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街道上，暮色漸沉，路燈次第亮起。

"信譽還是很重要的吧。"她小聲嘟囔道，聲音輕得幾乎要消散在風中。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水窪上，倒映著昏黃的路燈，像一塊破碎的琥珀。

"你和奧聯蔣域之不是不太對付嗎？"許萊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路上有人行色匆匆，他自然地伸手護了一下邊月，"我以為不合作你會很樂意。"

邊月感覺到他溫熱的手掌隔著衣料傳來的溫度，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透出一絲迷茫，"啊？"

"我又不瞎。"許萊順手接過她手裡的電腦，走在了外側。他的動作自然又熟練。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會公私不分的。"她的聲音很認真，像是在說服自己。

許萊點點頭，"看出來了，和我純粹為公是吧。"

邊月一時語塞，她感覺耳根有些發燙，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窘迫。

她總覺得許萊對她不一樣。

她竭力避免這個念頭冒出來，隻能假裝聽不懂。

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喜不喜歡另說，畢竟辦公室戀情自古沒有好下場。她在心裡告誡自己，卻控製不住加快的心跳。

"嗐，都是為了公司，等著您帶我更上一層樓。"邊月故作輕鬆地說，心想舔領導總歸沒錯。她偷偷瞥了眼許萊的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深邃。

許萊微微點頭，"說的沒錯。"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卻始終注視著前方。

街邊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幾片落葉飄落在兩人之間。邊月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幾乎要衝破胸腔，她悄悄拉開了一點距離，一路無言。

夜色漸濃，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仿佛要交織在一起。

折騰了一天，邊月卻沒什麼困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一條被海浪衝上岸的魚，怎麼也找不到舒適的姿勢。她摸了摸床頭櫃，才想起褪黑素沒帶，隻好打開手機點了個外賣。酒店規定外賣不能送上樓，她隻得披上外套，拖著疲憊的身子下樓去取。

剛出房門，林央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怎麼樣，月月，還順利嗎？”林央的聲音伴隨著咀嚼聲傳來，背景裡還有燒烤攤的喧鬨。

“還行吧。”邊月歎了口氣，想起晚上那頓飯，心裡堵得慌，迫切想找人傾訴。“晚上跟許萊和客戶一起吃的飯，但是……”

“但是什麼？”林央立刻放下手裡的肉串，語氣裡帶著八卦的興奮，“我就說你們這肯定不是單純的出差！你們許總心裡肯定在打你的主意。”

邊月聽到這話，心裡一陣煩躁，卻又莫名有些慌亂。她接過外賣袋，道了聲謝，快步往電梯走去。“彆瞎說，是和客戶一起，一起！”她壓低聲音，生怕被人聽見。

“行行行，我不拆穿你，你等著看吧。”林央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你這大半夜乾嘛呢？”她聽到電話那頭有腳步聲和電梯的提示音。

“我點的外賣。”邊月剛進電梯，曹春後腳就跟了進來，按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密閉的空間讓邊月感到一陣窒息。她緊緊抓住手機，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強裝鎮定，繼續和林央打電話，“你在乾嘛？”她沒話找話，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在和陳興哥、雨晴他們吃燒烤呢，可惜你不在。”林央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蔣域之，又補了一句，“蔣總也在，還有蔡主任。”提到蔡元泉，她的聲音明顯弱了幾分。

邊月根本沒聽清林央後麵說了什麼，隻是敷衍地“哦”了一聲。她的注意力全在電梯的數字上，眼睛死死盯著那跳動的紅色數字，心裡默默祈禱快點到樓層。終於，電梯“叮”的一聲停下，她幾乎是逃也似地跨了出去。

“邊月，裝不認識啊？”曹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挑釁。

邊月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臉上擠出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曹總，我臉盲。”

“是嗎？真把自己當根蔥了。”曹春走到她麵前，油膩的肚子幾乎要碰到她的衣角。邊月胃裡一陣翻騰，差點沒忍住乾嘔出來。

“曹總如果有工作的事，可以找我們許總，我不奉陪了。”邊月冷冷說完，轉身就走。

“喂，喂？月月，你在聽嗎？”林央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喊。她聽到了曹春的聲音，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邊月，你不要不識好歹，我想要什麼你也清楚，你不想我把三年前的事再翻出來吧。”曹春的聲音陰惻惻的，邊說邊伸手往邊月肩膀上搭。

邊月猛地閃身躲開，“曹總放尊重點，這裡有監控，到時候說不清的是你。”

“姓曹的，你他媽再犯賤給我試試！”林央在電話那頭扯著嗓子喊，“月月，你把外放打開，我來跟他嘮！”

曹春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等你回複，我的電話號碼你有的。”說完，他轉身進了電梯，留下一陣令人作嘔的香水味。

“回複你大爺，死豬頭滾遠點，我馬上報警了！”林央還在那頭大喊。

邊月回到房間，反手鎖上門，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央央，我沒事，先掛了。”她不等林央回應，直接掐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林央氣得直跺腳，“哎，月月！”她正準備再撥回去，蔣域之已經起身拿起了車鑰匙。

“你有她出差的地址嗎？”蔣域之的聲音低沉而急促，眼神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啊？有。”林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你明天不還有早八？”蔡元泉在一旁提醒，語氣裡帶著幾分勸慰。

“可是我不放心月月，這個曹春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上午就跟我說碰到了曹春這個傻逼。”林央急得站起來，準備跟上蔣域之。

“沒事，我一個人可以。”蔣域之回頭看了她一眼。

“蔣總可以的，你放心吧。”蔡元泉按住林央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給他一個機會，就不要去當電燈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