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好吃嗎?”她突然問。
“......能說不好吃嗎?”
“不行。你都吃了我的蛋糕了還不能幫我個忙?”
牧宥憐語塞,“……”
這話說的好像確實沒什麼理由拒絕。
他咬著糖棍兒的一頭,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抬眼看她,“幫你也行,但話說在前頭,後果自負。”
看吧,這人連幫忙都一幅欠兒欠兒的樣。
“自負就自負。”
因為身邊多了個小弟,她腳步輕快得很。三個年級的教室都在一棟樓上,所以他們很快就走到了白硯行所在的班級走廊——高一三班。
兩人走近門口就聽見裡麵熱鬨得像相親大會,揶揄聲此起彼伏。
她扭頭掃了一眼身後懶懶散散、表情冷淡的某人,還彆說,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簡直拽的恰到好處。
一看就是適合上門討債的狠角色。
思及此,柏凝月明顯氣勢足了不少,冷著一張臉“啪”地把門一推,教室裡果然已經坐了不少人,被圍在中間的人恰好就是她的“緋聞對象”白硯行。
他陰沉著眉眼,很是不耐,仿佛她再晚來一步這人就要抄家夥開炮。
哄鬨聲驟然被打斷,眾人隨聲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照片裡尚且樣貌模糊的女孩如今生動鮮活地走了進來,眉眼精致且銳利,極為張揚的美。
再往後一瞧,更震驚,我勒個親娘哎,這是誰跟著來了?
柏凝月目標明確,壓根沒注意其他人什麼反應,三步兩步走到他麵前站定,語氣陰惻惻的,“白硯行,這是你給我的大禮?”
畢竟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他又不是沒乾過,她的首要懷疑對象是他也說得過去。
白硯行暗地裡抖了抖,“......”
姑奶奶,您如今就算給一百個膽他也不敢惹了。
他剛要開口,一旁的夏捷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白硯行歪了下頭順著示意看去,目光頓住。
那人鬆散地倚在牆邊,氣場並不顯眼。整個人冷淡卻很有耐心,眼神大部分都落在跟前的姑娘身上,偶爾望過來的眼神帶著幾分調侃,一如既往的欠揍。
白硯行眯起眼,話到嘴邊拐了彎,“你跟牧宥憐認識?”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而且像極了自己之前追問過牧宥憐的問題。
怎麼認識來認識去的沒完沒了了。
柏凝月見他看到了門口那拽貨,心說氣勢不能輸。她揚了揚頭,語氣拽得二五八萬,“他,我小弟。”
眾人,“……”
白硯行,“……”
牧宥憐,“……”
這家夥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跟這人沾上邊並不比跟自己堂哥沾上邊好到哪去。
白硯行表情複雜,吃瓜群眾表情呆滯。
柏凝月察覺不對,“?”
不兒,你們這一個兩個都是什麼見了鬼的驚悚表情,她這句話很奇怪嗎?
她扭頭掃了一眼身後一聲沒吭的人。
人不就看著拽了點兒嗎,多好一孩子啊,為了給她撐場子直接硬生生認下這句小弟沒反駁。
白硯行盯著那人嘴邊挑釁的笑,怎麼看怎麼想來上一腳,“你確定?他?是你小弟?”
柏凝月張口就是編,“怎麼不確定,他很聽話啊,我說往東他絕不往西……”
他哼笑一聲,眼神越過她,“牧宥憐,滾進來。”
她,“?”
倚在門口的人懶懶掀起眼皮,嘴角咬著根煙,“嘖,叫你爸爸乾嘛?”
“混成這樣你很牛逼?你老大沒跟你說她是我堂妹?”
“混成哪樣?給人當小弟影響我當你爸爸嗎?”
“嘴巴如果閒得慌可以去趟公共廁所,那管夠。”
“你這嘴在裡頭醃了幾年啊這麼入味兒?”
“國家怎麼沒拿你的臉皮研究防彈衣?”
......
兩人嘴皮子利索得很,攻擊力更是強到沒邊兒,其危險程度讓她以為仿佛下一秒他倆就要抄起椅子乾架。
柏凝月站在一旁看得直發愣,她悄悄退到一邊,指著這倆人跟一旁的人小聲吐槽,“你說他倆現在這情況有沒有可能整一期早八檔《拳王》?”
夏捷目光呆滯,“......”
他心說你才是那個最牛逼的存在吧,還早八檔《拳王》,不知道還以為你給這倆人接上通告了,這主意都他媽敢想。
柏凝月歪著頭正思考著這個方案的可行性,結果自己冷不丁被點名——
“柏凝月,你小弟有沒有跟你說過上次他被揍腫的臉是冰了幾天才能見人的?”白硯行摩挲著手裡的手串,看著那人的眼神跟飛刀似得。
牧宥憐絲毫不怵,一隻手還有空把玩著打火機,嗤笑出聲,“你這堂哥也不行啊,我怎麼聽說是瘸了一個星期才下的床?誰扶的你來著?
柏凝月,“......”
不是,這關她屁事?
“啊。”她下意識應了一聲,過了兩秒返過味兒來,“啊???”
她瞪著眼,視線在兩個暗自較勁的男生身上來回掃,“你倆打過架???”
