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秦深深很是滿意地大步走上講台,向大家簡單介紹了鮮花的用意,“沒錯,相信各位都已經看到了,桌麵上的鮮花就是我為你們準備的第一份入學禮物,大家可以根據自己喜歡的花束選擇位置就坐。”
眾人聞言甚是驚喜,第一次有老師會以這樣的方式讓他們自己選擇座位,於是每個人都很積極地投入到了挑選鮮花和位置的環節中。
正當周瑤拉著柏凝月找到一處角落就要坐下,程妤這時突然走了過來,麵帶無措,“瑤瑤,我...我能不能跟你坐一起?.”
周瑤明顯一愣,顯然沒注意到還有這茬,她微微蹙起眉,有些為難,“啊?可月月也是....”
“瑤瑤。”
柏凝月伸手搭在周瑤的手上捏了捏,輕聲打斷了她,“程妤那麼久沒跟其他人接觸過,又是第一次到新環境,她會緊張是正常的,你先陪她,我沒問題。”
周瑤欲言又止,但還是回了句“好”。得到了答複,柏凝月便站起身給程妤讓了座。
程妤眼含感激,“謝謝...”
她微微點頭,“沒事。”
這時班裡的空位已經基本坐滿,唯獨門口處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還空一張雙人桌。
柏凝月沒作他想,徑直走過去坐在了最裡麵。再抬眼,桌麵上是一束花色極為淡雅的的錦帶花,花口邊緣處的粉色偏淡,所以一開始被很多人忽視了。這廂坐下方才看清,花蕊的中心處竟由裡向外、由深入淺沁染著十分驚豔的玫瑰色,與花口處的粉彼此映襯,相得益彰,宛如藏於花蕊深處的昳麗瑰寶。
正愣神時,身側忽然湧來一股陌生的氣息,有人坐在了她的旁邊。
這種突然的靠近令她感到不適,柏凝月擰眉看去,一張俊俏的臉明晃晃地衝她笑,“姐姐介意我坐在這裡嗎?”
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一雙眼睛仿佛盛滿了光般注視著她,是周瑤“嚴選”的那位“精品”。
柏凝月自然也感受得到對方的打量,她坦然地收回視線,“沒事。”
接著,秦深深老師站在講台上,開啟了他長達三個小時激情澎湃、慷慨激昂的開學第一課。
滔滔不絕,恐怖如斯。
人在台下睡,魂在四處飛。
起初還好,多數人醒了睡睡了又醒,幾番下來發覺台上的人還在講個不停,大家這才真正意識到這位秦深深老師的不簡單。
柏凝月看著手機裡周瑤幾近崩潰的轟炸式吐槽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許是礙於場合,謝明磔隻聽到旁邊傳來了幾縷微弱的氣聲。他隨聲看去,女孩先前一貫清冷的眉眼此時變得格外柔軟,眼波流轉、唇角微勾,纖長的眼睫隨著表情徐徐顫動,仿佛嬌俏的小狐狸,不知不覺間就輕易將人的魂兒勾了去。
其實從這人出現的那刻起就已經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隻是她兀自站在一處,全然不在乎。
他把握著分寸傾身靠近了些,刻意壓低了嗓音,帶著意味鮮明的蠱惑,“姐姐,有人誇過你笑得很好看嗎?”
她不動聲色熄了屏幕。
有啊,怎麼沒有?自己現在身邊天天跟著一個狂拍彩虹螺旋屁的周瑤,還怕沒人誇她?
柏凝月抬眸,掃了眼台上已經講到結束語的秦深深,話卻沒忘回,“弟弟,嘴甜是好事,但並不是優勢。”
說完,她對上謝明磔的眼,彎了彎嘴角。
鈴聲作響,班會結束。
*
“啊....月月,本宮的頭好痛啊.....他為什麼能說那麼多話?唐僧都沒他能講。”
周瑤和柏凝月並肩走在路上,一邊捂著自己嗡嗡作響的腦袋一邊整個人搭在她身上,語氣裡滿滿的哀怨,看上去很是可憐。
柏凝月好笑地看著她,見她犯了戲癮便順著接上,“那敢問瑤瑤公主有什麼能緩解頭痛的良方嗎?咱這就去給公主殿下取來。”
“哦?那你知道本宮最在意什麼嗎?”周瑤來了精神。
柏凝月眼都不抬,肯定的不能再肯定,“帥哥。”
她蹙著眉,語氣更可憐,“瑤瑤公主,您這不是為難我嗎,我上哪給你...”
還沒來得及思索兩秒,周瑤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看著她兩眼放光,“哎呀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有現成的嗎!走走走,我帶你去看他們打比賽。”
“什???現在?!”
某人一改先前的頹廢樣,容光煥發,活力十足,“信我信我,保你絕不後悔!!!”
說著,頭也不疼了,腰也挺直了,人精神得跟磕了藥似的。
究竟是誰在小瞧顏控的毅力啊!!!
