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能信嗎……”賀之羨覺得王龍的話不靠譜。
“但這就是事實，我又沒亂說。”王龍直言。
“要不等少爺回來再做決定？”王虎這時也出聲道，“這少女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威脅。”
“你確定沒有？”華雀說，“誰家少女會孤身一人出現在深山老林裡？”
“那你說怎麼辦？”王虎看向華雀反問，“把她給扔出去？”
“收留身份不明的少女極容易惹麻煩。我個人建議讓九劫把人原路給送回去。”
“但獨留一個少女在林子裡會很危險。”王龍猶豫。
“就算遇到危險和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華雀道。
“可、可是……。”王龍反駁，“就這麼把她留在野外，那跟要了她的命沒有區彆。”
“王龍，先搞清楚你的身份。我們隻是少爺買來的下人，沒有私自做決定的權利。
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少爺雖然好說話，但不代表他能容忍下人蹬鼻子上臉。
你們非要留下她，我也沒意見。但這不代表我讚同你們的做法。”說完，華雀便轉身走了。
“怎麼辦？”王龍看向身旁的王虎，這事兒他可拿不定主意。
“華雀說的也沒錯。”王虎思忖片刻，才開口道，“我們都是寄人籬下，哪分得出心思照顧什麼陌生人。”
“你的意思是……送回去？”王龍眨巴著眼。
“不然呢？難道你想偷偷把人給留下？”王虎斜睨自家大哥。
“沒，沒有。”王龍搖頭，“少數服從多數，既然你們都這麼想，那我也讚同。”
“小賀，你是怎麼想的？”王虎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賀之羨問道。
“我讚同華叔的意見。人心險惡，不得不防。”賀之羨說，“以前我和阿爺在山裡救過迷路的婦人。
結果第二天醒來，就發現家裡丟了不少獵物。要不是我和阿爺運氣好，在過冬前勉強湊齊了糧食，那個冬天怕是得餓肚子了。”
賀之羨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少女，就動惻隱之心。
就像華雀所說的，誰家少女會跑來這種深山老林子？
更何況院子裡還種著寶貝靈藥。
要是為救一個陌生人而失了寶貝。到時他們可沒辦法跟少爺交代。
在眾人一致同意下，九劫不情不願地拖著少女原路返回。
畢竟一頓飽和頓頓飽它還是分得清的。離開了段在野，誰會給它做叫花蛇吃啊。
*
段在野和小石頭回到竹屋時，眾人心照不宣沒有提及這件事。
在例行詢問幾個問題後，段在野就繼續煉丹。
小石頭和賀之羨進行個人修煉，其他人也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
煉丹房內。
段在野從丹爐裡取出丹藥，順手拋給在旁邊守著的九劫。
這是淬體丹，能潛移默化地改善自身體質。很適合九劫這類不擅長修煉淬體法門的妖獸。
為了迎合九劫的喜好，段在野特意製作出了叫花蛇味道的丹藥。當然也有其他味道的丹藥，但九劫更熱衷於叫花蛇。
“等靈藥成熟後，就可以給阿兄煉製中級淬體丹了。”
雖說段雲鶴暫時不能進行修煉，但完全可以提前打基礎。
淬體丹是強身健體的丹藥，即便是被有心人察覺也無所謂。想身體健康難不成還有錯了？
至於小石頭和賀之羨早就過了淬體這關。他們用的都是低級淬體丹。隻不過，這類淬體丹在服用的同時，身體會有一點點的痛。
而中級淬體丹完全沒有這樣的副作用。
“九劫，你最近跑什麼地方玩去了？”段在野把九劫抱在懷裡笑問，“怎麼身上還有一股胭脂粉的味道？”
原本還沉浸在淬體過程的九劫身體猛的一僵。
“難道你下山了？”段在野隨口猜道。
九劫毛茸茸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段在野見狀又問：“那是在林子裡遇到的？”
九劫停下搖晃的腦袋，沒敢看段在野，側著腦袋盯著地麵。
“什麼時候遇到的？”
“……”
“前些天？”
“……”
“今天？”
“……”
“原來是今天啊。”
九劫猛的抬起頭，眼神裡透露著不可置信，仿佛在說：你是怎麼猜到的？
段在野好笑道：“在我說到今天的時候，你的身體突然僵硬得很不自然，所以很好就猜到了啊。”
“不過你玩歸玩，但不能把她帶回來知道嗎？”
九劫歪著腦袋，表情露出疑惑。
段在野解釋道：“若是沒猜錯，那八成是山君養的倀鬼。
這些倀鬼都喜歡在山野裡扮演遭遇困境的女性，若是有人救下她們，甚至收留她們過夜。那麼，在當天夜裡就會被她們吃的骨頭都不剩。
