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美人劍上雪 綠絨火蔓 3641 字 2個月前

此次夫人來信抱恙,裴豫悅身旁人都知是怎麼回事。

畢竟裴大將軍那麼愛裴夫人,怎可能語氣淡淡,麵色不自然對她家小姐說著:”你母親身體有些…抱恙,這段時日邊關也平靜就回去照顧你母親吧。”

這話定是夫人寫信讓將軍說的,誰不知道,她家小姐年方十七,自小便隨父親兄長來了這夏州,軍才過人,十五歲就大敗折丹,前些日子還僅待十人就取了折丹幾首領人頭,誰人不知這大寧國有位美豔才略過人的女將軍。

她家小姐整日待在軍隊,夫人可不得操心乖女兒的婚事嘛,女兒又有主見,這次定是瞧著合適的了,想哄著女兒回去見見。

她們幾人都是從小便跟著裴豫悅在將軍府一同長大的,關係親近,幼時在府上也時常得將軍夫人的照拂,早些年跟著裴豫悅來了邊關,各個都是好手,也成了裴豫悅麾下親兵,如今也正好和小姐一道回去能見見父母。

日頭正往西邊高山處隱去,裴豫悅一行人踩著落下的餘暉進了小鎮。

這平北鎮說大不大,先帝那時這平北鎮還竟是強盜,民生難尋,如今卻是熱熱鬨鬨,算不上繁榮之地卻也道安康。

裴豫悅一行人走進家酒樓,肩上搭著粗布挽起發髻的小二立馬迎上前來,抬起一隻手請這幾人往裡走著,“客官們,咱們是吃飯還是住宿?”

“住宿,六間上房。”裴豫悅環顧這酒樓的裝潢說道,這應是鎮上最大的最乾淨的住處,馬棚也大。

“得嘞,上房六間,您幾位在櫃台這稍等,記上我就帶各位客官回房休息。“店小二立在櫃台處說道。

上了樓梯,六間房分在了兩側,視野都很好。

“客官,咱們酒樓申時起就備著飧,辰時起有朝食,要是需要送上飯,就將這木板房在門口,我們便為各位客官送來。“店小二指著房門裡掛在內側的木板,再指了指外麵的放置處說道。

“好,多謝。”裴豫悅將行李放在桌上,示意小二可以了,店小二將房門帶上去招呼其餘客人了。

收拾好後裴豫悅等人下樓坐在酒樓窗邊,都圍著桌子點了些菜食,“小姐咱們待會再去街上買上一些乾糧吧,這次出發的急,沒備上多少。”許梵腦中算了算餘下的乾糧說道,她也是裴豫悅獨領出來的軍隊中的一員,是和夏秋知一般的親信,腦子活泛,此等小事在腦中算計得可清楚。

裴豫悅放下筷子,眼珠靈動一轉,“好,那就你看著辦,大家若是想出去逛逛便去,這平北鎮我也隻來過兩次,不甚熟悉,大家可以瞧瞧有沒有趣的玩意兒,早些回來歇息方可。”

喝了口茶水,便準備現下也出去瞧瞧這平北鎮如今成了什麼樣,順道,再找找前幾年兄長帶她來買的那酒,那次她隻嘗到了一點點,這次可得好好嘗嘗滋味,裴豫悅揚起嘴角,心中竊喜,鎮中無兄長,本姑娘得稱大王

日光還沒完全消泯,九月已是晚秋,風吹過每一處街道,泛著涼意。

“喲,見著小爺我現在招呼也不打了,怎麼考了個舉人還得小爺從其他人那聽來,顧青承你是想這麼著啊?”書院後是一條暗巷,四五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正堵著位青年,那人穿著淺綠色外袍,一根木簪將頭發豎起,模樣俊秀,被逼著後退,眼中也隻是漠然,絲毫不見害怕之情,仿佛前麵隻是多了個路障。

“說話啊,怎麼啞了?還是我們這些人入不得您這大舉人的眼啊。”站在最前麵的朱景繼續說道,“既然大舉人瞧不起我們,但我們想和之前一般,和大舉人做朋友,那隻有……動手!“向身後幾人揮了揮手。

三人立馬衝了上去,拽著顧青承的手,手中抄起後巷推在角落裡的石頭,抬手蓄力準備向顧青承的手背砸下去。

顧青承身量八尺像一棵勁鬆,那三人不是朱景雇來的打手,也就算書院裡常常跟在朱景身後的學生,俗稱走狗,身量不高,勝在人多。

顧青承一腳踹在拿著石頭那人的胸口,引來那人惱羞成怒大喊,“好啊你,顧青承你敢踹我!”

