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觀糯,你嫂子極害怕開車!我的情況你也了解,不能一直在這的,這需要一個人。派藍蝶來吧!”顧曉東壓低聲音對著實觀糯道。
“好,我待會就去安排。你放心,這半年我會儘全力保護嫂子的安全。”
“觀糯,天意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她爸爸的死,你去查查當年發生了什麼?”顧曉東望著外麵漆黑的的山脈,前路茫茫、不知所向。
“老大,這不好查。時間跨越太久,而且這邊有關係的老人大都和老爺子有關係。”
“那就再往上一層關係裡挖!”顧曉東往窗邊靠,與山融為一體。
“很晚了,你們回去吧。鳳伊怎麼來的?你帶她一路,以免出事,還要用她。而且老頭子那邊也不好交代。”
“不知道怎麼來的,嗯,好。老大……小桔燈一直黏著我,想讓我帶她來湖杉基地。”
顧曉東嘲笑道;“你這叔叔做的!一個天意我都看不過來了,還來一個小桔燈?你做叔叔的,哄一下她,小孩子來這做什麼。”
“老大,我真冤枉啊!我這非親叔叔做了十幾年了,現在還要繼續做,我是有苦說不出啊……而且最近不是快要成年了,又不知因什麼事一直焉不拉幾的,我就問你一下可不可以帶來。”
“行了,彆求情,不能來,其他的你看著辦。快安排藍蝶來,不送了。”
顧曉東一直枯坐在圍棋桌旁的坐墊上。
直到聽到徐天意的夢語,才回到徐天意的房間,輕聲在原地運動下把自己上的冷氣驅散掉,在床側邊擠上床,抱住徐天意也閉起眼睛心滿意足睡了。
實觀糯下樓,看見鳳伊在看湖杉資料。他走到大門口,手指叮叮敲打大門,看著鳳伊道。
“大小姐,走了。你怎麼來的?”
“廢話!我當然是開車來的。曉東呢,他不下來了?”
“廢話!老大當然是看著嫂子咯,要不人家都跑了,最後連影子都抓不住。天晚了,你跟在我車後麵,我來開路。”
“哦,好吧!我住在對麵山上的實驗室隔壁小樓裡,順路嗎?”
“順路,我住在對麵山裡的彆墅裡。鳳大小姐,走吧!”
徐天意早上醒來,被眼前景象美到了。太陽照在冬青樹上,八年的生長紋路在破碎的陽光中搖曳著,在這三座大山麵前開辟了獨屬自己的一條道路。徐天意看了許久,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
顧曉東經過她房門時,沒聽到她房間有動靜,猜想她還在睡覺。於是,他試探著敲門,沒想到房門開了。
“你稍等,我洗漱完就下去。”徐天意說完就關上門,拿好衣服就去衛生間洗澡、洗漱了。
徐天意下樓時,顧曉東已經在吃昨天買的冰凍包子,加杯豆漿。
“來了,吃早餐,今天我起晚了,早餐將就一下。”
“不好意思,我也起晚了。”
“等下我們先去第一座山的湖杉基地考察,路程比較遠,你要吃飽。”
“哦,好。這麼大座山就隻種湖杉嗎?”
顧曉東驕傲道:“當然不是,國內的藥材供應商差不多都是從我這出去的,湖杉算是開發的一部分。公司打算製作從原材料到藥品一體鏈的項目,湖杉是第一個嘗試項目。”
“你?顧曉東,國內藥材原材料超大供應商?我的天,你八年都乾了什麼?我八年又在做什麼,這都找不到你?”徐天意鬱悶大口啃完包子,拿起登山裝備走了。
“這當然不怪你,這名頭也是我最近一年才拿到的。”顧曉東低頭狠狠一口吃掉一個包子,空手上了越野車。
“不虧是超大供應商啊,是不是每一座山頭都有一棟樓啊?看來是我太狹隘了,逛商場時還想條件艱苦啊~”徐天意叉腰看著眼前的小平樓感歎道。
“裡麵有員工休息室、藥材展館、藥材儲存室,還有藥材製作室。是要有點實力,要不怎麼成為國內第一呢?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顧曉東臉上毫不掩飾自誇的味道。
“彆謙虛了!實觀糯和鳳伊呢?”徐天意看著山頭問道。
“應該在裡麵了,我發個信息給實觀糯。”
“顧曉東,這山像一條彎彎曲曲的蛇,雜草叢生以至於沒看到路。今天的任務艱巨啊。”
“這還不是最難的。你老師說的是正確的。”顧曉東指著山腳三片湖杉樹林,“這隻是我們引種下來的,真正母種還在山頂。要是爬到山頂,要吃不少苦。”
“這樣!那就得做好戰鬥準備了。”徐天意暗暗定下目標:今天一定要見到野生湖杉樹,記錄這個季節的湖杉的特性,並采集一些樣品回去。
