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聯誼會氣氛熱鬨非凡，姚欣回來時和幾個室友還不斷回憶當時的熱鬨場景，陳芸溪拿著一本書正倚在床頭聽著她們的描述，聽到姚欣幸福的說著和陸淵明做遊戲時，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心裡多少有點羨慕。她下床想出去透透氣，轉來轉去到處都是約會的人群，她乾脆走到操場邊的看台上閒坐一會兒，看見被投射燈照耀出來的操場上也是成對的情侶。

“哎。”她歎了口氣，真是心裡想什麼，你看到的就是什麼。

不遠處一對男女悠悠的走在操場上，對方應該是看不太清楚她這裡有人，有說有笑的往她的方向走來，她想趕緊離開彆打擾了人家的聊天，可是聽到聲音後，她腳步已經跟不上自己的大腦了。

“那你準備考托福了？”女生露出可愛的笑臉，在黑暗中將身體與那個人微微靠近。

“嗯，手續已經在辦了，現在有空就去上課。”

“那太好了，你給我留個手機號碼，我回家和父母商量好了，咱們一起選選學校。”

男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行，你記下我電話，出去了也好有個照應。”

女生似是很高興的跟在他的身邊，甜甜的聲音讓人心都發軟：“這周末你有沒有時間，去我們學校，我們學校的第三食堂做的飯很好吃的，我帶你去嘗嘗好不好？”

男生說話語速很慢，過了好一會兒才雙手插兜的回了一句：“好。”

兩人並沒走到陳芸溪坐的地方來，而是又說了些聯誼會上的趣事，好像那女生還想要陪他一起去練口語，聲音漸行漸遠，陳芸溪揉了揉自己麻木的雙腿，站了起來，貼著操場邊上走了回去。

因為是年底，初高中學校大都到了期末考試的時間，陳芸溪所在的家教因為急於給孩子複習，沒等陳芸溪說解約，主動提出不再用她過去。陳芸溪看著姚欣剛剛交給自己的紙條，那是李昊說的新的家教學生，她小心翼翼的收好紙條，放進自己的筆記本裡。

想起程穆澤說他周末要回家裡，反正無事，她拿出另一個電話號碼，那是中介告訴她有個在機關單位的大姐，想要找個大一的學生，一共兩科，一科英語，一顆計算機上機實操。這兩樣她都正好。她拿著電話卡去了公用電話那裡，溝通了一下，問清楚了時間地點，記在本子上，才走回宿舍。

還有半個月就到元旦了，很多人都在討論放假時去哪裡玩，隻有陳芸溪依然泡在圖書館裡看書，為了這周的代考，她把從前的英語好好的翻閱了幾遍，又把幾種實操的課程複習了幾回。她本來想告訴姚欣，但是看她整天一副幸福的模樣，也不願意打擾好朋友的生活，隻是告訴她自己周末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周六這天天上飄著雪花，一早上下起來就沒完沒了，陳芸溪為了不遲到，早早的就起來洗漱。收拾好考試用的文具，又準備好帽子手套，她坐著公交車來到約定地點。

請她代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打扮看起來還算整齊乾淨，隻是眉眼中透出點焦慮。陳芸溪到底年輕，以為對方是擔心自己考得不好，忙說自己的英語高考多少分，高中還參加過競賽，自己的口語也沒什麼問題，而且本專業就是學計算機的。中年女人搖了搖頭，仔細看了看陳芸溪的證件照和自己的準備證，低聲跟她說：“一會兒進去了，彆人跟你說話，你千萬彆搭茬，還有，趕緊答題，答完了儘量提前出來。”

陳芸溪愣了幾秒，才明白她是擔心被監考查出代考的事情，她也低聲回應：“我明白了。”

考場是在一所中學，進去時門衛隻是負責例行檢查，陳芸溪沒費多大功夫就通過了門口的檢查。進門時，身邊一人看見年輕的陳芸溪似乎有點疑惑，兩人一邊往考場走，那人一邊走一邊問：“沒見過你啊？哪個部門的？”

陳芸溪含糊了幾句，隻是隨便點點頭，話都沒答就趕緊走了進去。

此時的姚欣正在和陸淵明在遊樂場排隊等坐海盜船，她激動的看著海盜船上尖叫的人群，一頭紮在陸淵明的胸口，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喘著笑說：“陸淵明，一會兒你要摟著我點，我現在就開始害怕了。”

