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智奪三關
司馬徽前來拜見劉備,滿臉笑意,拱手祝賀道:“人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今公二者兼得,實乃可喜可賀之事啊!”
劉備亦是滿麵春風,連忙回應:“二位先生,猶吾二臂也,有他們相助,大業何愁不成。”
司馬徽微微頷首,目光中透著睿智,緩緩說道:“孔明之才,於治戎為長,奇謀為短,理民之幹,優於將略,亮之器能政理國安,抑亦管、蕭之亞之匹也。龐統之才,奇謀為長,治戎為短,統之器,能開疆拓土,吳起、韓信之匹。二者不能失其一也。明公自察之。”
劉備聽後,眼中滿是懇切,急切說道:“先生高才,請先生出山助我,共圖大業!”
司馬徽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閒適與灑脫,說道:“我是散懶之人,明公用我不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也。告辭了!”
說罷,起身,飄然而去。
一日,龐統進言道:“取西川之事當決,主公高明,何多疑耶?”
玄德目光深沉,問曰:“以公之意,當複何如?”
龐統道:“荊州東有孫權,北有曹操,難以得誌。益州戶口百萬,土廣財富,可資大業。今幸張鬆、法正為內助,此天賜也。何必疑哉?”
玄德微微皺眉,神色凝重,緩緩道:“今與吾水火相敵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寬;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義於天下,吾不忍也。”
龐統聞言,輕輕一笑,眼中透著智慧的光芒,說道:“主公之言,雖合天理,奈離亂之時,用兵爭強,固非一道;若拘執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從權變。且兼弱攻昧、逆取順守,湯、武之道也。若事定之後,報之以義,封為大國,何負於信?今日不取,終被他人取耳。主公幸熟思焉。”
玄德聽後,若有所思,片刻後,恍然曰:“金石之言,當銘肺腑。” 於是遂請孔明,同議起兵西行。
臨行之日,陽光灑在大地上,卻驅不散慧兒心中的憂愁。她早早來到軍前,眼神中滿是關切與不舍,靜靜地看著龐統收拾行裝。
龐統察覺到她的目光,走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夫人放心,待我建功歸來。”
慧兒微微點頭,眼中泛起一絲淚光,強忍著不舍說道:“夫君在外,定要保重自己,我與宏兒在家,靜候你平安歸來。”
說罷,她輕輕整理了一下龐統的衣衫,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想將這一刻的溫暖都傳遞給他。
西川劉璋,聽張鬆之計,求劉備帶兵入川拒張魯。劉璋至劉備軍前勞軍。
龐統入寨中,神色鄭重,對劉備說道:“來日設宴,請劉璋赴席;於壁衣中埋伏刀斧手一百人,主公擲杯為號,就筵上殺之;一擁入成都,刀不出鞘,弓不上弦,可坐而定也。”
玄德聽後,眉頭緊皺,麵露不忍之色,說道:“季玉是吾同宗,誠心待吾;更兼吾初到蜀中,恩信未立;若行此事,上天不容,下民亦怨。公此謀,雖霸者亦不為也。”
龐統曰:“此非統之謀,是法孝直得張鬆密書,言事不宜遲,隻在早晚當圖之。”
言未已,法正入見,急切說道:“某等非為自己,乃順天命也。”
玄德依然堅定地搖頭,說道:“劉季玉與吾同宗,不忍取之。”
法正言道:“明公差矣。若不如此,張魯與蜀有殺母之仇,必來攻取。明公遠涉山川,驅馳士馬,既到此地,進則有功,退則無益。若執狐疑之心,遷延日久,大為失計。且恐機謀一泄,反為他人所算。不若乘此天與人歸之時,出其不意,早立基業,實為上策。”
龐統亦再三相勸,玄德隻是不從。
次日,複與劉璋宴於城中,彼此細敘衷曲,情好甚密。酒至半酣,龐統與法正商議曰:“事已至此,由不得主公了。”
便教魏延登堂舞劍,乘勢殺劉璋。
延遂拔劍曰:“筵間無以為樂,願舞劍為戲。”
龐統便喚眾武士入,列於堂下,隻待魏延下手。
劉璋手下諸將,見魏延舞劍筵前,又見階下武士手按刀靶,直視堂上,從事張任亦掣劍舞曰:“舞劍必須有對,某願與魏將軍同舞。”
二人對舞於筵前。魏延目視劉封,封亦拔劍助舞。於是劉璝、泠苞、鄧賢各掣劍出曰:“我等當群舞,以助一笑。”
玄德大驚,急掣左右所佩之劍,立於席上,大聲喝道:“吾兄弟相逢痛飲,並無疑忌。又非鴻門會上,何用舞劍?不棄劍者立斬!”
