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頗為心驚地回到客棧,因為客棧關了門,所以她們隻能翻窗進去。
容川自己的包袱帶著了,沒有什麼可偷的,就把窗戶開了個縫。
幾人翻進容川的屋子。
容川把劍遞給柳箏,看著相見恨晚的兩個小姐妹,抿了抿唇。
他的每個動作都透著一股酸味。
現在沒法再去要房間,並且為了省錢小竹肯定要和柳箏睡在一起。
他算是知道小青為什麼要變成女的了。
小竹……小青?竹子不就是青的?
他還竹葉青呢!
越想越亂,越想越離譜,容川關上門讓自己彆胡思亂想。
***
小客棧的床並不大,但是兩個姑娘擠一擠還是沒問題的。
“彆叫恩人了,叫姐!我比你大不少呢。”
“好!那箏姐姐和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你叫他阿川就好,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小竹眼睛睜得大大的,“哇”出了聲,柳箏很吃這一套,高傲地笑了笑,等著小竹說一些讚美的話。
“箏姐姐太厲害了!遇見箏姐姐這樣的大俠,簡直是我最幸運的事!”
小竹做慣了侍女,對於看臉色說話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兩樣,不說爐火純青,但是對付柳箏是綽綽有餘了。
柳箏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覺得自己救的這小丫頭,挺值的。
“我送他回家,雖然,這路上是有些坎坷,但是這也簡單,應該不會遇到什麼糟糕的事,算算路程,一月之內就能到!”
小竹也不傻,一個月,又有馬和盤纏,中原何處從這裡去不得?
但是此時的柳箏在小竹眼裡就是神仙,比菩薩還菩薩!
現在,小竹也才有了種彆樣的感情,她舒心地呼出一口氣。
雖然居無定所,但不必寄人籬下,也不用伺候誰,怎麼說都比在那裡好。
“箏姐姐,那你家在哪?不回家嗎?”
她沒了家,也怕柳箏不想帶她回家,或者如果柳箏願意帶她去柳箏的家,又會給她一個什麼身份。
柳箏微微皺眉,想著該如何與小竹說,是說“其實我也是沒人要的孤兒”一勞永逸,還是說“其實我有養父母但他們對我不好所以我不認他們並且我也不打算回去所以現在沒有家”實在真誠。
她現在對養父母不想理睬的原因,也有一個是因為柳家雖然將她領養並讓她姓柳,但從未給過她一個該有的名分。
上輩子彆人怎麼說她,她不知道,但是想來也沒什麼好話。
她倒是真像個柳家的小姐,但是柳家一直沒有對外麵說領養了她。
所以柳箏還是實話實說了,多說幾句話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小竹聽了還挺傷心。
柳箏淡然又不在意地攬過小姑娘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說:“哎呦,你還替姐姐傷心起來了?不需要,姐姐現在很開心!”
小竹笑了。
“那我就隻能跟著你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柳箏微微挑眉,淺笑著說:“那當然了,你可是我費了一雙胳膊才帶出來的人,我怎麼舍得丟?”
“啊?你胳膊怎麼了?”
柳箏甩了甩胳膊,因為抱小竹和翻牆,胳膊更疼了。
小竹很是感動,也擔心柳箏。
“我給你捏捏?”
“彆,這不是那種疼,捏了更疼,我歇幾日便好!不用擔心!”
“那好吧。”
柳箏一身輕鬆,躺在床上。
一邊拍了拍旁邊給小竹留出來的位置,示意小竹可以坐過來。
“……我現在還記得我爹娘賣我時的樣子,原來真的有人會那麼討厭自己的孩子?就因為我是女孩!”
柳箏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神情頗為認真,音量也有些大,“可喜可賀啊,你年紀輕輕就擺脫了打人的爹罵你的娘以及難纏的兄弟姐妹!”
小竹還沒想傷心呢,聽了柳箏的話就難過不起來了。
兩人笑作一團。
然後柳箏就說了正經的,說:“有什麼好傷心的?那些糟心事就彆想了。然後你就可以像姐姐我一樣。回想起那些事時,眉頭一皺,然後笑一下,說‘我都記不得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眉頭一皺,便難舒展,然後再心緒悲涼地說自己幼時如何如何。
還惹的聽她哭訴的人也跟著傷心。
小竹一下子挽住柳箏的胳膊,臉往她肩頭上蹭,然後說:“姐姐說得對!”
