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反季情書 五也 3007 字 2個月前

長舒一口氣後覃法希開門,曲伶瓏縮在洗手台旁條件反射的後退,覃法希就站在門口,靠著門,眼神不往她濕透了的身上落,也沒有更多的言語,隻在她整理好頭發和麵容的時候問她:“你有班裡的朋友可以來給你送套衣服嗎?”

曲伶瓏手上一頓,空間靜謐沉寂,水龍頭滴答滴答的落水珠,她的呼吸聲也沉悶深重。

手機屏幕的時間刷新變換,一分鐘過去了,曲伶瓏沉默不語,覃法希看過去,肩膀突然被來人蹭撞,下一秒穀司嘉就出現在了曲伶瓏身旁。

穀司嘉給曲伶瓏披上大衣外套,圍巾裹住她的大半張臉,手套也小心翼翼的往她手上套。

穀司嘉整個人比曲伶瓏高一些,擋住她小小的身子,覃法希隻能從側邊看到隱約曲伶瓏顫抖恐懼的身影。

覃法希從口袋裡摸出震動的手機,消息顯示邵思睿的留言:老師提問點名,你快回來!

留言是幾分鐘之前了,於事無補,再抬頭的時候就對上穀司嘉的眼睛。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覃法希讓步,穀司嘉順勢就說:“我是她朋友,我在這陪她處理。”

是一種什麼樣的語氣呢,好像是在讓覃法希離開,又好像是一種帶有感謝意味的情感表達,很彆扭,但從穀司嘉嘴裡說出來就感覺異常的平常,她的話總有多重意思,覃法希懶得猜。

“我正要走,老師點名了。”話是這麼說,覃法希沒立刻轉身離開。

穀司嘉把曲伶瓏摟住,往自己身上攬,“我請假了,可以不用回。”

覃法希轉身,把門帶上。

聽得到一門之隔的洗手間裡傳來曲伶瓏放聲的哭泣,也聽得到穀司嘉一遍遍的安慰著說沒事了。

聲音隨著越走越遠的距離沒立刻消散,反而剛剛的畫麵變得清晰,腦子裡止不住的去細想這件事,可又覺得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這麼想著,走到教室門口,正趕上前門秦周戈的母親要下樓,她剛在窗邊接了個電話,覃法希聽到她最後一句是說:“把航班改簽到明天晚上吧。”

覃法希側身禮貌表示讓對方先行,秦周戈的母親頷首朝她微微一笑,特彆優雅的跟她擦身而過,身上有特彆淡的水植物香氣,自然溫柔,因為她出現在班級門口讓覃法希想到自己的母親從小抗拒出席家長會的猙獰厭惡的表情,心裡難免的失落,好羨慕這樣的一位母親,突然理解秦周戈那個溫柔的擁抱,是被這樣的溫柔澆灌,才能生出那樣的柔情,覃法希天生學不會,她身上都是硬殼,一敲就碎的那種。

在階梯上停留的時間久了,回到班級打報告的時候,就獲得了老師的一個白眼。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最後一節課的最後一分鐘,按耐不住的興奮情緒從接連不斷的手機消息音和書包拉鏈聲中湧出,明天是元旦的一天假期,節日氣氛和假期如期而至,下課鈴響一刻,人群呼的湧出去,班級裡瞬間空蕩蕩,隻剩幾個同學。

邵思睿幾乎是第一個衝出門的,跑動的幅度大到撞歪了覃法希的桌子,覃法希這時候默默的把桌子擺正,不慌不忙的往書包裡收拾著試卷紙,抬頭看一眼鐘表,反正遲個十分鐘和早個五分鐘沒什麼差彆,她不期待過節,過節都是她一個人在家裡過,隨便糊弄一下阿姨做的營養晚餐,八點準時跟阿姨道謝告彆,十點吃點零食點個宵夜,十二點從窗戶邊看看附近的煙花,感受一下彆人家的煙火氣息,淩晨一點看看朋友圈的視頻圖片,淩晨三點刷手機刷到睡著,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跨了個年,挺無聊的,沒什麼意思。

