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婚禮上的陝北民歌聲(1 / 1)

南海虹 豫風 8787 字 2個月前

售樓部後門外的草坪上,搭起了一道氣球和鮮花的拱門,拱門後麵是大海,旁邊是一麵大大的投屏,一條紅地毯從拱門一直鋪到了售樓部門外的台階上,紅毯兩旁擺放著桌椅。

售樓部的更衣室裡,化妝師正給趙小茅化妝。

“姐,你看看鏡子裡的人。這是誰呀?”黃欣在一旁給趙小茅整理著剛剛梳好的發髻。

“小欣欣,我們就是旅遊結婚,沒要舉行婚禮。現在回來上班第一天,你們搞這麼一出,也不告訴我一聲,這是誰的注意?”趙小茅仰著臉,讓化妝師畫著眉毛,緊張地一動不動,僵直著脖子,斜著眼睛看著黃欣。

“你猜呢?”黃欣不等回答,忍不住說,“當然是你親愛的夫君呀,你以為還會有誰?他找的他朋友,他朋友找到我,說你們在意大利萬神殿看見人家結婚,對著新人撒大米,你那雙眼直盯著看,眼珠子一轉都不轉,饞得不得了。你那夫君當時就發信息,要給你辦個婚禮。我們一聽,好呀!大家一商量,就這麼辦了。羅嬌還自告奮勇去找劉經理使用售樓部的場地和設備。”

“衷心感謝,麻煩你們了。”

“說哪裡話。大家都說你平時給我們的幫助太多了,都沒有機會感謝你,這次絕不讓你低調蒙混過關。”

“唉,我哪裡給大家有什麼幫助,有些隻是舉手之勞。”

“好了,新娘子,妝化完了,現在我們來穿婚紗。”

“還有婚紗?”趙小茅驚喜地問,“哪兒來的婚紗?”

“婚禮當然要有婚紗,徐大衛開影樓的朋友提供的結婚禮服,你倆都有。”黃欣拉著趙小茅,“來吧,保證你滿意。”

“在哪裡?”趙小茅迫不及待地問。

“急啦?”黃欣像變魔術一樣轉身捧出了一襲婚紗,“看吧,新娘子。”

穿好婚紗,黃欣拉著趙小茅上下左右看了一遍,點點頭,又拿出來一白一紅兩雙高跟鞋。

“怎麼兩雙?”

“你聽好了啊,姐。按照這裡的規矩,待會兒新郎官要來給你穿鞋。穿白鞋呢,婚後他當家,穿紅鞋呢,婚後你當家。現在我要去換衣服了。”黃欣臨出門前又叮囑了一句,“我要叫新郎進來了,鞋你可彆搞錯了啊。”

穿著結婚禮服的徐大衛進來看見穿著婚紗的趙小茅,倆人都愣了。

“怎麼,不認識了?”趙小茅笑著轉了一個圈。

“想我徐大衛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這才能娶到如此美貌的天仙為妻?”

“好了,彆貧嘴了。旅行結婚都一個月了,早就是你妻子了。”趙小茅指著地上的兩雙鞋說,“剛才黃欣說了,穿白鞋婚後你當家,穿紅鞋呢我當家。現在,選擇權交給你了,穿吧。”

徐大衛蹲下身,脫掉趙小茅腳上的鞋子,端詳著,並不動手。

“你的腳真好看。”

“怎麼,沒見過?”

“看不夠。”

“那你親一下。我聽說新郎給新娘穿鞋時要親新娘的腳。”

“好。”

徐大衛捧起腳就往嘴邊放,趙小茅猛地縮回腳,用手揉著徐大衛的頭發。

“傻子,你真親呀!捂了一天了。”

“哎呀,辣眼睛,辣眼睛!”穿著伴娘服裝悄悄進來的黃欣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捂著眼睛說。

“小欣欣,你都看見什麼了?”趙小茅故作鎮定地問。

“我看見有人秀恩愛,撒狗糧。” 黃欣催促道,“快穿吧,外麵都等急了。”。

趙小茅拿起鞋,自己穿上。

黃欣看著趙小茅雙腳上的一隻白鞋和一隻紅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燈光照亮了草坪,音響播放著喜慶的音樂,紅毯兩邊的桌旁坐滿了人,投屏上放映著趙小茅和徐大衛的旅行照片。來賓們不時發出讚歎聲,當看到他倆親熱的照片時,有年輕的女士發出了尖叫,男士們則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有的人還鼓起了掌。

孫達勝手持話筒,喜氣洋洋地走到鮮花搭成的拱門下,一舉手,音樂停止。

“明月東升,海波不興,花香四溢,滿座親朋。在這花好月圓的良宵,歡迎,熱烈地歡迎各位敬愛的長輩、親愛的朋友、還有可愛的小朋友們一起來參加趙小茅小姐和徐大衛先生的結婚典禮!徐大衛和趙小茅這對金童玉女,經過了六年的戀愛長跑,終於修得正果,喜結連理。可喜可賀呀!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表示祝賀!”

