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每個人的生活都在不同的場景中度過。

陳芸溪忐忑不安的在臥室裡等待著李昊的歸來，陸淵明氣定神閒的看著大門，又時不時的盯著來回踱步的陳芸溪，他心中正醞釀著一會兒出現的年度最精彩的大戲。

就在陳芸溪不知道第多少次踱步到門口前的貓眼查看，終於門鎖“哢噠”一聲脆響，她終於見到電話裡那個怒氣衝天，急三火四的人站在自己的麵前。她看著他扶著門框，氣喘籲籲，額頭細汗的狼狽模樣，趕緊用手去拉他的胳膊，將他扯進客廳。

她將他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後，才去將房門關好。她絞著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坐在瞪著她的那個人身旁。

“給我倒杯水。”李昊脫下套頭毛衣，解開襯衫上的扣子，他看著端坐在對麵沙發穩如泰山的陸淵明，扯動了一下嘴角，“辛苦你了，老陸。”

陸淵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好，人完好無缺的交給你了，你們繼續。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謹言慎行的陳芸溪，她雙手遞著水杯，站在李昊的身側，一副做錯事情馬上要被收拾的神情，既委屈又可憐。他不禁心裡也軟了下來，“李昊，一路趕回來也挺辛苦的，既然沒事了就洗洗澡好好休息，你明天不是還要趕回去呢？”

陳芸溪驚訝的看著李昊，她端著水杯，靠近他坐下，“你明早還要趕回去啊？那你……那你回來乾嘛？”

話說到最後已經沒有了聲響，陸淵明識趣及時消失在自己的房間門口。

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音響過，李昊轉臉對上陳芸溪的視線，“我回來乾嗎？”

他挑起她的下巴，又氣又笑的看她，他挑了挑眉，一手揉了揉自己額前因為汗水黏在鬢邊的碎發，“可能是晚上飆車比較拉風，我沒試過長途的極速狂飆，想跟警察叔叔展示下我過人的車技。嗯？”

陳芸溪被他一本正經胡扯的樣子逗得發笑，可她知道李昊是擔心自己才深夜趕回來的，她使勁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笑意，兩隻白皙的手輕輕的捏在他的手臂上，軟軟的說了一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你路上還好吧？”

李昊甩開她的手臂，拿起那杯水咕咚咕咚的一口喝了下去，待到全部喝完放在桌子上時，陳芸溪馬上準備再給他倒上一杯。

“彆倒了，你去收拾下床，我洗個澡就休息了。明天我早起就得趕回去，家裡那邊有幾個重要的親戚要去拜會，我得早點回去。”

陳芸溪應了聲“好”，馬上起身準備去臥室裡，其實哪有什麼好收拾的，床單被褥都是昨天剛剛洗乾淨收拾好的，想睡覺直接去睡就好了。

隻是這會兒李昊氣場太強，陳芸溪實在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除了低眉順眼，陪著小心，此刻她也做不了什麼。

誰讓她做錯了事情？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奶奶家裡，那些叔叔們做錯事情時，奶奶總罵他們不著調。

不著調？她心裡七扭八拐的想到這些，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她低著頭死死的忍著笑，肩膀被自己逗的一抖一抖的。

李昊看見她後，心情已經好了大半，又看見她討好賣乖的樣子，心中的氣悶也消的差不多了，隻是看見她還敢笑？他咬著後牙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臭丫頭，你還敢笑，差點累死你老公了，你居然還敢笑？”

陳芸溪撲進他的懷裡，嗓子變得又軟又細，“我真的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現在就去給你拿浴巾，你早點洗澡，早點休息，行嗎？”說著還做出一頓捏腰捶腿加按摩的姿態。

李昊被美色迷了雙眼，五臟俱感舒適，假模假式的“哼”了一聲，“好吧，你快點去拿，給我送過去。”

陳芸溪把浴巾送過來時，李昊已經開始衝洗了。

出租房裡的浴室並不算寬裕，除了能站著淋浴的地方，就是馬桶和洗手台。好在以前的房主算是個乾淨的房東，屋子裡整體的風格都是白色係的，就連衛生間裡的置物架也用奶白色的櫃子打造好的。

李昊能一直和陸淵明住在這裡，也是當初看見這房子的整體條件還不算太差。

陳芸溪打開門縫伸手將浴巾遞了過去，“李昊，浴巾。”