而且倀鬼都繼承了山君嗅覺靈敏的能力，你要是把她給帶回來再丟掉，她也會順著氣味找回來的。”
九劫：！！！
*
完成今天的修煉後，小石頭從竹屋裡出來。他腰間佩刀，來到小院前準備練習段在野特意為他量身定做的刀法。
就在他剛抽.出刀的時候，恍惚看到遠處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多了一道身影。
他微皺起眉，手握著刀走近一看，便看到一位昏迷不醒的少女躺在地上。
“這是誰？”小石頭眼神疑惑地盯著麵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他抬頭四望，王家兄弟和華雀正巧都不在，他壓根找不著人問。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先砍了再說？”小石頭低聲喃喃。話落的同時，他發現躺在地上的少女有了些許動靜。
他眼珠子一轉：“可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也不太好。要不還是先把她救下再說？”
“不，還是算了吧。這深山老林的，哪可能出現什麼少女？還是砍了吧！”
小石頭將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儘收眼底。他發現隻要說要砍對方，對方的身體就會有所反應。
小石頭敢斷定眼前的這個“少女”是在裝睡！
他當機立斷，冷不丁地揮刀斬向少女的脖子！
鏗鏘——！
入耳的並非刀刃切進皮肉的聲音，而且金屬碰撞聲。
小石頭眼神一凝，體.內靈力瞬間運轉，再次朝少女揮刀，但這次刀刃卻落了空。
他眼神警惕地望著退開兩丈距離的少女，就在他正準備再次迎上去時，一道比他速度更快的黑影直接撲中了少女。
小石頭定睛一看，就見九劫咬住少女的後領，直接連拖帶拽地將其拉進了林子。
還沒等小石頭回過神，就聽到煉丹房的門打開了。段在野臉上帶著笑瞧著九劫離開的地方。
“少爺。”小石頭收起手裡的刀，來到段在野身旁，“剛才那個少女是……”
段在野解釋道：“是山君的倀鬼。”
“倀鬼？要是附近真有山君出沒，我們不可能不知曉啊？”小石頭麵露不解。
之前他和段在野在林子裡搜尋過很多次，從未發現過山君的蹤跡。
這山君來的如此突兀，不會是誰刻意搞出來的吧？
“或許是和九劫有關。”段在野猜測，“九劫作為煉氣期妖獸，擁有自己的領地。
或許是它跟我們走的太近，又對自己的領地疏於管理，讓其他妖獸誤以為它遭遇了不測。
於是，便又誕生了一位新的領主。而這領主正好是山君。”
“就算是這樣，九劫離開那片林子也沒到一周時間吧？”小石頭對妖獸挑選領主的速度感到咋舌。
“九劫處理私事需要一些時間，這也正好。”段在野看向小石頭，“本來我還在苦惱要如何把這個交給你，現在倒是不需要費這心思了。”
說著，段在野拿出一個木盒放到小石頭手裡，“這是凝神丹，可以提升數倍的修行速度，且沒有任何副作用。”
“我這裡也就隻有三粒，一粒給了林熾陽，一粒給你，剩下的那粒是給小賀準備的。”
“若被九劫看到，怕是得以為我厚此薄彼，苛刻待它了。”
小石頭：“哦。”
段在野莞爾道：“你不準備說點什麼？”
“我沒什麼好說的。”小石頭說，“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唄。”
“你突然這樣，還真讓我覺得不太習慣呢。”段在野摩挲著下巴，“小石頭啊，你以前可是個刻薄尖酸的人呀～”
小石頭無語：“我那才不是尖酸刻薄。都是為了您好，所以才提醒你凡事得考慮周全。
可您一直都我行我素，完全聽不進我的諫言。
忠言逆耳，但字字真心啊。就說那兩百兩銀子買的開光木魚，當初我跟您怎麼說的？可您又是怎麼回答我的？
我是沒有勸過您嗎？勸過，但是您聽嗎？您不聽，您隻覺得那個賣給你木魚的糟老頭子是得道的神仙，是……”
看著一直喋喋不休的小石頭，段在野臉上的笑意越甚，瞧得小石頭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您這是什麼眼神……”小石頭嫌棄道。
“總感覺現在的你，才是你呀。”段在野說，“小石頭，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不是還有我在嗎？”
小石頭聞言微怔，接著他又聽到段在野說道，“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小石頭，莫要失了初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