一陣熱烈的掌聲。

“但是——他們不想驚動大家,不舉行婚禮,跑到國外去旅行結婚了,去享受他們低調的奢華了。他們不願意分享快樂,” 孫達勝把話筒調過來對著來賓,“你們同意嗎?”

一片七嘴八舌的聲音。

“不同意!”

“當然不同意!”

按照黃欣的指引,趙小茅站在售樓部後門裡麵,徐大衛站在門口的台階下。聽孫達勝這麼說,他們三人都有點兒懵了。

“這個孫大聖,又要搞什麼鬼?”黃欣不滿地說。

孫達勝把手向下一壓,人們靜了下來。

“他們想低調的奢華,我們要簡約的隆重!”孫達勝舉著手向四周展示著,“大家看吧!今天,我們為他們準備的婚禮雖然簡約,但是很隆重,很隆重!”

大家紛紛鼓掌。

“現在,請新娘閃亮登場!”

場上響起了結婚進行曲。

黃欣輕輕地推了趙小茅一下。

趙小茅出了門口,向前走了幾步。

一束追光,又一束追光,兩道追光照在她的身上。

趙小茅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驚歎、讚美加掌聲。

趙小茅緩步向前,在台階上竟然一個趔趄。

人群一陣驚呼。

徐大衛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

“抱起來,抱起來!”下麵的人拍著有節奏的巴掌,齊聲喊。

徐大衛抱起趙小茅。

下麵一片歡呼。

“剛才怎麼回事?”徐大衛悄聲問。

“鞋跟太高,穿不慣。”趙小茅摟著徐大衛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你抱起我的時候,我忽然恍惚了,那種感覺真好!”

在紅毯前,徐大衛放下趙小茅。

“新娘新郎踏上了開始幸福之路的紅地毯,就要穿過開啟新的生活的彩虹門。”孫達勝一揮手,音樂聲變小,“新娘,趙小茅,是我們的同事,行業精英,美麗大方。新郎,徐大衛,攝影師,帥氣英俊,他拍的照片你們也見識過。兩人經過六年的戀愛長跑,今天終於並軌了!”

打印機緩緩吐出了一份文件。

劉美齡拿起文件,快速看了一遍,興奮地用手背拍了一下,然後裝進一個信封,在信封上寫下了“祝趙小茅”,遲疑了一下,想了想,接著寫了“新婚快樂”幾個字。

“這份大禮應該不錯。”劉美齡得意地自言自語一句,快步走出了辦公室,興衝衝地向著婚禮現場走去。

在售樓部的後門裡,迎麵是一塊展板上噴繪的海報。

劉美齡突然停住了匆匆的腳步,吃驚地盯住海報。

海報上是趙小茅和徐大衛牽著手深情相望的大幅照片,還有“天作之合,人間佳緣,鳳凰於飛,琴瑟和鳴,——趙小茅徐大衛新婚典禮”幾個紅字。

劉美齡伸長脖子仔細地看了看海報,愣在原地好久,然後猛地一跺腳,又飛起一腳踢倒海報,扭身回了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地起伏,氣狠狠地掏出信封裡的文件,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隨即又發瘋似地抓起來一撕兩半。

羅嬌興衝衝地推開門進來。

“劉經理,婚禮開始了,你怎麼還——”

“怎麼不敲門?你!”劉美齡大聲嗬斥道。

“我敲了呀。”羅嬌委屈地解釋,“劉經理,怎麼這麼大的火氣?誰惹你了?我現在就去找他給你出氣!”

“沒人,沒人惹我。”劉美齡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這是什麼?公司任命趙小茅為銷售部經理助理的任命書。”羅嬌把桌上的紙拚在一起,“怎麼撕啦?你不是一直看好她極力推她麼?她惹你了?”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劉美齡長長地出了口氣。

“徐大衛本來是我要發展的男朋友,怎麼和趙小茅結婚了?”劉美齡恨恨地說。

“這個,剛才聽孫達勝說他們已經六年多了。”羅嬌囁嚅說。

“胡說!我知道他們剛認識。表彰會上徐大衛親口對我說他不認識趙小茅,趙小茅也說隻是見過徐大衛。”劉美齡吼道,“你還來請求在銷售部的場地辦他們的婚禮,我一直被蒙在鼓裡,竟然還答應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劉經理,你不要怪我,這個我也是才知道。”羅嬌使勁地看了劉美齡一眼,低下頭不說話了。

“你還敢頂撞我?” 劉美齡使勁拍了一下桌子,“不想乾了是吧?”