夏捷幽幽出聲,“不止,還是互相群毆的那種,打了好幾天都沒分出勝負。”
柏凝月語塞,“......”
合著你們校霸之間不是隻動動嘴皮子,還真互毆啊。
她這下徹底弄明白了,難怪牧宥憐一開始跟她說後果自負,敢情你倆才是死對頭唄??
但重點不是這個。
她沒理那倆用眼神乾架的幼稚鬼,抓過一把椅子湊到夏捷跟前問:“他倆說的都是真的?為了啥打起來的,有原因不?”
夏捷冷不丁被突臉,麵色有些紅,眼神往旁邊瞄了又瞄,“這個...那個...”
“我問你呢,你瞅他們乾嘛,說。”
見白硯行沒什麼反應,夏捷這才低聲開口,“為了一個女生,據說是追人沒追上被甩了。”
柏凝月對上他的眼神,微微挑眉,“誰被甩了?”
男生躊躇著,帶著幾分不確定,“都、都被甩了?”
兩人的音量都不算小,這下輪到正準備點煙的拽哥愣住了,他抬眼對上白硯行挑釁的視線,眯了眯眼。
在其他人還在消化著巨大的信息內容的時候,兩人開啟了腦電波交流。
牧宥憐:【你他媽跟老子玩的是這出?】
白硯行:【還給你的,不用謝。彆說,看你吃癟是挺爽的。】
牧宥憐:【管好自己不要發表遺言,你就活該被甩。】
白硯行:【彼此彼此,我看你也夠嗆追得上。】
柏凝月“嘖”了一聲,扭頭就看這倆人在這眉來眼去好不熱鬨,“你倆蠢貨看對眼兒了?擱這暗送什麼秋波?”
兩人,“......”
夏捷再次目光呆滯,“......”
他心說論壇裡那幫傻子可彆再丟人現眼地給這倆人爭老大了,從今天起他誰都不服就服她!
看到了吧!!真正牛逼的人就是0幀起手,一開炮根本不分敵友!!
也就在今天起,校園論壇裡不知何時多了一篇【惹誰都不要惹她,否則校霸送你回家】的帖子。起初根本無人在意,但後來隨著各種事件的不斷發酵,這篇帖子又再次被翻出來,熱度空前之高,眾人好奇一扒,發現帖子的發布人是某位校霸身邊披著馬甲的夏某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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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凝月看著這倆一個兩個都不搭腔的模樣,好笑道:“不就是被甩了嗎,你倆是被人追捧慣了接受不了人家甩你?”
有人沉默,有人惆悵。
“再說了這姑娘這麼優秀,說不定早就心有所屬了,你倆天天就知道乾架跟你們能談什麼?談戀愛第一步是出左勾拳還是右勾拳嗎?”
有人低頭捂臉,有人扶額閉眼。
“再說了,被甩了再追就是了,你倆正事不乾悶頭打架算怎麼回事兒?算你們孤獨終老?”
夏捷適時出聲,“那個女孩大我們一屆,去年畢業了。”
言外之意,現在想追都沒機會,可能真得孤獨終老。
柏凝月,“......”
有人忍得肩膀發抖,有人心口喜提三箭。
氣氛更詭異了。
牧宥憐捂著半邊臉咳了一聲,柏凝月擰眉看去,他點了點手機,示意她彆忘了正事。
她冷不丁反應過來,趕忙轉移話題,“啊,對了哥,那個論壇的事你知道嗎?”
白硯行幽幽抬頭,眼神無語又無奈。
“知道。”
這件事鬨得不小,他一大早剛到學校就被人圍起來調侃,但他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夏捷拿出手機跟他講了個大概他才知道還有這麼一檔子事。他瀏覽過帖子的內容,發布者的目的不難猜,並且發布的時間明明是在半夜,但第二天的熱度卻出奇得高,顯然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
在這件事上白硯行多少有些愧疚,但好在她似乎並未被論壇的流言蜚語所影響,他稍稍鬆了口氣。
“放心,帖子已經聯係人儘快刪除了,發布者也很快就會找到,十點前就會解決。”
想到自己這兩天連番對他實施語言攻擊,柏凝月有些心軟,語調都柔和了不少,“那就行,我爸說許久沒見你了,讓你有空回家吃飯。”
白硯行一時沒習慣,撫了撫雞皮疙瘩,“知道了,替我謝謝叔叔,有空我一定去。”
牧宥憐猜出他的用意,大刺啦啦地翹著二郎腿,一雙眼裡滿是調侃,“嘖,沒想到啊,你這日子過得還挺艱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負責論壇管理的應該是她吧?新的學生代表應該剛選出來,你說他們現在交接完了沒?”
白硯行扯了扯嘴角,毫不吝嗇回以眼刀。
柏凝月聽出不對,她“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笑眯眯地打招呼,“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哥哥再見!”
說著,她腳底抹油般連拉帶扯地將某位拽哥一把拖走。
白硯行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沉思了片刻,“夏捷。”
夏捷扭過頭“啊”了一聲。
男生臉上柔和的神情早已不見,他的眼底浮現淡漠:“論壇的事查的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