陸淵明使勁摟著她，低頭和她輕笑，兩人正在你儂我儂，姚欣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煩躁的拿出手機遞給陸淵明，自己摘下手套準備接聽，手機響了好久，她才按下接聽鍵：“誰啊？”

對麵是一陣抽泣：“姚欣，我現在在春風中學教務處，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姚欣看了看電話，問了幾句，確定是陳芸溪，她趕緊安慰她：“芸溪你彆哭，等我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去，彆著急哈，我現在就去。”掛了電話，她趕緊告訴陸淵明事情的大概，陸淵明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她乾嗎不給那個程穆澤打電話，為什麼找你？”

姚欣瞪了他一眼，使勁的點了他額頭一下：“你懂個屁，男朋友能有朋友靠譜啊？何況是她那個名不副實的男朋友。”

陸淵明回瞪她，捏住她的臉問：“你再說一遍？男朋友怎麼不靠譜了？”

姚欣反握上他的大手：“趕緊走吧你。”

兩人趕到春風中學的教務處時，屋裡隻有三個人，教務老師，陳芸溪和那個請她代考的中年女人。

陳芸溪此時雙眼含淚的站在一邊，那個教務老師正在和那個中年婦女說著什麼，隻聽見那中年女人說：“你看我四十多歲了，完全不懂計算機，我們上學那會也沒學過英語啊，初犯初犯，麻煩您給個機會吧。”中年女人一臉可憐相的懇求著教務老師，陳芸溪在一邊嚇得直抖，“這是我侄女，在咱們這兒上大學，所以才幫了個忙，請您就高抬貴手吧。”

教務老師還在嚴厲的訓斥陳芸溪不該代考，給考場老師找了這麼大麻煩，手裡拿著她的身份證，揚言要找她學校的老師和輔導員去。

姚欣已經走了進來，她聽見那教務老師的話，不卑不亢的擋在陳芸溪的身前：“這位老師，我們都是才上大學的大學生，有些事情確實不懂，”她斜眼看了一眼那個中年女人，“這位姑姑，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好不好，我們都是學生，真是鬨到你單位去，恐怕誰都不好看吧？”

陳芸溪拉了拉她的手，姚欣反手握緊她，輕輕晃了兩下。

那中年女人死死瞪著姚欣，這才拉著教務老師到一邊去，又從兜裡掏出什麼東西，使勁的塞給那個教務老師。

在屋裡拉扯了半天，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教務老師接了電話，說了半天，這才走過來看著陳芸溪：“你是G大的？”

陳芸溪點點頭。

教務老師語重心長的說：“行了，念在你初犯，又是想勤工儉學，這次就算了。但是，以後這種事情不能再做了，賺生活費的工作很多，我看了你的卷子，英語答得很不錯，書寫乾淨整齊，當個家教不好嗎，以後再不許這樣了。”

說完揮揮手讓她和姚欣出去，自己轉身拉著那個中年女人說了起來。

陳芸溪泣不成聲，又道了句謝，才被姚欣拉著走出去。

陸淵明一直站在學校的大門口外，他怕進去看見後，陳芸溪麵子上過不去。這時，路邊有兩人從出租車上跳下來，那男生還一邊拿著手機說著什麼，一邊朝他招了招手。

走近了，陸淵明才發現，李昊是和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生一起來的。

李昊掛下電話，問他：“出來了沒有？”

陸淵明不答反問：“你給你爸打電話了？”

李昊“嗯”了一聲：“我爸沒下海前是中學老師，讓他找找人說和一下，職稱考試，沒那麼嚴格。”

陸淵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女生：“這位是？”

李昊回頭看那女生一眼：“上次聯誼會認識的，約好這周末去她們食堂吃飯，還沒吃呢，這不就接到你電話了。”

那圓臉女生又想挽著李昊的胳膊，李昊把插兜的手拿了出來，一臉嫌棄的說：“彆亂拽，我哥們在這兒呢，多不好。”

陸淵明看著李昊，心裡歎了口氣，臉上卻笑了出來。他主動跟圓臉女生打了個招呼，然後指著大門處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