“不敢,羅嬌不敢。我隻是想消消你的怒氣。”

“你說,你說怎麼辦?”劉美齡拿起撕破的任命書隨手一扔,“怎麼不說話了?我準備重用你,遇到事情你啞巴了,啊?”

“不知道劉經理願不願意聽我的?”

“說吧,我聽著哪。”劉美齡壓住火,換了口氣,儘量溫和地說。

“上小學的時候,老師都是把最搗蛋的學生安排坐在第一排,在眼皮子底下。”羅嬌把任命書拚到一起。

劉美齡想了幾分鐘。

“我明白了。你去吧。”劉美齡揮揮手。

羅嬌剛要離開,又被劉美齡叫了回來。

“劉經理,還有什麼事?”羅嬌一個急轉身,差點沒站穩。

“看來你還很有鬼點子嘛,都是跟誰學的?”劉美齡站起來,兩手支撐著辦公桌,向前探著身子問道。

“我有一個老鄉,我們關係不錯。他很有頭腦,經常指導我在工作上和生活中的做法。改天我叫他來拜訪你。經理你剛上任,肯定有不少難事,有些事情對外人不好說,叫他來分析分析,聽聽他的意見,還是有必要。你說呢,經理?”

“這事再說吧。剛才咱倆說的話,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給彆人說。明白?”

“羅嬌明白。經理放心,就是對親爸親媽,我也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劉美齡心煩地向外揮揮手。

羅嬌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好,新人已經給雙方的父母大人敬完茶,改口紅包也收了。我們祝他們家庭和睦,快樂健康!新人呢,要把紅包裝裝好,彆弄丟了。”孫達勝把話筒伸到徐大衛麵前,問道,“看著紅包還不老小,是十萬吧?”

“不是十萬。”徐大衛老老實實地回答。

“是五萬?”

“也不是。”

“剛才數過了?”

“沒來得及數。”

人們一陣哈哈大笑。

趙小茅笑著拍了徐大衛一下,徐大衛把口袋裡的紅包掏出來,遞給趙小茅。

“那是多少?”

“是一百萬。”

“那麼多?紅包也裝不下呀,是美元?是歐元?還是英鎊?”

“都不是。”

“告訴大家,是哪國貨幣?”

“是日元。”

“那回去可得好好數一數。”

“對。我數一遍,她再數一遍。再數也還是一百張。”

孫達勝和徐大衛的一問一答把人們逗得笑翻了,有人還跺著腳大笑。

趙小茅笑得彎著腰,擦著笑出來的眼淚。

“新郎官是個很幽默的人,以後家裡一定是歡聲笑語滿堂啊。”孫達勝把一束花球遞給趙小茅, “好事年年有,花落是誰家?下一個環節,新娘要投花球,讓我們拭目以待,看誰是下一個新娘子?”

趙小茅接過花球,背轉身,向後奮力一擲,身後是一片高舉起的雙手。

花球劃過一道弧線,越過那些拚命向上舉起的手,不偏不斜地打在剛剛走過來的羅嬌身上。

羅嬌猝不及防,手忙腳亂地伸手抓住,引起周圍一片笑聲,她也尷尬地笑了,隨後就高高地舉起花球。

“新人給大家敬酒的環節我們就省略了,這個新郎由於身體的原因不能喝酒。”孫達勝停頓了一下,麵對著一片笑聲,接著說,“啊哈,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原因,是他對酒精過敏。”

“大聖,你認為我們想的原因是什麼?”有人大聲問。

“對啊,大聖說說,你想的原因什麼?”有人符合說。

疑問夾雜著笑聲。

“那是我想歪了,過於敏感了。你們都很純潔,啊?”孫達勝假做尷尬地自我解圍,“我就罰酒一杯,請大家自便,該吃吃該喝喝。咱們簡約歸簡約,但喜慶不能少。接下來我們要做一個遊戲。什麼,誰說的讓新人咬蘋果?”

“不行,沒有新意,要來更刺激的!”有人在下麵喊道。

“誰說的?”孫達勝假裝在人群中尋找著,然後手一指,說道,“是你說的呀。怎麼個刺激法,那就麻煩你們兩口子上來,先打個樣,做個示範吧?”

