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美人劍上雪 綠絨火蔓 3940 字 2個月前

小老頭擠開張裡正站在顧青承身旁,張裡正沒管小老頭的動作。

見他瞧向裴豫悅,聽她說了這話,怒氣一下就衝上小老頭的胡子,“什麼!我在書院裡就是這樣教你們的嗎?”邊說著還邊捶胸頓足,滑稽小動作惹得裴豫悅忍不住一直瞧著,“殘害同袍,斷人仕途!裡正大人,你得要秉公處理啊,青承才中舉人,若是這時被人斷了手,以後拿不起紙筆如何參加會試啊。”

張裡正也十分生氣,怒道:“不過十幾歲,膽子便如此大,蓄意傷害舉人,來人把這幾人押進縣衙。”

裡正大人身後就帶了兩人,沒想到來一趟書院還得帶人走,雖然擺著一副威嚴表情但還是怕朱景幾人不配合,這小霸王仗著他爹可是乾了不少壞事。

就在朱景揚起頭,扯起嘴角想說道什麼時,裴豫悅快步繞道朱景身後,一腳踹上了朱景的腿窩,朱景一個撲騰向前趴下。

“娘的,老子…”裴豫悅未等他說完直接將劍身拔出,抵著朱景的脖子,其餘幾人也不敢動了,怕萬一真給朱景劃了,等人都走了,朱景他家肯定得找他們這些仰人鼻息生活的人算賬。

幾人在裴豫悅和兩個衙門捕快大押送下,規規矩矩到了衙門。

衙門早已散值,張裡正進了後院將當值衣裳換好,當月處的幾人也出來了,瞧著大人這架勢應該是要現下就處理。

天色也不早了,裴豫悅進了衙堂,先將這事解決了再回酒樓,酒也算了,這次無緣。

更彆說聽那架勢,這書生還不知又得如何,反正也無事,就當美人換美酒了,裴豫悅心中調笑想道。

是還挺俊秀,裴豫悅毫不掩飾目光,顧青承抬眼,兩人也沒錯開眼神就這樣無言相視。

裴豫悅對著顧青承輕側頭,語氣帶著些疑惑,“我是不是在哪兒...”

外麵突然熙熙攘攘,打斷了裴豫悅沒說完的話,想瞧瞧外麵為何喧鬨。

一捕快走到衙堂處正坐下的張裡正耳邊俯身說道,“大人,朱老爺到衙門口了,瞧著是要將朱少爺帶走。”

“…讓他進來吧。”張裡正思索片刻還是回道。

小老頭也就是這鎮上書院的老師,周先生看著這衙堂也都準備好了,出聲說道:“門生做錯事,本應由老夫與各位令堂令尊教導,但殘害舉人做出如此無理之事,還望裡正大人做出判決。”

裴豫悅聽著小老頭的話看向了張裡正,未等張裡正說話,一道高昂的聲音便傳了進來:“我兒是犯了何事,還需裡正大人親自押過來?”

明明是問句卻被這人說出威脅意味,來人走了進衙堂,穿著暗黃色直掇繡著祥雲,一瞧就價值不菲。

“爹,孩兒沒做何事,隻是與顧青承鬨著玩,小打小鬨罷了。“朱景趕忙說道。

“那既然這樣,裡正大人,我朱某也不與你為難,既是個誤會,大家說開便罷了,我兒朱景我就帶回去了,走。”朱易不等張裡正回答,抬腳便向衙堂外走去,朱景急忙跟在後麵,還不忘轉頭對著顧青承挑釁一笑,你能奈我何?

不料未等離開兩步,裴豫悅手腕一轉將劍鞘擋在兩人身前,“誒,且慢,這事還真不是個誤會,此人故意傷人,本姑娘就是人證,來了衙門就得按律法辦事,若是都像你這樣說個誤會就走,那我寧周朝還要不要立法立官?”

“你算個什麼東西。“朱景抬手握住麵前的劍,抬著下巴露出兩個鼻孔看向裴豫悅,他爹來了,還怕她?哪次他爹沒幫他擺平。

“台下朱景,不得離開衙堂。”張裡正出言,幾個捕快正猶豫要不要上前,聽言立刻將朱景兩人擋住。

這張裡正也是才來這平北鎮不久,對朱易此人有所聽聞,常用錢擺平朱景所犯下之事,之前此地裡正都打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朝廷命官若都是如此,天下平民百姓又該如何。

“裡正大人,我兒都以說是個誤會,他們都是同袍,小打小鬨我瞧著也沒出什麼大事,這樣我們…”朱易轉過身想著退一步,先把兒子帶回去再說,沒料到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裡正大人,草民顧青承告朱景……“顧青承走向堂中,雙手拱狀,語調不疾不徐。

張裡正與小老頭聽著顧青承語調平淡,不緊不慢說完,二人皆是越聽越氣,夜色入廳,張裡正命人將幾人先押入大牢,明日再審,方才顧青承的狀詞也需所說的人證,待明日將人帶來,再進行判決。