鳳伊的微黃色的大波浪卷在頭上被綁成一個蓬鬆的丸子頭,穿了一套黃色的登上裝。她和實觀糯從展館出來,手裡拿了一疊紙,被風吹了幾頁才發現紙上畫的是湖杉生長各時期的實生圖。
“走吧!我們今天的路線是沿著西邊一路向上爬,到半山腰時有一處險峻的山崖那裡有幾顆野生湖杉,今天要更新記錄了。按照路程一來一回剛好夠一天。”鳳伊在登山包裡找出了此山的山地圖,邊研究邊建議。
“你們兩個在前麵,天意隨後,我墊後。”顧曉東拉著徐天意自動走到隊伍後麵。
“曉東,你不和我一起?這條路是最艱險的,多年來隻走過一兩次,資料又不齊全。”鳳伊看著顧曉東,眼睛卻瞄向徐天意。天空仿佛也是印證鳳伊的話似的,刮起大風,寒冷刺骨。
“走吧!”徐天意一隊人沿著山腳一路向上,她一步一個腳印踩著實觀糯的腳印,生怕踩了什麼名貴的藥材。
剛開始山路雖彎曲但總體上是平坦,越到半山腰路的趨勢越陡峭。徐天意不斷抿嘴,企圖用口裡的一點水分把裂開的嘴唇表麵潤濕。她感覺到周圍非常悶濕,手腳浮腫,買大一碼的登山鞋現在穿著也覺得小了。
她嘗試著平緩呼吸,越往上爬,蘭花的清香、鮮甜也越濃鬱,氣息一股腦地倒進鼻腔裡、肺腔裡、身體裡。她看不見蘭花,隻知道它存在在這周圍。
顧曉東嗅到了蘭花香,知快到目的地了。
“天意,快到了。待會有一段接近90度的陡壁要爬。你學過攀岩嗎?”顧曉東裝作擔憂問道。
“曉東,我不會爬。你來前麵帶路。”鳳伊一邊在紙上畫著,一邊焦急催促道。
“我雖不會爬,但是我相信有你帶路是沒問題的。”徐天意用力把發白的嘴唇變成淡紅色,噓噓一笑。
“天意,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顧曉東來到懸崖邊上,盯著下麵的萬丈深淵帶著像雲一般柔軟的一團團瘴氣,讓人產生在天界的錯覺。
鳳伊探查幾次,對這種危險的環境早已見怪不怪了,但她卻喊道:“曉東,好危險,要不把天意小姐放在這裡先,我們先下去。”
顧曉東不理會鳳伊,自顧固定好繩索,還未向實觀糯招手,他已走快速走過來。
實觀糯徒手抓緊麻繩,倒退向後跑。在懸崖接口處,他懸停一瞬,身體半蹲呈一種搭著即將發射遠程的箭的緊繃的弓狀態,腳掌用力一蹬,雙手隨著身體下墜不斷交換著。
徐天意看的目瞪口呆,不自覺驚呼:“這也太強了吧!這是湖杉基地公司總裁的必備技能嗎?”
鳳伊反駁:“哪裡?本小姐也會。隻是技藝不精,需要一個人來帶著我。”說完,她又看了顧曉東一眼。
徐天意覺得這兩人異乎尋常,而她恰恰對新鮮的而有趣的事情總是目光炯炯,總是一腔熱情去了解它,不知疲憊。
顧曉東對這樣的徐天意異常著迷,這也是當初徐天意對他致命的吸引點。不過,當時的注意力隻在他一人身上。
他坐在徐天意旁邊,聽到徐天意的話後,意識到從昨晚到今天徐天意都非常關注實觀糯的一舉一動,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他手抓住徐天意,沉默著。一分鐘換一根手指抓著,到第三根時,實觀糯身手敏捷爬上來。
徐天意站起來,越走近懸崖口,蘭香氣息越濃鬱,不自覺又深吸一口氣。
顧曉東雙手握拳想保留徐天意遺留的一點熱氣,寒風凜冽,熱氣很快消失。他又改成用手指之間相互攆著,把熱氣揉進骨頭裡,不讓它再隨風而跑。
“怎麼樣?可以下去考察嗎?”徐天意期待問。
“下麵情況特殊,且以前沒遇到這種情況。近幾天下雨較多,我看地麵坑坑窪窪,有的地麵甚至有積水,我猜想這讓本就濕潤的土地會形成部分沼澤地。湖杉雖在懸崖峭壁上生長,但對土質要求卻是尤其敏感。現湖杉還綠油油的,它那一片地應該不會有較大問題。但需不需要下去還有由老大來決定!”實觀糯如實彙報。
“特殊的東西總有一些自己的怪脾氣。先下去看看情況吧!”
鳳伊和實觀糯像出戰的士兵一樣嚴肅站在原地,等候司令長顧曉東的命令。這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狀態,是在戰場上見識到了司令長的超凡本領後的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臣服。
顧曉東已恢複麵容心慈,天生的本能使人們對他擁有絕對的期待。而他也不領眾人失望,總能在絕望的處境中裝造一個奇跡,這在那些庸俗的信徒裡擁有神一樣的地位。
“那就下去吧!”顧曉東隻簡短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