“大聖,你就饒了我吧!”那個提議更刺激的人站起來,打躬作揖地求饒。旁邊的一個女人不停地捶他。

一片笑聲。

趙小茅和徐大衛也相視而笑。

“玩笑歸玩笑,咱們還是要說,婚禮不鬨不喜慶,但是咱們還是要雅鬨。”孫達勝整整領帶,清了一下嗓子說,“趙小茅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咱們就用漢語中最具凝練性的成語來祝福他們吧,成語接龍好不好?”

“好!”一片讚歎的歡呼聲。

“我就先起個頭。金童玉女。”孫達勝率先說。

“才子佳人。”馬上就有人接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趙小茅向說成語的人微微鞠躬,徐大衛也笑著揮手致意。

“郎才女貌。”

“一見鐘情。”

“喜結良緣。”

“琴瑟和鳴。”

“舉案齊眉。”

“相敬如賓。”

成語一個接一個地順勢而出。

趙小茅不斷地鞠躬,徐大衛不斷地揮手。

“好啊,順溜,還很押韻,接得有水平!”孫達勝舉著話筒,問,“還有誰接著來?”

“燕爾新婚。”

“心心相印。”

“同甘共苦。”

“相愛相親。”

“好,好!”孫達勝興奮地對著話筒大聲說,“貼切,押韻!”

“珠聯璧合。”

“比翼雙飛。”

“子孫滿堂。”

趙小茅拉著孫達勝說了幾句話,又把懷裡的兩個紅包遞給他。

孫達勝連連點頭,也說了幾句,沒有接趙小茅遞過來的紅包。

“你和孫達勝說什麼?”徐大衛問趙小茅。

“我說,讓他給操持婚禮的人和收拾會場的保潔阿姨發紅包,另外把婚禮花費給他,不夠的話再給他補。”趙小茅說,“他說有安排,讓黃欣去辦。錢以後再說。”

徐大衛伸出了大拇指。

“新娘新郎私下裡在說什麼呢?”孫達勝問,“是不是在商量生個寶寶呢?”

場上一片安靜,都在等待回答。

忽然一聲清脆的童聲響起。

“早生孩子!”

孫達勝尋聲走過去。

“小朋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好嗎?”

“我說早生孩子。”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說,又補充了一句,“我媽媽教我說的,她說早生貴子。我不明白,櫃子是裝東西的,怎麼生,生櫃子乾什麼,裝寶寶的衣服和玩具嗎?”

一陣哄堂大笑。

“小朋友,你說的對,太對了!”孫達勝掏出兩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遞給趙小茅,“有獎勵!”

趙小茅把巧克力給孩子。

“新娘子真漂亮。”孩子接過巧克力,抬頭看著趙小茅說,“像仙女一樣。”

“謝謝你。”趙小茅摸摸孩子的頭,又捏了一下他的臉蛋兒,“小靚仔你也很帥,還很乖喲。”

“我也有禮物要給新娘子。”孩子舉起小手。

掌心上躺著一個小和尚造型的陶瓷風鈴。

“謝謝,謝謝你。”趙小茅彎下腰,在孩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接過了帶著汗水和體溫的小和尚,然後目送著蹦蹦跳跳轉身跑掉的小男孩。

場上的氣氛越來越熱烈,成語還在不斷湧出。

“鳳凰於飛。”

“伉儷情深。”

“這個雅!在座的人才濟濟呀。”孫達勝把話筒剛剛舉起,“還有嗎?”

“洞房花燭。”

“顛鸞倒鳳”

“巫山雲雨。”

“玉露金風。”

“很好,很好。還有沒有?”孫達勝舉著話筒問。

“男歡女愛。”

“如膠似漆。”

“雲收雨散。”

“水乳交融。”

“取長補短,取長補短!”有人高呼。

“停,停,越來越露骨了啊。在座的有小朋友,注意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孫達勝雙手向下一壓,“誰說的取長補短?你,剛才說要來更刺激的也是你吧?來來來,你說說你是長還是短?”

幾個人壞笑著圍上來。

“不敢,可不敢。大聖,你可彆衝著我來呀,我又不是妖怪。”

“你確實不是妖怪,你給婚禮帶來了歡樂,我們大家都要謝謝你嘞!”

