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域之抬手看了看腕表，時針已經指向淩晨四點。他微微皺眉：“你住幾樓？我送你回去睡覺。”

“1802。”邊月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得有些不妥，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粉色的睡褲勉強遮住腳背。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是說……這麼晚了，你還回去嗎？”話一出口，她便覺得這話似乎帶著某種曖昧的意味，仿佛在暗示什麼。

蔣域之捏了捏眉心，略顯疲憊地從口袋裡摸出房卡，瞥了一眼：“我住1810，走吧。不是十八歲了，熬通宵心臟可受不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卻穩穩地抓住了邊月的手腕。

邊月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蔣域之卻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警告，依舊拽著她往前走。走廊裡燈光昏黃，地毯柔軟，腳步聲被吸得幾近無聲。邊月的仿佛能聽見自己胸腔裡那輕微的震動。

進了房間，蔣域之幾乎是“監督”著邊月躺下。她盯著天花板，眼睛乾澀得發疼，卻毫無睡意。情緒倒是比之前平靜了些，她側過頭，看著坐在套房椅子上的蔣域之，輕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蔣域之閉著眼，聲音低沉：“睡醒了明天告訴你。”

邊月抿了抿唇，心裡莫名湧上一股不滿，像是戀愛時那種帶著撒嬌意味的反話：“那你回去睡吧。”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仿佛在期待什麼，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麼晚了。”

蔣域之緩緩睜開眼，房間裡隻留了一盞床頭燈，昏黃的光線灑在他的側臉上，顯得輪廓分明。他站起身，搬著椅子坐到她床頭，翹起二郎腿：“等你睡著我就回去。”

邊月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那你有的等了。”

蔣域之的目光掃過她床頭那瓶新拆封的褪黑素，伸手拿了過來：“沒收，不要太依賴這些。”

邊月坐起來就要伸手搶回來，蔣域之手一躲，邊月撲出去力氣太大，失去重心，眼看就要麵向地板，鼻青臉腫了，她驚呼一聲。

蔣域之攬住她的腰，把她拔了起來，把她順勢按在被窩裡，用被子裹了起來，“不想睡覺，就聊聊三年前你為什麼辭職消失。”蔣域之居高臨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邊月到底不想提之前的事，索性翻身背對著他將眼一閉，“睡了。”

蔣域之沒再追問就坐在她身邊，摸出手機發了條信息，開始隔著被子輕輕拍她的背。

邊月的心跳漸漸平穩下來，眼皮也開始變得沉重。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記得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似乎聽見蔣域之輕聲說了一句：“好好睡吧。”

7點半，邊月被鬨鐘叫醒，蔣域之已經不見了蹤影，仿佛沒有來過，她翻出手機確認了一下已經把蔣域之從黑名單和免打擾拉出來了。

她搖搖混沌的腦子，鏡子裡腫脹的眼睛提醒她昨天的一切不是夢。

她想到陰魂不散的曹春，又抑製不住的乾嘔，她洗了把臉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思索再三，還是給錢之白發了消息。

“我給你掛過號了，下周三上午來做檢查。”錢之白中午的時候回複了她。

邊月看到回複，垂下眼，無意識的戳著麵前的意麵，其實她能感覺出來自己有這個跡象，但是她不願意承認，不久前錢之白說過她可以停藥了，她以為自己終於恢複正常了。

但是最近，她又開始沒辦法控製情緒，她把這個歸咎為工作壓力大，畢竟剛剛升職，習慣了就好，她這麼安慰自己。

但是直到身體開始出現反應，晚上經常冒出一了百了的念頭，為什麼人生不能重開呢，她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麵都戳爛了。”白今衝她打了個響指。

邊月抱歉的衝她笑笑，“今今姐，我就是覺得職場對女性太不友好了。”

“還對單偉放的屁耿耿於懷呢，”白今擦擦手，“他就是嫉妒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沒放在心上，又不是剛上班，見多了。”邊月托起下巴，“隻是感慨一下。”

“晚上跟姐瀟灑去？”白今衝她眨眨眼，“放鬆一下，心情會好很多。”

“今今姐，會不會太暴露了？”邊月站在space門口，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像是城市的眼睛，誘惑著過往的行人。她捂住胸口，有些不適應。

“哪裡暴露了？”白今畫著煙熏妝，一身皮裙，頗有夜店女王的味道，她扯下邊月的手，順手把她的衣領又往下扯了扯，“這件旗袍你穿正合適，前凸後翹的，我老覺得這件衣服太瘦了。”

邊月看到玻璃倒影中的自己，身姿被這件墨綠色的旗袍完美地勾勒出來，曲線玲瓏有致，腰肢纖細，，開叉處有一朵金色的絲線勾勒出繁複的牡丹，花瓣層層疊疊，露出一截修長的小腿，肌膚白皙如玉，倒是有幾分古典美人的味道，胸前的大片鏤空則是增添了幾分性感。

“來都來了，不許打退堂鼓啊，一看你這種乖乖女就沒來過。”白今不給她還嘴的機會，抓起她的手腕就往裡走，一股混合著酒精、煙草和香水的氣息撲麵而來，昏暗的燈光灑在每一個角落，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慵懶而迷離的氛圍。

調酒師手法嫻熟地搖晃著雪克杯，冰塊與酒液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酒杯在燈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來一杯龍舌蘭。”白今拉著她在吧台坐下衝調酒師道，“你呢。”

“長島冰茶，謝謝。”邊月坐定後開始到處打量。

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低聲交談，笑聲偶爾從某個角落傳來，帶著幾分醉意和放縱。有的人獨自坐在吧台前，手中握著一杯威士忌，眼神迷離，深處的舞池中燈光變幻，彩色的光束隨著音樂的節奏跳動，年輕的身影在其中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