柳箏在她頭上摸了摸。
“這樣才對!以後跟著姐,雖然有點艱苦,但開心啊!”
小竹笑出了聲,說:“是開心!我也不怕哭,還能乾,最宜跟著姐姐了。”
“你隻要不好吃懶做,都行!”
兩人笑著打趣了兩句,就有些困了,然後美滋滋地睡了。
……
翌日。
小竹醒得比較早,安安靜靜地閉嘴眼睛躺著。
柳箏醒來後,感覺有點擠,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她把小姑娘擠的不成樣子。
她原來睡姿如此惡劣嗎?怎麼能這樣啊?
一開始她是睡在外側,和小竹一人一半,但是,現在她已然睡在了床榻正中間,把小竹擠到了最裡麵,所以她自己還感覺有些擠。
柳箏趕緊往旁邊翻了個身,然後去看小竹,她也已經醒了。
“不好意思,擠著你了!”
“沒事!”
柳箏還是有些心虛,然後很快起身了。
小竹想為柳箏梳發,但是柳箏嫌麻煩婉拒了。
三人在客棧吃了些早飯。
容川看著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不看自己碗裡的粥。
聊得真歡!
回頭還要乘一匹馬!
同吃同住同睡同行!
那許仙要是知道小青的身份,都能氣死。
小竹身上什麼也沒有,柳箏不能虧待了妹妹,但是此地不宜久留,被李家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所以心虛的柳箏打算先離開這裡。
所以她不得不“帶傷”上馬了。
雖然胳膊酸,但柳箏不說。
“知道柳箏胳膊應該還酸著並勸其不要勉強”這個活原本是容川的,這份感動也會是容川給,但是……現在被搶先了。
小姑娘就是不一樣,會討姐姐歡心,不像他,現在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怎麼能這樣?
好在柳箏並沒有差彆對待他和小竹,不管誰勸,她都是一句“姐沒事,姐好著呢”。
此時柳箏又想到了自己之前要給容川的“彌補”,借著她心虛的勁,胳膊酸著又帶著個沒騎過馬的人最少也能日行五十裡。
小竹還是害怕,所以她坐在柳箏身後,緊緊抱著柳箏,眼睛閉著。
容川跟在柳箏身後。
……
但是日行五十裡的目標還是沒達到,因為中午要吃飯,而一鬆韁繩,柳箏的手都有些抖。
這……瞞不住了。
容川不太高興地看著柳箏,說:“你那時如何說的?”
小竹因為一路顛簸,此時沒什麼力氣,問她是否要去醫館她說不用,就坐在一邊歇著。
柳箏有些理虧,但還是一臉不在意地說:“無事!正好也遠離了那個地方,那我們正好歇歇,下午帶小竹買買東西。”
容川一時無言,片刻後還是不太高興地說:“就你會‘正好’。”
說完也不再多說,坐下等著吃飯。
柳箏輕咳一聲,坐在小竹身邊。
待小竹好些了,三人開飯。
柳箏一路上吃了不少風沙,先用茶漱了口,然後霸氣地把菜單放到兩人麵前,在兩人微愣後她又很快把那寫了字的薄木板拿了回來。
她又忘了那兩人不識字了。
她看了看,菜式都挺普通的,也很常見,她不知道吃什麼,但是小竹應該有主意,便她報一個讓小竹看著選。
小竹心裡直呼好日子到了!
吃飽喝足後,柳箏並沒有讓容川跟著她們兩個的打算,容川也沒有。
所以容川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小竹節省,柳箏摳門,兩人溜了一條街,隻是講價就把自己講渴了。
回來後容川差點以為柳箏會因為多了個能陪她的妹妹然後太開心導致買很多東西,結果回來一看,柳箏自己甚至是空著手回來的!
柳箏確實是“平等待人”,她自己沒買東西,也就沒給容川帶,況且她也不知道容川需要什麼。
並且也沒給小竹多買。
畢竟,她們天天過著吃的喝的隨便點,不用自己燒刷洗,客棧隨便住且不用自己洗曬疊的“舒服”日子,在彆的地方確實該“艱苦”一點。
倒不是要“平衡”一下什麼,而是錢袋子真的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