“……”柏凝月苦笑扶額。
於是她在淩亂中被周瑤拉著一路奔向了體育館。
*
體育館。
單就場館的外觀設計和實用性能來說,啟盛確實是很舍得砸錢建設的。整個體育館的占地麵積很大,總共有五層,籃球場在一樓。為了儘可能滿足學生們的需求,又特地分設了ABCD四個館。館內中心是範圍開闊的籃球場,球場四周是高聳的看台,階梯式的座位由淺藍色座椅拚接而成,能容納數百名觀眾。
場邊擺放著一排籃球架,金屬支架鋥亮,彈性十足的籃網整齊地垂掛著。計分牌靜靜地矗立在角落,紅色的數字在黑色的背景下格外醒目,仿佛等待著賽時比分的激烈角逐。
“他們在A館,走吧。”周瑤掃了一眼手機上的訊息,然後利索地熄了屏,拉著柏凝月往A館走去。
其實就算不看短信也很好分辨,因為四個館裡明顯隻有A館的看台上坐滿了學生,就連大門口都圍了好幾圈人。
她還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值得這麼多人圍觀。
說時遲那時快,柏凝月和周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此起彼伏的歡呼。
就是可惜人太多,她倆被一個個腦袋擋的結結實實。
笑話,她周瑤怎麼可能接受這種事發生?
她左扒扒右扒扒,嘴上道著歉,動作卻是一點也不含糊,愣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拉著柏凝月擠到了第一排——視野絕佳之地。
這時,場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宥憐,看我!”周煦喊了一聲,此時他已經被多人圍堵,完全找不到破局的機會。
牧宥憐得了信號,一個跨步就到離他不遠的點位,抬眼掃了一圈,微微屈膝,重心下沉,雙眼緊緊盯著周煦手中的籃球。
周煦見他進了狀態,兩人對視了一眼,他眯起眼沉凝著,突然,他猛地一個閃身,晃動著身體引導著球左衝右突,動作格外敏捷。
對方見周煦有所行動,正要堵截,哪成想——
牧宥憐瞅準時機,一個箭步上前,手臂高高揚起,刻意向著一旁喊了一聲,打定主意要乾擾包圍圈那些人的攔球思路。
其餘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又被牧宥憐刻意引導了方向看向彆處,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球到底在誰手裡。
見目的達到,牧宥憐轉身便拉開了距離。
周煦迅速閃出包圍圈,瞅準時機騰空一躍,手腕一抖,球像被賦予了靈智,從人群縫隙中穿過,精準地落到牧宥憐的手中。
對方瞬時反應了過來,發起快攻,前鋒如蠻牛般衝向籃下,牧宥憐感受到刺激,嘴角一翹,揚起一個恣意張揚的笑。瞬息間,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預判了對方的路線,一個箭步上前,高高躍起,身姿挺拔而舒展,如蒼鷹展翅。
他單手持球,以一個極其瀟灑的動作將球封蓋,一氣嗬成。
場下的觀眾席上躍起一陣又一陣女孩子們的尖叫和高呼。
周煦拍著掌長吹了一聲口哨,“太帥了哥們!”
牧宥憐挑了挑眉,不以為然。
隨後的進攻中,牧宥憐主導著戰局,他在三分線外運球,通過與周煦的眼神交流,他們很快展開了一係列擋拆和空切配合。
牧宥憐借助掩護,巧妙地擺脫防守,運球突破時,他的變向似閃電般迅速,讓對手目不暇接,完全摸不到。
他順勢轉身,運球風馳電掣般朝前場奔去,衣袂隨風飄動,額前的碎發也在空中肆意飛揚,瀟灑不羈。
最後,他在罰球線附近高高躍起,身體在空中極快地旋轉,順利避開了所有的防守乾擾,將球輕輕一勾,球再度穩穩入網。
比賽結束,勝負已分。
牧宥憐落地後掂了掂腳,掃了眼比分,嘴角勾起一抹痞笑,隨即便衝著對手聳了聳肩,那囂張的模樣仿佛是在說“毫無懸念,輕輕鬆鬆”,結果就是引得對方齊齊上陣、圍攻笑罵,直到他答應請客一夥人才肯罷休。
他隨意抹了把額頭的汗,又從空中接過周煦扔來的礦泉水,舉過頭頂仰麵擰開,任由水流衝刷著臉上的燥熱,蓬鬆的碎發也掛上了晶瑩的水珠,發絲順勢向後垂下,露出了左耳處幽藍色的耳釘,水漬滑落,徒增了幾分色氣。那肆意放縱的模樣不知勾得多少女孩的春心蕩漾。
“......”
如果此刻周瑤能多看一眼柏凝月,或許她能更早的發現那倆人之間的貓膩——
那張一貫淡然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錯愕。
她再三確認了場上那人的樣貌,輕聲喚了一句,“瑤瑤。”
周瑤正興奮著,聞聲望來時也並未察覺她的異樣,“怎麼啦?”
柏凝月抬手指了指場上的那人,“他...是誰?”
周瑤難得見柏凝月對帥哥感興趣,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頓時了然,“他啊,不意外。十個姑娘見了得有十二個姑娘喜歡——再拉倆一起喜歡。”
“牧宥憐,高二七班,我哥的鐵哥們兒。”她直接點明人物身份,語氣帶著些小驕傲,“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大飽眼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