劉璋亦叱曰:“兄弟相聚,何必帶刀?” 命侍衛者儘去佩劍。眾皆紛然下堂。玄德喚諸將士上堂,以酒賜之,和顏悅色地說道:“吾弟兄同宗骨血,共議大事,並無二心。汝等勿疑。”
諸將皆拜謝。
劉璋執玄德之手而泣曰:“吾兄之恩,誓不敢忘!” 二人歡飲至晚而散。
玄德歸寨,滿臉怒容,責龐統曰:“公等奈何欲陷備於不義耶?今後斷勿為此。”
統嗟歎一聲,無奈而退。
劉璋日日與玄德飲酒歡敘。忽報張魯整頓兵馬,將犯葭萌關。劉璋便請玄德往拒之。玄德慨然領諾,即日引本部兵望葭萌關去了。眾將勸劉璋令大將緊守各處關隘,以防玄德兵變。
璋初時不從,後因眾人苦勸,乃令白水都督楊懷、高沛二人,守把涪水關。劉璋自回成都。
玄德到葭萌關,嚴禁軍士,廣施恩惠,以收民心。
統又進言:“我有三條計,請主公定奪。”
玄德問:“那三條計?”
統曰:“隻今便選精兵,晝夜兼道徑襲成都,此為上計;楊懷、高沛乃蜀中名將,各仗強兵拒守關隘,今主公佯以回荊州為名,二將聞知,必來相送,就送行處,擒而殺之,奪了關隘,先取涪城,然後卻向成都,此中計也;退還白帝,連夜回荊州,徐圖進取,此為下計。若沉吟不去,將至大困,不可救矣。”
玄德思索片刻,緩緩道:“軍師上計太促,下計太緩;中計不遲不疾,可以行之。”
劉備回軍至涪水關。楊懷、高沛二人想在席間刺殺劉備,身邊各藏利刃,帶二百軍兵,牽羊送酒,直至軍前。
見並無準備,心中暗喜,以為中計。
入至帳下、見玄德正與龐統坐於帳中。
二將聲喏曰:“聞皇叔遠回,特具薄禮相送。” 遂進酒勸玄德。
玄德曰:“二將軍守關不易,當先飲此杯。”
二將飲酒畢,玄德曰:“吾有密事與二將軍商議,閒人退避。” 遂將帶來二百人儘趕出中軍。
玄德叱曰:“左右與吾捉下二賊!”
帳後劉封、關平應聲而出。楊、高二人急待爭鬥,劉封、關平各捉住一人。
玄德喝道:“吾與汝主是同宗兄弟,汝二人何故同謀,離間親情?”
龐統叱左右搜其身畔,果然各搜出利刃一口。統便喝斬二人;玄德還猶未決,統曰:“二人本意欲殺吾主,罪不容誅。”
遂叱刀斧手斬楊懷、高沛於帳前。黃忠、魏延早將二百從人,先自捉下,不曾走了一個。
取了涪水關,劉備設宴於公廳。
玄德酒酣,顧龐統曰:“今日之會,可為樂乎?”
龐統神色一正,嚴肅說道:“伐人之國而以為樂,非仁者之兵也。”
玄德微微皺眉,不悅道:“吾聞昔日武王伐紂,作樂象功,此亦非仁者之兵歟?汝言何不合道理?可速退!”
