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乾坤既育,日月交輝,乃有夫婦之道,以配天地之德。今朕登基有年,夙夜匪懈,以圖社稷之安、百姓之樂。然治國之道,非獨朕之所能,必賴賢後以內輔之,方能共成王業,垂範萬世。茲有傅氏淑德天成,自幼習禮,溫婉端莊;及長,才情出眾,智略過人。其於朕側,勤勉恭順,輔佐有方,既能母儀天下,又能佐朕平治天下。是以,朕心甚悅,群臣亦皆稱頌。今朕欲遵古製,冊封傅氏為皇後,以正宮闈,母儀四海。望皇後平安喜樂,事事順心。欽此!
“聽說了嗎?靖王被傅家女悔婚了!”
“傅家太不知好歹了,那可是靖王!才貌雙全,有錢有勢,陛下的親弟弟。”
“聽說是鬨了瘋病,中了邪。”
柳疏影吃完碗裡最後一個餛飩,百無聊賴聽著旁桌的八卦。不知道小老鼠有沒有淚流滿麵哭著求那個女人不要離開,不要拋棄他。
好想看他那副不值錢的蠢樣。
宮殿的四角飛簷,雕梁畫柱,金碧輝煌,金光燦爛,殿宇巍峨,禦書房裡譚嶽池一拳招呼在男人臉上,血漬從嘴角流下。
“你他媽就是這樣對我的!”
柳疏影看戲津津有味,她拿了一塊酥棗餅。
好吃!
“小老鼠,你吃嗎?”
譚嶽池不知道那一夜兩人被算計的歡愛,他隻知道被人戲耍,而那人嫁給了自己的兄長。
十七歲的譚嶽池,一夜之間長大,過去相差無二的身形,衣服,模樣,卻統統物是人非。
背叛會讓任何人蛻變,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誰會不明白。
他抓住偷換靖王府香料的小廝套出譚恒,順藤摸瓜查出下毒的人,抄了曲家多少門客,京誠勢力被連根拔起,他們的頭顱都被高懸,赤裸裸地掛在城門前。
短短幾日兩大氏族紛紛倒台,攪弄了本就渾濁不堪的臟水,聞風喪膽的不勝愁惹得京城權貴人心惶惶。
城樓上譚嶽池站在光影之下,紅衣浸透鮮血般的紅,被風吹動發絲,金冠墜下的流蘇一晃一晃。
俊朗的麵龐被遮蓋在陰影之下,隱沒於黑暗,俯視著城下鬨劇般的迎接。
坐在馬車裡的譚恒撩起簾子事不關己的掃了一眼。
趙承皮笑肉不笑:“孝王殿下,請吧。”
“京城,好風光。”
譚恒躲過眾人窺視的目光,咳嗽了很久,低下眸子想著他的病好像更重了。
匆匆回京的譚恒錯過了登基大典卻趕巧參加了帝後大婚,不幸卻一病不起。
譚景麟的一封詔書,傅霽禾一躍野雞當鳳凰成了皇後,傅家的門檻都被踏破。
朝堂議論紛紛,勸告帝王傅霽禾德不配位,家世不匹配。
統統被駁回,帝王孤注一擲。
一場好戲隨著廢太子的回京拉開序幕。
柳疏影堂而皇之出現在皇宮,女子黑袍加身,墨發隱藏在黑袍之下,宛如至尊王者登臨的巡視。
“懦夫隻能眼看意中人嫁人為妻,你說呢?”
譚嶽池後槽牙都快被咬碎,強硬漠視柳疏影:“關你屁事。”
“我幫你殺了她好不好?”
“滾。”
“那殺皇帝?”柳疏影獻媚殷勤。
“……滾。”
今日是帝後結緣之日,傅霽禾當上皇後,譚嶽池成了她的弟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有趣。
轉眼到了正午時分,日光照耀在漢白玉台階上,熱烈耀眼。紅色的地毯鋪陳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灼芙蓉。
傅霽禾身穿百鳥朝鳳雲霞五色雲紋婚服,一頭烏發儘數綰起,頭戴金絲鳳冠,一支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隨著她蓮步慢移搖曳生姿,熠熠生輝。
她一步步走上台階,長長的裙裾在身後展開,額上花鈿璀璨,纖纖玉指上的丹蔻與紅唇華貴至至。
而譚景麟身著暗紅五爪黑蟒袍,劍眉似刀飛入發鬢,鎏金發冠在殿門口發出光芒。
譚景麟緩緩牽起傅霽禾的手,向前走去 。
譚嶽池望著盛裝打扮的傅霽禾,他們不再是知己,不是兩情相悅的戀人,是叔嫂。
多麼令人作嘔的關係,女子淪為權貴玩弄的手中物,即使她成為皇後也不過是他人手中隨意拋棄的棋子,她也願意嗎?
皇宮佳麗三千,她真的願意嗎?
明明她堅定地選項裡隻有他……為什麼害怕我?踏入皇宮都要逃避我,離開我?
不過這些在今天都不重要了。
譚嶽池攥緊拳,麵色不改。
大局已定,權衡利弊下他不得不做出抉擇。
沒有結果的事他不會做,暴露軟肋的事,再不會有。
柳疏影突然嗤笑一聲,心中也有了打算。
傅霽禾接過金冊金印,禮成,韶樂之聲不絕於耳,百官朝拜。
“恭賀陛下大婚!”
回聲陣陣,氣勢磅礴,在這浩大天地間綿延不絕。
仿佛剛剛的那一瞬隻是插曲。
“譚嶽池。”
柳疏影叫他名字,譚嶽池一動不動。
“你生氣了嗎?”
譚嶽池忍無可忍:“閉嘴。”
柳疏影不以為然神色懶散,手中把玩折扇:“你夠有麵。”
傅霽禾隱約發現譚嶽池的黑臉,不由心痛,不再去注意他卻對上譚嶽池的視線。
抱歉,是我對不住你。
她再也無法直視他的眼,血腥和灰暗的眸子使她她再也不敢嘗試選擇。
於是將頭低的更狠,直到她幾乎看不見眼前路。
其他幾位王都細致勃勃,譚忱幸災樂禍,鳳陽百無聊賴,她一個公主也不圖什麼,純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