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久仰大名!”劉萌萌的父親撇下自家女人,向周燃伸出手,滿臉的討好。
周燃頷首,輕回握了一下,隨即鬆開。
男人看他收回的手,忍不住蹙了下眉,又極快的收回自己的情緒,繼續堆起笑。
“你們繼續玩,我陪窈窈熟悉一下地方。”
周燃撂下這句話,牽起她的手,大步離開場地。
——
季窈跟著他一路來到了休息室,桌上已經擺好了精致的甜點。
“你昨日讓我留個心眼果真沒錯。”
季窈抽出手,拿了塊桂花糕塞進嘴裡咀嚼起來。
“你心也真大,劉萌萌這樣子欺辱你,竟然不回擊。”
周燃順勢坐在沙發上,撐著頭看著麵前的女人。
“你彆胡說,我回擊了,我自然知道她心裡的小想法,我懶得與她計較。”
“季窈。”
季窈聽他叫自己大名,放下了手裡的糕點,瞥向他。
“日後,不想參加的任何活動都可以拒絕,我不願意你逼迫自己去參與自己不喜愛的東西,你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
季窈聽他說完,收回視線,繼續吃起點心,情緒淡淡,也不回應他的話。
如今她與周燃相處了幾個月,她知道自己對周燃有動心,但是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同頻的話題,這門親事也是季家高攀周家。
之前她不願與季焰參與這些活動,是因為不願與這些有錢有勢的小姐牽連上各種關係,阿諛奉承這種東西她自然是做不來。
如今答應來也是想著婚後這樣子的場麵多的是,也不能次次推脫掉,看來體驗感還是差到極致。
她還是無法融入周燃他們這個階層的世界。
所以接下來她要怎麼做呢?結婚證也領了,也沒辦法退婚了,但是如果繼續下去,那她注定是不快樂的。
因為融入不進的圈子,使她壓力倍增。
“在想什麼?”周燃走到她身邊,拿走了她手裡的點心,自顧自塞進嘴裡。
“這…”季窈回過神,剛想說這是自己咬了一半的,看他已經下肚也隻好作罷,“沒什麼。”
“咱們窈窈不喜愛的事情,咱們便不去做。”
周燃擦了擦手,輕歪了下頭,笑出聲。
“你現在看起來像個愁眉苦臉的老婆婆。”
季窈懶得理會他的打趣:“我餓了。”
“想吃湘菜嗎?”
“想。”
周燃給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我朋友開了一家,我們去嘗嘗。”
“好。”
——
晌午,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為大地鋪上一層璀璨金紗。
一輛布加迪威龍風馳電掣般行駛在蜿蜒的公路上,車身線條流暢而淩厲,金屬外殼在日光下閃耀著冷冽光芒。沿途的風景如幻燈片般快速掠過,車內的人沉浸在這份極致的速度與激情中,感受著拂麵的微風和溫暖的陽光,一種由心而生的幸福感在心底蔓延開來。
約莫一刻鐘的光景,那輛布加迪威龍仿若靈動的黑色精靈,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緩緩停靠在“湘廳房”的門口。
這家店的裝修儘顯奢華大氣,從那精雕細琢的門楣,到采用高端材質裝飾的外牆,無一不彰顯著非凡格調。門口的接待生身著筆挺製服,臉上洋溢著職業性的微笑,疾步上前,恭敬地接過周燃遞來的車鑰匙,而後熟練地將車穩穩駛向停車位,動作一氣嗬成。
“走吧。”
季窈與他肩並肩走著,前麵有服務生帶路。
服務生帶著他們在“湘水亭”包間門口便停下腳步,為他們推開大門。
緩緩推開包間的門,一幅典雅的畫麵瞬間映入眼簾。
正中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木質餐桌,材質紋理清晰可見,猶如歲月鐫刻的痕跡,散發著溫潤的光澤。桌椅造型簡潔大方,線條流暢自然,儘顯中式傳統家具的精巧工藝。
包間四周,木質雕花隔斷巧妙分區,窗欞樣式的裝飾古樸雅致,燈光透過鏤空處,灑下斑駁光影。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畫卷,淡墨勾勒間,山水意境悠遠。天花板上,八角宮燈造型獨特,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下,為整個空間增添了一抹溫馨而古典的氛圍。
“貴客呀!”
