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布緩緩環顧四周,看著議事廳內的張邈、張超、張遼、高順、高雅等人,目光深沉,心中暗自盤算:“如今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陳宮和張邈已經基本穩住,張超等人也無大礙,暫時不會生出其他事端。當下最重要的,是迅速掌握兗州與濮陽的最新局勢,以便製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想到這裡,他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緩緩開口說道:
“兗州地勢險要,民眾眾多,糧草充裕,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如今,這裡正是我們圖謀大業的根基所在。然而,正如孟卓兄所言,兗州雖然已開始彙聚我等之力,但真正控製的地盤仍然有限,勢力基礎尚不牢固。若要穩固兗州局勢,還需在座諸位同心協力,共謀良策。”
呂小布稍作停頓,目光逐一掃過在場諸人,語氣柔和卻暗藏深意:“既然今日大家齊聚一堂,都是兗州的棟梁之才,不妨暢所欲言。各位說說自己的看法和經曆,看看我們如何能合力將兗州這塊寶地徹底掌控在手中,真正為我們的大業打下堅實基礎。”
張邈緩步起身,神色鄭重,語氣平穩卻帶著幾分憂慮地說道:“兗州下轄陳留、東郡、任城、泰山、濟北、山陽、濟陰、東平八郡國。自我等起兵反叛曹操以來,各地雖有響應之勢,但實際掌控的地盤依舊寥寥。我雖為陳留太守,但如今陳留早已被曹操牢牢掌控。陳留地勢平坦,四麵無險,向來有‘四戰之地’之稱,若無雄兵強將,實難守住。兗州的重中之重在東郡,不僅因其為兗州治所,更因為曹操在那裡囤積了大量糧草輜重。但可惜,東郡如今隻剩下東阿和範縣兩地在我等掌控中,濟陰郡的鄄城也仍在曹操之手。而東平、任城、濟陰、山陽雖時有我軍滲透,但局勢依然反複,未有定局。”
張超接過話頭,起身說道:“兄長所言不虛。雖兗州各地紛紛響應,但我等實際控製的土地不過寥寥。以我廣陵為例,地處江北,雖有險要之地,但與徐州相較,廣陵少有堅城,大族盤根錯節,各方勢力相互牽製,實難擰成一股繩。我雖掛名廣陵太守,但自從隨兄長抗擊董卓以來,麾下軍隊便長期駐紮在東郡濮陽,廣陵事務早已交由袁綏暫代。如今廣陵雖未完全失控,但已顯力有不逮,若要更進一步,隻怕捉襟見肘,難以為繼。”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高雅,補充道:“不過廣陵雖地勢複雜,卻有高家這樣的地方豪族大力支持,尤其是高家嫡係的高雅兄,與我素來交好。高雅兄不僅協助我穩定廣陵地方事務,還在我駐守濮陽期間,多次調撥糧草輜重相助。高家堪稱我張家最為重要的盟友之一。”
聽到此處,高雅連忙起身作揖,語氣恭敬而謙遜:“溫侯明鑒,張家與我高家關係深厚,唇齒相依。雖不敢自比陳留高氏或渤海高氏那般顯赫,但在廣陵一帶,家族尚有些許聲望和影響。若溫侯有任何吩咐,我高家上下必定全力配合,願為溫侯掃平障礙,儘綿薄之力。”
他說罷,重新低頭作揖,態度謙遜卻顯露出對呂小布的全心支持。
呂小布聞言,臉上露出幾分讚許之色,緩緩點頭說道:“高家既為江北豪族,又與張家交好聯手,確是我軍在廣陵的一大助力。早就聽聞廣陵高家英才輩出,而高兄雖非行伍中人,卻在地方士族中威望甚高,實乃難得之才。據聞,高兄不僅熟悉廣陵事務,更在水軍方麵頗有建樹。不知是否屬實,可否詳細說來?”