趙小茅笑得直不起腰,就勢給那個人鞠了個躬,徐大衛也友好地揮手致意。

“好了好了,大家高興就好。”孫達勝舉起手說,“我最後說兩個。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好!”一片叫好聲。

孫達勝轉向趙小茅和徐大衛,把話筒遞給趙小茅。

“現在請新娘新郎給遊戲完美收官。新娘先說吧。”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趙小茅看著徐大衛說。

“一生相守,天長地久。”徐大衛看著趙小茅說。

“完美!這是新娘新郎的心聲,也是他們的婚誓吧。”孫達勝鼓掌說,“大家一起來見證!”

人群發出了長久熱烈的掌聲。

趙小茅和徐大衛頻頻鞠躬致謝。

“感謝,非常感謝各位操持婚禮的朋友,非常感謝各位來賓!我很高興,很高興和大家歡聚一堂。也很激動,激動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那就表示一下吧,來個才藝表演如何?” 孫達勝說,“現在網絡上都說,不會點兒才藝還上不了婚禮呢。”

“才藝,我不會。”趙小茅想了想,說,“不過我在做畢業論文時,寫的是陝北民歌論題。在《詩經》產生的年代,中華民族的先民們就在黃土高原上傳唱著陝北民歌,陝北民歌最能傳承和體現《詩經》的賦比興。陝北人聽著陝北民歌出生,陝北民歌就是文化乳汁;陝北人唱著陝北民歌長大,陝北民歌就是精神食糧。《蘭花花》、《圪梁梁》、《趕牲靈》、《三十裡鋪》,大家不但耳熟能詳,還會唱。《黃河大合唱》裡就有陝北民歌,中國人在隆重場合播放的《東方紅》就是由陝北民歌改編。陝北民歌是陝北人靈魂的吟唱和呐喊,也是中華民族文明血脈的一部分。為了寫畢業論文,采風時我了解了一些,今天就給大家唱支陝北民歌吧。”

“好!”一片衝天的叫好聲。

趙小茅略一思索,清了清喉嚨,激情唱起《三十裡鋪》的旋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四妹子今年一十六

人人都說咱天配就

咱們二人沒有盛夠

……

人們聽得如醉如癡。

趙小茅繼續唱道:

你第一次把我瞅

就像牽住我心頭的肉肉

有心我也想

往你跟前湊

我的臉皮皮咋就這麼厚

趙小茅拉起徐大衛的手,對著他深情地唱道。

你第一次牽我的手

就像揪住我心頭的肉肉,

拉著你的手

我要跟你走

走到天邊邊我也不回頭

“太好聽了!”孫達勝大聲問,“唱一首夠不夠?再來一首好不好?”

“好!再來一首,再來一首!”人們這才從沉醉中回過神來,有節奏地拍著手喊道。

“咱倆一起唱一首吧?”趙小茅盈盈淺笑,含情脈脈地對著徐大衛問道。

“我也不會呀。”徐大衛後退了一步。

“就唱我平時唱的《人人都說咱們兩個好》,你聽也聽會了。”

“行,我試試。”徐大衛點點頭。

(女)人人呀都說咱們兩個好,

阿彌陀佛天呀麼天知道。

(男)第一次去你家,

你呀你不在,

你的大,

敲了我兩呀麼兩煙袋。”

“到現在疙瘩還沒消呢。”徐大衛唱完,捂著頭說。

誇張的動作引起了哄堂大笑。

趙小茅笑得唱不下去。

(女) 三天呀不見哥哥的麵,

手軟得拿不起針呀麼針和線。

(男)第二次去你家,

你呀你不在,

你的娘,

劈頭蓋臉打了我兩鍋蓋。

“倒也不是太疼。”徐大衛聳聳肩說。

人們拍著手跺著腳狂笑。

(合)人人呀都說咱們兩個有,

直到那如今沒開口,

妹妹呀有心哥不敢,

事到了如今咋個辦?

天天呀下雨天天晴,

天天呀見麵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咱就偷偷瞅一瞅,

哎——

咱們兩個就招一招那個手。

劉美齡聽著窗外傳來陣陣歡笑聲,惱怒地把窗子關嚴。她呆坐了一會兒,把撕破的任命書拿起來放下,又拿起來再放下,然後緊緊地抓在手裡,狠狠地捏成了一團,扔到紙簍裡。

趙小茅深情地唱著,一陣陣陝北民歌那纏綿而悠遠、淒美而蒼涼的歌聲在夜空中浸潤開來。

兩碗碗穀子打了一碗碗米,

妹妹的毛眼眼瞭著你,

雖說是躺在那光板板席,

麵對著麵呀還想你。

還想你……

歌聲傳得很遠很遠,在海麵上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