季窈目光所及,那正說話的男人,臉龐線條如刀刻斧鑿般硬朗,透著股與生俱來的陽剛之氣。
然而,他舉手投足間卻又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紈絝勁兒。身形與周燃相比,稍矮了些許,卻絲毫沒有削減他那股子肆意張揚的氣場,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間,儘顯不羈與隨性。
“這是我的好友,言淪。”周燃為她介紹道。
“你好。”季窈笑了笑。
“這是我妻子,季窈。”
言淪上下打量了一下季窈,隨後露出大大的笑:“委屈你了,周燃終於有人治了!”
季窈笑著看向周燃,眼裡滿是戲謔。
周燃也不惱,隻是捏了捏她的手。
“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今天我請你們,想吃什麼儘情點。”
季窈點了下頭:“麻煩你了。”
“彆客氣。”
言畢,言淪為他們關上了門。
季窈和周燃坐在了對麵,季窈沒什麼心情點菜,隻讓服務生上一些招牌就好。
周燃脫下外套,不緊不慢地為她用茶燙洗碗筷。
“還在鬱悶球場的事情?”
“沒有。”
季窈收起笑,側過頭去看他。
她現在內心有道聲音,正在強烈撞擊著她的心臟,呼之欲出。
告訴他,婚禮不必繼續了,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告訴他,他們不同頻,沒辦法強迫自己融入他們的圈子。
告訴他,其實自己有些喜歡上他了,但是沒有結果。
“周燃。”
周燃停下動作,看向她:“怎麼了?”
季窈看著他的眼睛,又將冒到嗓子眼的話咽了下去,她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今天如果不是周燃,那她估計都淪為那些富家千金的笑點了,自己父親本就希望自己與圈中千金聯絡一些,對自家有益。
所以在劉萌萌各種刁難於她時,季焰並未出手,想讓她自己度過這個難關。
她不喜歡依附於任何人的感覺,這樣子跟傀儡有什麼區彆呢?
這場婚姻究竟能帶來什麼?
與其說是為她帶來什麼。
正當季窈想說時,服務生此刻端著菜品走了過來,挨著挨著擺放上。
“沒事,吃飯吧。”
季窈垂眸,為自己重新拿了副新的碗筷。
從今天開始,從這一刻開始,她便決定與周燃背道而馳。
這份喜歡是不可以繼續的,越淪陷下去越對自己不利,她有太多拿不上台麵的地方。
圈中各種人物都不喜與她來往,覺得她對金融以及圈內規矩都不懂,如同白紙。
這頓飯,就當散夥飯吧。
周燃看她的動作沒說話,拿起自己燙好的筷子吃起飯來。
季窈覺得這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周燃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飯後,兩人走到飯店門口,周燃叫安助理送她回家,季窈輕聲拒絕了。
“不用麻煩了,就到這裡。”
周燃掛斷電話,掀起眼皮看著她,臉色有些差:“就到這裡?”
他繼續問:“是我送你到這裡,還是我跟你就到這裡?”
季窈彆開視線,看向門外,她輕抿了一口茶水,隻覺得自己心臟被人揪得生疼。
“你理解的意思,便是我想說的。”
“我是哪裡做的不妥嗎?”周燃往前走了兩步,壓製著自己的情緒,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驀地又鬆開了手,“我本以為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你對我至少有些許動心,我也以為捂熱了你的心。”
季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問題從來都不是出在他那裡,是出在自己這裡。
她沒能耐去應付各種場合,到頭來也隻會為他丟臉。擠不進的圈子,融入不了的人際關係,不能為他帶來任何幫助的自己。
每一點都是足以讓自己自卑的一點。
每次都是周燃為她解決問題,無形之間更加擺明了她是個累贅。
她對他動了心,但是如今季窈也深刻意識到問題,他們不適配。
自己的刁蠻任性總歸會為他帶去不少麻煩。
所以,就到這裡。
“我們離婚吧,你做的很好了周燃。”
周燃聽見她的答案,閉了閉眼,眼尾染上一絲紅暈:“你回去冷靜一下,這些天我都不來找你,你靜一靜。”
話音一落,周燃邁著步子往外走。
“我想的很清楚了。”
季窈看著他的背影,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周燃沒回應,自顧自往車的方向走。
季窈垂下頭,自嘲地笑出聲:“季窈你真的瘋了,不告訴彆人理由就肆意傷害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