高雅見溫侯如此推崇自己,心中既敬且喜,連忙拱手答道:“溫侯明鑒,廣陵地近長江,水網密布,舟楫往來四通八達。屬下雖未親曆沙場,但自幼耳濡目染,對水戰之事略有所知。家族在廣陵一帶時常協助地方整頓水軍,以防盜匪滋擾。若溫侯有意在廣陵組建水軍,屬下雖才疏學淺,亦願為溫侯效犬馬之勞,略儘綿薄之力。”
呂小布聞言,目光微亮,語氣中帶著幾分肯定:“廣陵水網交織,確是組建水軍的天然之地。高兄既熟悉當地事務,又有組織水軍的經驗,正是合適之人。水軍非一日可成,但如今局勢多變,正需未雨綢繆,方能在亂世中占得先機。待回頭我會調撥一部分資源予你,高兄可從熟悉水務的士卒和地方百姓中擇優挑選,儘快展開訓練。有任何困難,儘可向我或公台提請。”
高雅聞言,心中暗自激動:“溫侯胸懷大略,知人善任,絕非尋常梟雄!此番委以我水軍之任,我斷不能辜負他的信任。”他連忙上前一步,拱手鄭重答道:“屬下定不負溫侯所托!必將竭儘全力,為我軍打造一支精銳水軍,以助溫侯早日平定亂世!”
張超繼續說道:“而中郎將高順將軍,便是高雅的胞弟,高順將軍雖出身廣陵高氏,但他為人剛正清廉,與廣陵高家的龐大勢力並無深厚瓜葛。仲達將軍少年時便以剛直聞名,他不飲酒,不受饋贈,也從不以權謀私。正因如此,他雖為廣陵高家出身,卻未得到家族的特殊支持,反而與其他豪族的子弟鮮少往來,性情孤高。”
“然而,仲達將軍最為人稱道的,便是他對軍隊的嚴肅管理。陷陣營七百兵甲雖少,但鎧甲鬥具精良,隊伍整齊劃一,每次戰鬥,無不以摧枯拉朽之勢破敵。此營之名,足以震懾敵膽。然溫侯可能也知,仲達將軍性情木訥,不善言辭。若要與人交往,恐難與士族名流相融,但若單論軍才,我以為,即便曹操麾下的於禁、夏侯,也難以與仲達相比。”
高順聽到張超如此評價,依然麵容嚴肅,毫無波動,隻是抱拳說道:“溫侯謬讚,屬下隻是謹守軍職,無甚功績,慚愧不安。”
呂小布卻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高順的肩膀:“仲達,你太過謙虛了。仲達將軍所領的陷陣營,可謂是我軍中最精銳的步兵部隊。無論是攻城還是破陣,無不所向披靡,實乃我軍的中堅之力。自濮陽一戰,更是證明了陷陣營的強大戰力。但我也明白,這支精銳部隊耗資巨大,無論是鎧甲、兵器,還是日常消耗,都極為驚人。未來若想讓陷陣營更上一層樓,光靠數量的增長恐怕難以持續。你可曾考慮過,如何讓陷陣營在現有基礎上更為精進?”
高順站起身來,抱拳說道:“溫侯明鑒,陷陣營雖號為精銳,但正如溫侯所言,其消耗確實極大。每名陷陣營士卒皆披重甲,兩件盔鎧相疊,行動雖靈活,但負重極大,且裝備維修、訓練耗費不菲。屬下也曾思考,若想讓陷陣營長久保持優勢,單純擴充人數恐非良策。或許可以調整陷陣營的功能分工,讓其更加高效。”
呂小布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高順沉吟片刻,接著說道:“溫侯,如今陷陣營同時承擔攻城與防禦兩種職能。這兩者雖並不矛盾,但也讓陷陣營士卒的裝備、訓練分散了側重點,導致耗資更為巨大。屬下以為,未來或可將陷陣營的主職調整為防禦主力,以重裝步兵為核心,在攻城守地中成為我軍不可撼動的中堅力量。而進攻時,則另組一支輕裝、靈活、善於突襲的特種作戰部隊,與陷陣營形成互補。這支部隊不必裝備過重,但需訓練有素,尤其擅長夜襲、奇襲以及戰場滲透。”
呂小布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隨即緩緩說道:“仲達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陷陣營本就是我軍最可靠的防禦屏障,無論是守城還是掩護撤退,皆能起到以少製多的作用。但在進攻時,我們確實需要一支更加靈活、快速的部隊來配合主力作戰。若能將這兩者結合,我軍將如虎添翼。”