她不是班裡最後一個離開的,但是她離開的時候整個學校已經變得空蕩蕩,那條天天走的放學路因為即將到來的節日而變的淒涼,夜來的太早了,學校放假,路燈也不亮,這樣更好,顯得她沒那麼孤單。

走著,到藝術樓下的時候路變窄,兩邊是光禿禿的樹,除了冬天,其餘時候這幾棵樹看起來是有點藝術氣息的,可現在是冷冬,樹杈和粗糙的樹乾看起來是那麼的可笑,覃法希今天觀察周邊事物觀察的尤其仔細,甚至有了種跟大自然親密接觸的錯覺,以至於讓她忽略了前方突然出現的男生。

男生晃著手裡的閃光燈在覃法希臉上一掃而過,覃法希被強光刺的眯眼偏頭,短短幾秒之間,男生已經走到她的麵前。

嗆鼻的男士香水味,明明應該是淡雅的海鹽氣息,卻因為他的多次加重而變得鹹齁難聞,覃法希擰著眉抬頭看他,男生卻一拳搡在覃法希的肩頭,力量的懸殊讓覃法希不由得退後幾步,沒融化乾淨的雪被人踩的堅硬無比,地麵濕滑,她廢了點力氣才站穩。

“多管什麼閒事?”男生揚著下巴開口,他手裡的閃光燈隨著走動的節奏而左右搖晃,光線薄弱的投在周圍,看不清的他的臉。

覃法希的神經被這一拳給搡直,氣焰直衝腦門,抬手衝著男生胸口也是一拳,而毫無防備的男生也確實被她這一拳打的後退一步,腳跟沒站穩,身子也微微傾斜。

“你又多管什麼閒事!”覃法希衝他吼。

“你他媽腦子有病吧!”男生立刻對覃法希的一拳做出強烈的回應。

覃法希朝他走一步,眼神從他的下巴掃到他的眼睛,這才看清了這張臉,在甘娜來校的那次活動上見過他,仇靈婕身邊吹二胡的。

“藝術熏陶不了你,天生愛犯賤,是吧?”

高中生還有點理智,男生呆住,藝術生也要點臉。

“你可以試試,也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為什麼轉學,看看我能不能廢你雙手,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今天過後你就會知道。”

覃法希撂狠話不眨眼,說謊話更是信手拈來。

男生眼皮抖動,眼神裡還真透出三分怯意,就著那薄如刀片的利光覃法希看的一清二楚。

可上了頭的人又怎麼會在意以後,此刻的優勢就在眼前,男生看著覃法希那迎著他的狠戾的眼神,不由得也逼出了他心中那一份幼稚的男子氣概,他說:“那我就試試。”

男生揮起的手臂帶起一陣風,覃法希八方不動,什麼都認了,氣勢依舊穩穩的保持著,眼皮以微小弧度的抖著,好似在這幾秒裡眨眼就輸了。

臉頰旁沒有因為巴掌落下而變得刺痛,反而是耳邊多刮了一陣風,從覃法希身後伸出的一雙手擋住了男生的一拳。

秦周戈從覃法希身後繞過來,握著男生手腕的那雙手緩緩用力,男生從最開始的愣住變成吃痛的表情,嘴上喊著:“痛痛痛。”身子不受控的往一側彎。

看起來是真的很痛。

同樣愣住的還有覃法希,她那副壯士赴死的神態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秦周戈的背影,看他跟男生說了幾句話,男生連連道歉,灰溜溜的拎著藝術樓門口階梯上的書包跑走了。

覃法希大腦一片空白。

事情也就是發生在十幾分鐘之內,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她忘了呼吸,忘了恐懼,忘了男女生理性彆的差異,傻的可怕,傻的可愛。

這一切秦周戈在後麵先是聽的一清二楚,而後又是看的一覽無餘。

所以這個時候他就轉過身來問覃法希:“想不想看我一會暴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