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胎(1 / 1)

惡鬼配天仙 落雁飛 3289 字 2個月前

譚嶽池慢慢悠悠走在冥路上,欣賞光禿禿的地府,一望無際,還寸草不生。

本以為死後還能一領陰曹地府的鬼樣,但這還不如許府那假山逼真。

他猛得被鞭子抽跪倒在地,嘴裡吐出一口涼氣,心理活動突然被打斷。

鬼差張大了嘴,揮舞手中皮鞭不停的罵罵咧咧:“都飄快點兒!誤了時辰都彆想投胎!”

譚嶽池蹙眉又不敢露出明顯的不滿。

這條惡人道也是讓他走上了,上一世是許家的小廝,剛從馬廄調到前廳以為能漲工資了誰知道這大公子腦子抽風非要抗旨,寧死不娶公主,直接九族消消樂,連帶上他也遭了罪。

這輩子他彆的沒學會,喂馬,吃瓜倒是得心應手。

也不知道哪個神經病將他投放到惡人道,下輩子也是不得善終。

沒關係,都是自己活該的 。

終於到了冥台,看著一個個像下餃子一樣的鬼魂。

譚嶽池:一定要這樣嗎?

狂風大作,吹的每個投胎的鬼魂心裡暖暖的。

“我的大腸!……你tm彆踩啊……”

“誰偷我大拇指了!我那玉扳指還在上麵!”

“老子的內*都吹飛了!那個猴!把你臉上的裡褲還老子!”

“誰的大腸隨地亂扔?有沒有素質啊?!”

譚嶽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輪到他了:“喲!頭!莫走啊,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他的頭在風中淩亂飛舞,身子在努力勾著直接卻被狂風無情刮飛,發在臉上抽打鞭策。

竟然直接準確無誤掉入冥台撕扯出黑暗裂縫。

等他緩緩睜開眼睛一下就直靈了,無數的惡鬼嘶啞吼叫,痛楚無比,淒切悲號。

他們身上捆綁著斷斷續續的鐵鏈,所有人加一塊拚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惡鬼臥熱鐵上,由首至足,不斷重複被大熱鐵棒打碎成肉糜,還有的大腸拖在了地上,猙獰著的臉。

它們嘴裡不停嚎叫:“我錯了再也不敢!”

各式各樣的鬼慘的都彆出一格,一個重複扣自己眼珠的惡鬼聞到譚嶽池的氣味,放回眼珠交頭接耳,緊接著裂開嘴角扯到耳根,高聲喊道:“不一樣的味道快快快!讓我撕了他!幾萬年了,老子要開葷了。”

一隻被從中間切開的鬼,麵容模糊隻得見空空的眼眸拖著殘肢,露出肚子空空的腸子,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譚嶽池。

應接不暇的鬼遮住日光漫天的黑氣衝著譚嶽池,爭先恐後要將他扒皮抽筋,嘗嘗鹹淡。

譚嶽池拔腿就跑,內心安慰:誰還沒點過往啊,多死幾次就過去了。

獵物深陷網繩的垂死掙紮而已,蚍蜉撼樹。

黑氣衝過他的胸膛,哐當一聲他瞪著眼倒地不起,無數隻血手從鋪天蓋地的黑霧中伸出,醜陋殘缺的指甲穿透他單薄的衣物,劃出道道慘不忍睹的血痕,緊接著他的四肢被哢嚓卸下,幾隻強大的惡鬼抱在懷裡視若珍寶,幾萬年了才撕一隻純魂,自己已經忘了那是什麼是美味佳肴,饞的它都想把人完整的塞進胃裡。

斷手扒開他胸前的衣服,脖頸間掛著的色彩殷紅的血玉墜被曝光在眾惡鬼眼前。

血玉紅光乍顯,繁雜赤紅陣法符籙顯現在整個死靈淵,茫茫無際的黑暗中一雙血瞳睜開,眼中符文浮動。

那是沉睡的魔從無儘的空洞之夢蘇醒,而昭示天下的警告。

殘肢掉落,被切開一半的惡鬼的心就像拉滿的弓弦,不敢大口吐氣,生怕一張嘴,已提到嗓子眼的心就會掉出來。

“是她!她醒了!!!柳……”

惡鬼們四處逃竄,卻異口同聲扭頭用抖擻聲音說:“不準喊她的名字!”