顧青承連個正眼都沒分給他,為何不敢?另外兩人見狀,一起衝了上去,想要牽製住顧青承,“老三快來。”衝著那個倒在地上的青年說道。

那人起身沒顧滿身的灰塵,直直向著顧青承衝過來。

“你們幾個,把他手弄斷了,我請你們再去歡合樓,再讓我爹給你們爹多些工錢。”朱景站在後麵幾米嘲弄說道。

這話就是說給顧青承聽的,他除了得先生喜歡些還有什麼,沒錢沒勢,還整日裝得個謙謙君子樣。

他朱景要什麼有什麼,父親可是這鎮上有名的富商,那幾個青年的父親都在他爹名下的鋪子做事,他朱景才應該做那個被所有人看得到的存在,而不是被顧青承搶了風頭。

看著老三手上的石頭快要落在被兩人架住限製住動作的顧青承手上,朱景得意的麵孔越發膨脹,混沌眼睛裡閃著快要得逞的閃光,他要讓顧青承再也提不上筆杆子,隻能成為這鎮上留在他身邊的一條狗,和其他人一樣,隻能仰視他。

顧青承不屑輕哼一聲,掃了眼巷子深處的拐角,不肖一刻顧青承特意安排的這出好戲就要上演了,這幾人遠不是他的對手,顧青承想離開是輕輕鬆鬆的事。

但他要的可不止這,今日他就要朱景為他做過的惡事付出應該有的代價,錢可以掩埋,但遮不住露出的亮。過去他也不將朱景放在眼中,一隻慣會亂叫的狗,不足為懼也不值得多費心思,但年歲大了,心思也隨著歹毒,既喜歡打斷手,打斷腳那就也試試手腳動不了的苦楚,顧青承正準備一動。

“住手!“裴豫悅從巷子前方快步走來,還沒找到到酒呢,想來這深巷碰碰運氣,沒想到剛一進來就聽見朱景在此嚷嚷話語,抓緊時間踩著牆壁飛了過來,看看這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豫悅拿起手中的劍柄敲落了那人手中的石頭,手肘一繞利落打在架著顧青承身旁人的肚子上,一個繞步將另一人也擊的連連後退了幾步,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挑眉,說讀書人都算折辱了。

朱景幾人看呆了,這突如其來的女子,高束起的頭發,隻留下幾縷不服的青絲拂在臉旁,儘顯英氣的劍眉下偏生了一雙含情桃花眼,挺俊圓潤鼻子下薄而紅潤的嘴唇帶著略顯上翹的嘴角。

淺黃色的瞳孔映著幾人緩過神來的神情,蠢而不自知。

顧青承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手中隻是握著劍鞘,臉上絲毫不懼神色的人,愣了神,思緒拉的很遠。

“你們是何人?“裴豫悅接著嗤笑一聲,“仗著人多欺負人啊,為何要打斷這公子之手?”裴豫悅說著,又向身邊的青年投去了眼神,身量比她高了快一個頭,白白淨淨,瞧著是個書生,挺好看。

“這位姑娘,我們和他鬨著玩呢。嗯,不知姑娘是否願意賞臉,讓本少爺請你在咱們平北鎮最好酒樓吃個飯?“朱景還沒瞧見過裴豫悅這般漂亮的女子,將她當作行走江湖的女俠,想和美人一醉方休,顧青承倒也是好看,但當年顧青承可是讓他在整個書院人麵前都抬不起頭。

裴將軍不會甩臉色但裴大小姐會啊,裴豫悅不去瞧朱景,看向顧青承:“你說說怎麼回事。”

裴豫悅也不是非要管著閒事,但給他們這安定的生活可不是讓這些人一天到晚閒的沒事隨意去欺負人,這種人丟到邊關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是不是閒的沒事乾。

而且這青年人瞧著挺舒服,裴豫悅就是這樣一個看眼緣的人。

顧青承像是終於回神,雙手作揖對著裴豫悅說道,“多謝姑娘,無妨。”

素不相識,何能麻煩。

朱景見狀趕緊說道,“是吧,我們其實沒多大事,就是鬨著玩呢。”

“那石頭也是鬨著玩的?”裴豫悅用劍身碰了碰顧青承的手臂,“我幫你報官。”

裴豫悅的出現顧青承沒料到,不過罷了,那就順勢而為,垂眸雙手行禮,再次說道,“多謝姑娘。”

顧青承算著時候,該來了,一道渾厚聲音便穿來:“這是發生了何事?”

來人是個三十幾歲蓄著小胡子的男人,邁著四方步,身後跟著帶著大刀的侍衛朝著這邊走來,先瞧見了顧青承膝蓋上的泥土和站在其身旁的裴豫悅,又看見那個平北鎮小霸王帶著他那幾個扶不上牆的小跟班:“朱景,你做何事!”

裴豫悅心中了然,看來這幾人不是第一次做壞事欺負這書生,看著男人這衣著姿勢,“想必這位便是平北鎮的裡正吧,方才這幾人想打斷這書生的手,本…我都瞧見了,我可以做證人。”

怕這書生又說出什麼無妨這破話,裴豫悅先替他說了。

就在裴豫悅說話時,一位頭上已染上白發,和裡正一樣長著長胡子,麵容慈善的小老頭跨著小碎步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