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1 / 1)

東臨村碼頭,潼眠一行人收拾好輕便的行李,準備著乘船出海。

崔銘將包袱挑在雪魄燈的燈杆上,像極了賣菜挑擔子的夥計。出海的大船早已在碼頭等候,夥計恭敬地迎上來行了個禮:“是洛洛姑娘嗎?您的朋友已為您安排好了出海的船,這邊請。”

“好,勞煩帶路。”潼眠禮貌地應了一聲,跟隨夥計登船。

波光粼粼的海麵,微風拂過臉頰,帶來海水淡淡的腥鹹味。潼眠輕盈地踏上船梯,船頭甲板上寬敞,人群熙攘,喧囂聲此起彼伏,有往來的商人,也有遊曆的江湖中人。

雲霏自上船以後麵色有些蒼白,冷汗涔涔,潼眠第一時間察覺了她的異常,上前關心道:“雲霏姐姐,你哪裡不舒服嗎?”

“嗯,可能是第一次出海,有點不適應,我去艙內房間休息片刻。”

船身輕微晃動,雲霏卻是感覺天旋地轉......

“雲霏姐姐!”

“霏霏!”茉霜一個急閃,接住了搖搖欲墜的雲霏。

崔銘和樓容璟礙於是男子,想幫忙也力不從心,隻能掏出了一張銀票,將普通艙內的屋子換成了豪華房間。

不愧是......漊都貴公子,出手就是闊綽。

二人也很識趣,呆在門外等候,沒有進屋。

茉霜與潼眠個頭比雲霏矮了不少,合力將她攙扶到床榻躺下,茉霜還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她的帷帽。

屋內暖黃的燈光搖曳,散發出寧靜的氛圍。雲霏麵容蒼白,額頭滿是汗珠,但是絲毫不影響她清麗的麵容。

潼眠伸手探到她額頭,微微滾燙,暗覺不妙。“暈船,高熱不退,雲霏姐姐打鬥消耗太多體力,加上一直在趕車,情況不好啊。”

驀地,突然想起來蒔熎給她的玉瓶,她略慌亂地在腰間摸了一通,找到了瓶子。

“洛洛這是什麼?”茉霜一臉疑惑,怎麼洛洛還懂醫理。

“這是臨走前蒔熎姐姐給我的藥,說出海容易暈船,我們可能用得上。”

醫和毒理是相通的,雖然蒔熎擅毒,但是醫術也是絲毫不差的,這暈船的藥是她專門調配的。

茉霜將扶起,半斜倚著,潼眠掏出一粒藥丸,以溫水送服給雲霏喂了下去。

雲霏眉頭稍舒展一些,看起來沒那麼難受,呼吸逐漸平穩,漸漸睡去。

“這藥果然有用誒,是我們錯怪蒔熎了,她還是向著我們的。”茉霜鼓起小嘴,有點不好意思。

“蒔熎姐姐不會生氣的啦,等她願意向我們解釋的時候,自然會解釋的,我們就暫時不要強迫她了。”

“嗯呐!”茉霜點頭如搗蒜。

“茉霜姐姐,你去幫忙把熱毛巾擰一下,給雲霏姐姐額頭敷著。”

“好。”

待一切都處理好後,潼眠與茉霜退出了房間,隻留雲霏一人在屋內好好休息。

“怎麼樣,雲霏姐姐沒事吧?”崔銘一臉關切地上前問道:“洛洛姑娘是不是看到了雲霏姐姐的真容了?”

“崔銘,你關注點還真是......奇特。”潼眠沒好氣的白了崔銘一眼:“雲霏姐姐美若天仙呢。”

“那永安殿下和雲霏姐姐哪個好看,你爹跟永安殿下是好友,那你肯定也見過殿下。”崔銘突然來了興致,一臉八卦地湊上來。

“那當然是......”潼眠有意無意暼了一眼樓容璟,調皮的開口道:“不告訴你。”

“樓大哥,那永安殿下和洛洛,誰好看呢?”崔銘上來就問了個送命題。“可不許說都好看。”

“殿下。”樓容璟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沒半分猶豫。

果然啊,在他心裡,喜歡的依舊是那個天之驕女。莫名地潼眠覺得可笑,明明洛洛跟永安是同一個人啊,她在失落什麼。

“咳咳,茉霜姐姐,你看海上有鳥誒。”崔銘尷尬的轉移了話題,給茉霜使了個眼色。

“我們去甲板那邊看看。”單純的茉霜高高興興地跑到甲板邊上,在海上尋找飛鳥的蹤跡。

就隻剩潼眠和樓容璟二人麵麵相覷。

“我......我也去看看。”潼眠低眸不看樓容璟,轉身趕緊跑開,不巧與身後來人相撞。

對方“哎呀”一聲吃痛低呼出聲,潼眠這才抬頭。

粗衫少女,紮著兩個辮子,俏皮可愛,攙扶著年事已高的爺爺。手裡的竹筐打落在地,散落了一地的貝殼和貝殼做的首飾。

“對不起,姐姐。”潼眠抱歉地說道,看了一眼地上一些摔壞的首飾:“這些多少錢,我全要了。”

“姑娘,不好意思,摔壞的我們儘數賠償。”樓容璟熟練地從袖中掏出銀票,小心翼翼地遞過去。

“多謝公子好意,這錢太多了,我們不能收。”老者熱淚盈眶,顫抖著,又把銀票塞回樓容璟手裡。

海上的漁民就靠海為生,小本買賣,雖說貝殼和首飾值不了幾個錢,但卻是能夠他們這樣的人家生活好長一段時間了。

“公子,小女子名叫阿鬱,跟爺爺是半月灣的村民,去東臨村做點小本買賣。”阿鬱楚楚可憐,幾滴眼淚在眼裡打轉:“誰知今年生意不好做,框裡的首飾都賣不出去。”

潼眠細細打量著阿鬱,心生疑惑。自己雖打翻她的竹筐有錯在先,但樓容璟已經賠了銀票,這銀票都夠他們爺孫倆生活一兩年,為何她還......像是糾纏上了?

“那......姑娘的意思?”樓容璟也是個聰明人,一語就聽出其中話裡有話。

隻見阿鬱撲通一聲跪地,泣不成聲:“公子就收了我做丫鬟吧,家裡還有個姐姐,小女子實在不想再給家裡增加負擔。”

潼眠頓覺可笑,敢情這就賴上了?倒像是話本裡寫的,富家公子救人於水火,姑娘以身相許。

阿璟會作何決定呢?她不動聲色的暼了一眼樓容璟,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還是一副淡然略帶虛弱的樣子。

“好,那你便跟著我吧。”樓容璟語氣平緩,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潼眠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這不像是他會乾的事。他那樣一個貴公子,彆說一個漁村丫頭了,就是大戶人家小姐給他當丫鬟他也是看不上的。

“阿璟,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潼眠眼神有些暗淡,一向自負的她此刻也有些亂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