗。”徐大衛接過話回答,“她的那個頂頭上司劉美齡存心不良,把招商的價格偷偷改了,比市中心商圈的價格還高一倍多,還以衝刺月光盤的名義把人都抽調走。小茅那幾個月單槍匹馬,費心勞力,焦頭爛額,也沒有招來一家客戶。”

“後來多虧是一個不知名的好心人給我發了一封電子郵件,是公司招商的真正的價格表。大衛催著我去找公司把價格落實了。”趙小茅說,“回頭又給我做了3D動畫虛擬實景演示,在招商處的大屏滾動播出,把周邊環境、營收預期和商區前景介紹得明明白白,把商區的功能劃分和價位分布說明得一清二楚。大衛又請他在自媒體的朋友寫軟文、發圖片、打廣告,這才慢慢打開局麵。我又招聘了一些臨時人員做日常工作,也多虧公司董事長下撥了費用,現在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那不是還差百分之二十麼?”葉品卿停下筷子,問道。

“剩下的是一些大空間的商鋪。”

“這樣,我來給你聯係客戶。”葉品卿說著,拿出了手機。

“不急,先吃飯。”徐大衛和趙小茅同時說。

葉品卿擺擺手,撥通電話等著通話。

葉品卿打完幾個電話,舒了一口氣,拿起了筷子。

“熱熱?”趙小茅問。

“不用,還熱乎著呢。”葉品卿吃了幾口粉,說,“剛才問的這幾家,我們公司都有投資。有北京烤鴨,有黃山臭鱖魚,還有一家連鎖超市,規模都還可以。明天就過來考察,大概率會簽約。”

“那就多謝老同學了。”趙小茅高興地說,“友情後補吧。”

“我和大衛是什麼關係?自己人,不要客氣。”葉品卿用紙巾擦擦嘴,說,“就當是給你們結婚的紅包吧。”

“老友,彆怪罪沒有通知你。我們本來打算旅行結婚,不想驚動和麻煩彆人,也不想收禮金。沒料到朋友們還是給包辦張羅了。”

“我都聽馬千裡說了。沒關係,我還能不了解你?”葉品卿話題一轉,問道,“那個劉美齡是咱們高中的校友吧?”

“是。是你認為的性感一類。”徐大衛打趣道,“你不是想和她春風一度吧?”

“大衛,彆胡說!”趙小茅製止徐大衛說。

“開個玩笑沒關係。”葉品卿不在意地說完,又正色地說,“她是廣廈公司董事長的女兒,又是大股東,也是我這次調研的對象,看來此人不怎麼的啊。公司高管竟然是這樣的經營方式和行事作風,對這個公司我可得下一番功夫,好好地調研呢。”

“你可彆在我們這裡先入為主,還是自己了解吧。”徐大衛擺擺手,又加了一句,“反正我認為這劉美齡不是個好貨。”

葉品卿點點頭,端起碗喝湯。

“阿衛嫂,這粉和我上高中時吃的可不一樣啊。”葉品卿喝完最後一口,咂咂嘴,然後問道,“這麼鮮,有高科技?”

“哪有什麼高科技。這酸粉用的是河豚湯,怕你不敢吃,沒說。”趙小茅說。

“怕的應該是你們呀,這萬一把我吃出個狀況,你們不怕?”

“放心吧。這是我們昨天煮河豚的湯,肉我們都吃了,難道還怕給你喝口湯?”徐大衛接著又問,“下次來給你做新鮮河豚吃,你敢不敢吃?”

“我敢不敢吃?” 葉品卿猶猶豫豫地說,“敢,還是不敢?”

“大衛,你就彆嚇他了。就愛亂開玩笑!”趙小茅瞪了徐大衛一眼,笑著對葉品卿說,“放心吧。無毒的。”

葉品卿皺著眉,指點著徐大衛,笑著搖搖頭。

徐大衛仰頭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