“退堂。“

朱易還想繼續不依不饒,沒想到這新來的裡正竟如此不給他麵子,直接差人將他趕了出去。

裴豫悅與顧青承一道走了出去,“多謝姑娘。“

“無妨。“

裴豫悅沒急著回酒樓,坐在衙門對麵的巷子上,抱著長劍,看著朱易罵罵嚷嚷的背影,想著顧青承在衙堂中說的話,這麼年輕中了舉人,談吐不凡。

跟著張裡正找到了府院…

*

“小姐我們把東西準備好了,明日一早咱們就出發。”許梵聽到走廊傳來隔壁聲響,打開門說道。

裴豫悅甩了甩手中灌滿的酒袋,心情頗好頷首,“好,早些休息。”

完全不算白跑一趟。

天邊一處已染上了紅光,日頭還未露出,裴豫悅坐在馬上,看著眾人都將乾糧掛好翻身上了馬。

“走吧。”

這邊平北鎮中,張裡正穿上了官服,坐著轎子朝衙門過去。

“宣顧青承…”

又幾輪日月交錯,林中各處無所大差彆,花木鄉媚,來了京郊處。

馬蹄聲掠過,芙蓉花落。

“娘,我回來了。”下了馬,裴豫悅直接朝著後院走去。

還沒來得及回房躺著的裴夫人就這樣被女兒抓了個現行,正披著兒子之前在獵場獲得頭名,皇帝賞下的白狐毛坐在石桌前繡花,麵色紅潤,哪瞧得出抱恙啊。

“哎呀,悅兒回來了,累了吧,咳咳…娘親差人去漫香房買你最愛的糕點啊。”裴夫人一愣隨即起身,握著自家女兒的手,“瞧瞧你爹,我女兒手上繭子怎得有厚了些。”

“娘,習武作戰不都得這樣,您~您這是生了什麼病。”裴豫悅瞧著母親,帶著些笑意問道。

裴夫人也不惱,輕輕揪了一把裴豫悅小臉,“還不是娘思念你們得很,患了相思病!你爹,你兄長就算了,好不容易得個女兒,又叫你爹給騙去,都沒個人陪我。”

“娘,之前每四五個月我和兄長可是輪番回來看您啊,爹爹不也會在大年回來陪您嘛。”

“還知道是之前呢,這幾年,你們都年前才回來,待上個一月又走了,獨留一人在府裡替你們守著這家。”

裴豫悅知道這些年隻留娘一人守著這將軍府,心裡落下的不隻孤單,雙手攬住娘親,“娘,辛苦您了。”

突然靠在女兒肩頭,鼻頭一酸,險些要掉下眼淚,“哼,你啊,慣會哄娘。”

“等邊關安定,再過幾年父親就回來,之後女兒與兄長也定常回來陪您二老。”

裴豫悅自小開始習武,懂事後便主動要隨父親去邊關,主意正,與兄長一道在那邊關展現出他們裴家世代的作戰天賦,裴豫悅心中是衛國安百姓,一待就是五年。

“正好,讓你瞧瞧,娘給你哥看好的姑娘。”裴夫人攥著裴豫悅手腕,生怕她跑了,“翠兒,去將那兩摞畫像都拿來。”遞了個眼色身邊的丫鬟。

裴豫悅將自家娘親的神情收入眼中,這哪是隻給他哥看啊,得,還是來哄哄娘親開心吧。

“來來來,悅兒覺得哪位姑娘與安兒最是相配啊?”裴夫人含笑瞧著一幅幅畫中的姑娘,越發滿意,“這位,左相之女,大家閨秀,長得也好有福氣,我瞧著不錯,悅兒你覺得呢。”

“嗯,不錯不錯。”裴豫悅看向母親拿著的畫像,坐在娘親身邊陪著一張一張掃過。

裴夫人揚眼含笑意,“那這個呢,這個是禮部尚書之女,瞧著秀氣,這個姑娘,瞧著大氣端莊…”裴夫人不厭其煩邊翻邊說道。

“都挺好,娘親選的自然是好的,不如娘親留幾張最喜歡的,等我哥回來再給他瞧,得哥真心喜歡才能過一輩子嘛。”裴豫悅笑著無奈道。

“那是自然,娘和這些夫人們時常賞花賞戲,選出來這幾位可都算是知根知底。不如這樣你回去時,把這幾幅畫像帶走,讓安兒先瞧瞧,瞧好了,年前回來,娘就去提親。”裴夫人越說也起勁。

“娘,這事等我哥回來再說吧,這都沒見過呢,您就要給人定下,這太著急了吧。”裴豫悅替他哥推辭,笑話,若是她將這畫像帶回去,裴豫安不得收拾自己啊。

“還著急,你哥都多大了,都快二十了,還沒定親,成日就在邊關也不著急。”

“娘,我哥那是保家衛國呢,再說這事在沒在他計劃內還不知道呢。”

裴夫人又上手捏了捏裴豫悅,“行,你爹是大將軍,你哥也是將軍,你也是,都顧不上家,讓人家姑娘嫁進來也是獨守空房,咱們家就這樣吧,我也孤寡老人,以後孤零零走了唄。”

裴豫悅無可奈何看著裴夫人,“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想我和我哥早些成家是想我們都有個貼心人,但這事真的強求不來嘛,我們家傳統的,像您和我爹一樣,瞧眼緣的。“

裴夫人換了一摞畫像在手中,點了點裴豫悅額頭:“既然瞧眼緣,那給我好好看看這幾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