龐統大笑而起。左右亦扶玄德入後堂。
睡至半夜,酒醒。左右以逐龐統之言,告知玄德。
玄德大悔;次早穿衣升堂,請龐統謝罪曰:“昨日酒醉,言語觸犯,幸勿掛懷。”
龐統談笑自若。玄德曰:“昨日之言,惟吾有失。”
龐統曰:“君臣俱失,何獨主公?” 玄德亦大笑,其樂如初。
玄德既得涪水關,與龐統商議進取雒城。
取雒城必先奪兩個關口。蜀將泠苞守東關,泠苞守西關。
龐統令黃忠打泠苞東關,魏延打鄧賢西關。二人各領命去了。
龐統曰:“此二人去,恐於路上相爭,主公可自引軍為後應。”
玄德留龐統守涪城,自與劉封、關平引五千軍隨後進發。
黃忠歸寨,傳令來日四更造飯,五更結束,平明進兵,取左邊山穀而進。
魏延卻暗使人探聽黃忠甚時起兵。探事人回報:“來日四更造飯,五更起兵。”
魏延暗喜,分付眾軍士二更造飯,三更起兵,平明要到鄧賢寨邊。軍士得令,都飽餐一頓,馬摘鈴,人銜枚,卷旗束甲,暗地去劫寨。
三更前後,離寨前進。到半路,魏延馬上尋思:“隻去打鄧賢寨,不顯能處,不如先去打泠苞寨,卻將得勝兵打鄧賢寨。兩處功勞,都是我的。”
就馬上傳令,教軍士都投左邊山路裡去。天色微明,離泠苞寨不遠,教軍士少歇,排搠金鼓旗幡、槍刀器械。
早有伏路小軍飛報入寨,泠苞已有準備了。一聲炮響,三軍上馬,殺將出來。魏延縱馬提刀,與泠苞接戰。二將交馬,戰到三十合,川兵分兩路來襲漢軍。漢軍走了半夜,人馬力乏,抵當不住,退後便走。
魏延聽得背後陣腳亂,撇了泠苞,撥馬回走。川兵隨後趕來,漢軍大敗。
走不到五裡,山背後鼓聲震地,鄧賢引一彪軍從山穀裡截出來,大叫:“魏延快下馬受降!”
魏延策馬飛奔,那馬忽失前蹄,雙足跪地,將魏延掀將下來。鄧賢馬奔到,挺槍來刺魏延。
槍未到處,弓弦響,鄧賢倒撞下馬。
後麵泠苞方欲來救,一員大將,從山坡上躍馬而來,厲聲大叫:“老將黃忠在此!” 舞刀直取泠苞。
泠苞抵敵不住,望後便走。黃忠乘勢追趕,川兵大亂。
黃忠一枝軍救了魏延,殺了鄧賢,直趕到關前。
泠苞回馬與黃忠再戰。不到十餘合,後麵軍馬擁將上來,泠苞隻得棄了東關,引敗軍來投西關。
隻見關中旗幟全彆,泠苞大驚。兜住馬看時,當頭一員大將,金甲錦袍,乃是劉玄德,左邊劉封,右邊關平,大喝道:“關吾已奪下,汝欲何往?”
原來玄德引兵從後接應,便乘勢奪了鄧賢西關。此皆龐統之計也。
泠苞兩頭無路,取山僻小徑,要回雒城。
行不到十裡,狹路伏兵忽起,搭鉤齊舉,把泠苞活捉了。原來卻是魏延自知罪犯,無可解釋,收拾後軍,令蜀兵引路,伏在這裡,等個正著。用索縛了泠苞,解投玄德寨來。
卻說玄德立起免死旗,但川兵倒戈卸甲者,並不許殺害,如傷者償命;又諭眾降兵曰:“汝西川人皆有父母妻子,願降者充軍,不願降者放回。” 於是歡聲動地。
龐統用計奪了三關,消息傳到荊州。
慧兒得知後,滿心歡喜,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
正值中秋佳節,明月高懸,灑下銀白的光輝,慧兒獨自一人來到庭院中,靜靜地對著明月,緩緩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虔誠地祝告:“願夫君大展才華,建功立業,助劉備一統天下,使百姓安居樂業。”
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柔弱卻堅定的身影 ,不知她的祈願能否實現,而龐統在西川的命運又將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