他說到這裡,語氣一轉,目光變得更加深沉:“仲達,我知道過去雖然倚重你,卻始終沒有將陷陣營的絕對指揮權交給你。這並非因為懷疑你的能力,而是……我那時不夠信任你的忠誠。”
高順聞言,微微低下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責:“屬下明白,溫侯昔日未將陷陣營全權交予,實乃屬下不善言辭,與軍中將領和士族交情不深,未能獲得溫侯完全信任。屬下對此從無怨言,隻恨自己無法儘展所能。”
呂小布微微一笑,語氣變得柔和起來:“仲達,你為人剛正清廉,治軍嚴明,從不飲酒,不受饋贈,這些我都知道。你的性格決定了你不會主動去拉攏關係,也因此讓人覺得你不夠親近。但如今,我已完全明白你的忠誠和能力。今日起,我將陷陣營的絕對指揮權交予你,不僅如此,我還會任命你統領一支全新的特種作戰部隊。新部隊的編製、訓練、裝備,全都由你親自負責,隻需對我一人負責。仲達,我相信你。”
高順聽到這裡,渾身一震,他性情冷靜少言,但此刻眼中卻忍不住泛起了幾分激動的光芒。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聲音略微顫抖:“溫侯……屬下不善言辭,但今日之恩,屬下永銘於心!陷陣營以及未來的特種作戰部隊,屬下定當以性命守護,絕不辜負溫侯的信任!”
呂小布上前一步,將高順扶起,語氣中滿是鼓勵:“仲達,過去你雖不擅交際,但你的實力和忠誠已然征服了所有人。今日我將陷陣營和新部隊完全交給你,你便不必再有任何顧慮。仲達,以後陷陣營就加交給你了,希望陷陣營以後也可以像張遼的並州狼騎一樣,成為讓敵人聞風喪到的存在!”
高順深吸一口氣,神色變得更加堅定:“屬下必竭儘全力,將陷陣營打造成我軍不可撼動的鐵壁,也必將新部隊訓練為敵軍聞風喪膽的利刃!”
呂小布環顧議事廳,看向高雅,忽然語氣一轉,問道:“高兄,不知廣陵高家是否與陳留高氏、渤海高氏有所淵源?我聽聞你們似同出一脈,不知是否屬實?”
高雅一怔,隨即微微一笑,拱手說道:“溫侯果然博聞強記。實不相瞞,我廣陵高家確實與陳留高氏、渤海高氏同出渤海一脈。渤海高氏自漢朝以來,便是世代名門,曆代英才輩出。我雖身處廣陵,但家族淵源卻與渤海密不可分。沒想到溫侯竟對高氏之事如此了解,屬下佩服!”
“那可不,畢竟渤海高氏出了高歡以及北齊這個奇葩。所以自己當時就略微研究了一下高氏。”呂小布心道。
呂小布看著高雅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高兄不必妄自菲薄。你廣陵高家雖遠離渤海本族,但仍在地方士族中頗有威望。若你與渤海、陳留高氏再續宗族情誼,廣陵高家未必不能重現輝煌。而且高家名將代代相傳,你族弟仲達(高順)便是我軍不可或缺之大才,連陷陣營這樣的精銳都能統領得井井有條。可見,尚武之風早已刻在你們高家血脈之中。”
高雅聽到呂小布提及高順,心中不由感慨,對呂小布的賞識愈發感激。他連忙說道:“溫侯抬愛,兄長仲達確實是我們高家的驕傲。至於渤海高氏與陳留高氏,如今雖各自為主,但若溫侯有意,屬下願以高家的名義嘗試聯絡他們,為溫侯謀取更多的助力。”
呂小布微微點頭,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很好!渤海高氏如今高乾、高柔皆為袁紹所用,雖暫時未必能為我所用,但未來若有機會,彼此聯絡未必不能化敵為友。至於廣陵高家,你既為家族代表,便需多為高家爭取聲名。若有機會,我願以溫侯之名,為廣陵高家與其他高氏牽線,令你們高家勢力再度壯大。”
高雅聞言,頓時心中一陣激動,連忙拱手說道:“溫侯大義!若真有此機會,屬下定當儘全力促成家族聯絡,為溫侯開拓更多的助力!”
張超繼續說道:“溫侯如此重視賢良,不由得想起我之前的功曹臧洪,臧洪此人才乾智略全比我強,我特彆喜歡他,他可謂海內之奇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