巨龍呼嘯從雲層中騰飛,身軀如山巒般巍峨,鱗片閃爍耀黑的光輝,在天空中舞動飛躍,穿過層層黑雲,瞬間平整的空間撕裂,黑袍女人坐在龍首上,赤紅的鬼麵具每一寸都雕刻著繁複的紋路,在昏暗中若隱若現。

她冷睨望向地麵,眼中無望的寂冷和冷酷在瞧見那落魄屍體時微淡,取而代之的是刺骨和排山倒海的殺意。

柳疏影化作黑霧落在屍體旁,紅色的靈力彙聚將譚嶽池的屍體又被拚好,瑕疵是左手不見蹤影。

“還回來。”

憑空一隻鬼手偷偷摸摸將手還給了譚嶽池,又消失不見逃竄。

旁邊不知是誰笑出聲,憑空的血紅鐮刀神不知鬼不覺砍下他的腦袋,成為灰,冥界隨處可見的灰塵。

接二連三的慘叫和罵聲像交響樂一樣,響徹整個冥台。

“柳疏影!”

“你光會欺負我們惡鬼!”

“魔!魔!!柳疏影你才是真正的魔啊。”

柳疏影橫抱起譚嶽池,細細看著譚嶽池緊閉的雙眸,眼中是意味深長的傷痕,沉聲說:“怎麼每次見麵,你總是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濃鬱的黑氣以柳疏影為中心籠罩整個裂縫,充斥在空氣的每個角落,宛如淩厲的刀鋒見鬼就捅。

絕對壓製的狩獵遊戲迎來開始和終結。

那一刻所有惡鬼都知道垂死掙紮的痛苦和無助,他們像個孩子。

因為身旁朝夕相處的鬼友們在耳邊爆炸,細密的骨灰蒙上他們的臉,嘶吼,反抗都是徒勞無功。

沉靜又瘋魔的話脫口而出,又像醞釀了千年萬年:“傷他,你們就該死。”

爆炸聲是惡鬼們最後的記憶,從此他們失去日複一日去觀光光禿禿的冥界的資格。

譚嶽池又一次爬起,扶著腰:“這給我乾哪了?”

深邃的湖麵如鏡,倒映著藍天白雲。湖畔柳樹依依,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花草香氣,似一幅潑墨山水畫,就同構成了一幅壯美的自然畫卷。

這地方姹紫嫣紅鳥語花香春光明媚的一看就反地府啊。

譚嶽池喜出望外一臉沒出息的稀罕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誰派你來的?”

他一個轉身一個滑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人有大量。小的現在就走。”

戴麵具的黑袍女人亢奮喊叫:“殺!殺!殺了他我們就能救出白素珍推了這雷峰塔!”噗通一聲從唯一一棵柳樹上掉下,摔到地上。

譚嶽池見狀漫不悠悠按回腦袋,拍拍雙膝處的灰塵:“神經病”

還以為是什麼惡鬼,原來是個女瘋子。

黑袍女人嘿嘿笑了兩聲,比蜘蛛更矯健的四肢飛速爬到他的腳邊,拽他的衣角,站起來。

譚嶽池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哎!你這鬼,有沒有點體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扒我衣服。”

他把黑袍的手拂去,黑袍癱坐在地上:“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我是……我是……我,我是誰啊……”

“你,你……”

黑袍女人跌跌撞撞站起來,渾身散發出血氣。

她取下鬼麵具,兩頰上的血淚落在地上,不僅狂風停下了,四周生機短不到一秒竟然向外蔓延了十幾裡的草木。

“我是誰?你說!你說我是誰!”黑袍像發了瘋一樣撲過來揪住譚嶽池的衣領發狠道。

莫名的,譚嶽池心悸動不安:“姑娘,姑娘,冷靜,冷靜。”

黑袍將他擁在懷中,恍然大悟:“我想你了。”

譚嶽池此刻才明白她是真的神經病,而且病的不輕,不敢與她糾纏,一心想要跑路:“好好好。”

黑袍拉住他的手:“不走可以嗎?”

譚嶽池:“小的恐怕不行啊,一會鬼差就來帶我走了。”

黑袍一把推開他,重新戴上麵具,語氣像換了一個人般淡如水,早不見剛剛的偏執瘋狂:“膽小如鼠的東西,你可真沒意思。”

譚嶽池鬆了口氣轉身就跑,沒有一刻停留。

他跑的滿頭大汗,卻發現冥台離此間竟有數萬丈的懸崖,怨氣滔天的鬼魂慘叫傳出來:“不會真要和那個女瘋子一直呆在這吧!”

刹那間,無數柳條蔓延到懸崖上纏成了一座橋,地下血氣隱隱有些不服衝擊著橋身。

“滾。”低平的女聲傳來血氣才慢慢沉下去。

譚嶽池頓了兩秒:“謝謝。”說完就順著橋跑了直接跳入人道。

黑袍女人坐在細長的柳樹上,意味不明道:“帶著我的血蒼墜,會投入惡人道。下一世,身為惡人的你也如此膽小如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