李昊站在噴頭下麵紋絲未動，任憑熱水衝洗著自己的頭發，他扭著臉看她，“拿進來啊，再不進來，水涼了你要凍死我啊？”

想起浴室裡的熱水是熱水器燒的，水容量有限，陳芸溪趕緊走近了一步，將浴巾放在洗手台鏡前的置物架上，“我…我在床上等你。”

“不行，”不等陳芸溪掙紮，李昊伸手將她拽了進來，隨即迅速的反鎖上衛生間的房門，將她和自己擁在一起，“我等不及了，”他聲音沙啞，音色裡還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肯定，“我必須現在就生吃了你，才能緩解我心頭之恨。”

隨即，衛生間裡傳來了東西掉落和拉扯的聲響，過了一會兒，伴隨著一聲歎息，房間內又是一陣細碎的輕響，內裡的人似乎要掩飾那些不方便發出的聲音。，之後的時間裡，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低喘和沒忍耐住的氣息聲，整個房間一片寂靜。

陳芸溪醒來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

昨晚清洗完畢，陳芸溪一臉嬌羞的被李昊的抱回了房間裡，兩個人躺在床上說了一小會兒話，就分彆沉沉的睡了過去。

陳芸溪惦念著他早上要早起，心中一直沒睡踏實。她邊緊摟著他的胳膊，還在夢裡琢磨著早上起來給他弄點什麼吃的，好讓他路上不至於餓著肚子回去。

她微微動了兩下，發現李昊並未被驚醒，這個時間外麵極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可她依然借星星點點的光芒看清了他的臉龐。

“我怎麼就值得你這麼在意了？要你對我這麼好？”陳芸溪回思著多年來的生活，在她的記憶裡從未有一個人對她如此的全心全意。儘管她第一眼對上他的身影後，就芳心暗許，但也沒想過自己與他愛的這麼一心一意。從來不信緣分之說的她突然明白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用道理來詮釋，就像她喜歡程穆澤六年之久，眼看都已經互訴心聲了，卻被從天而降的李昊生生斷了之前的情意。

陳芸溪再次抱緊了李昊，在黑暗中摸索著他臉部的輪廓，心中下定了某種決心。

黑暗中的李昊被她細微的小動作驚醒了過來，他捏上她肩頸上細嫩的皮膚，咳嗽了一聲，開啟了他昨天因為著急而變得沙啞的聲音：“醒了？這麼早？”

“嗯，做夢在想你。”

“傻話，我在這兒呢，是想著我要早走，你打算給我做早飯吧？”

“李昊！”陳芸溪脆生生的叫他，她不過是心裡想想，他就已經猜到了。

“怎麼了？寶寶？”黑夜中他的聲音格外清晰，“是不是做噩夢了？說出來就不怕了，告訴我。”

陳芸溪趴在他的胸口，清晰的說道：“李昊，我愛你，我不許彆人喜歡你，誰都不行，隻許我愛你。”

黑夜中的沉默加深了濃重的墨色，李昊輕撫著她皮膚，緩緩說，“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一樣。”

他柔情的低頭親吻她的額頭，順著臉頰親吻到她的鎖骨，繼而返回她的唇邊。陳芸溪能感受到這親吻和昨晚的很不一樣，就像兩個互相愛慕的少年對對方的許諾，不帶著一絲絲的情欲在其中。

她回應著他的許諾，也將自己的愛意深深的送到他的心裡。

李昊早上五點半就出發了。臨走前，他坐在餐桌邊上一勺一勺的喝著那碗元宵。那是陳芸溪和陸淵明昨天去超市剛剛買回來的，黑芝麻餡，甜甜的，香香的。

熱乎乎的湯水進了胃裡，讓人在略帶寒意的清晨感覺渾身溫暖。

陳芸溪托著下巴看著他將最後一點湯水喝光，“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寶寶。”

“嗯。”

“對不起，我不能留在這裡陪你，我……”

陳芸溪用手捂上他的嘴，“今天是除夕，你應該早點回去，路上慢點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昊撥開她的手指，握在掌心不斷的揉捏，“陳芸溪，等過了年了我帶你去見見我爸媽，將來，我們在一起過每一個春節，嗯？”

陳芸溪眼眶微紅，眼底升起了一陣霧氣，她抱著他的腰身，和他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