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了，道友，你且看看我這招，我在夢裡學的！”段在野將桌上的茶碗推到中間，兩指並其低聲念咒，隨後朝茶碗裡一指：“喝！”
半晌過後，茶碗沒有絲毫動靜。
“咦，這是怎麼回事？”段在野疑惑地皺起眉頭，“我在夢裡分明進行的很順利的啊！本來還打算給道友一些驚喜的，怎麼就突然不成了呢？難道是我在夢中練習次數太少，是僥幸才成的？”
“段少爺，您這是……什麼法術？”老道沉默了小會兒，才開口問。
“湧泉術。”段在野說，“隻要有水就可以使其源源不斷地產生水的術法！”
老道心中有底了，這湧泉術是煉氣期修士行走江湖必備的術法。
即便剛步入煉氣期的修士也能如臂使指，至於段在野現在的表現，完全和煉氣期的修士沾不了半點邊啊！
無論是誰，在實戰術法時身上都會產生特殊的靈力波動，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段在野身上有靈力波動的痕跡。
這小子……是在詐他？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段在野咋呼的聲音：“欸！道友快看，有了有了！”
老道聞言下意識地往茶碗裡看去，突然兩道銀光一閃而過。下一刻，他感覺雙眼劇痛難耐，似乎是被什麼刺傷了眼！
還沒等老道從被偷襲的震驚和劇痛中反應過來，段在野縱身躍到石桌上抬腳就踢，狠狠踢在老道的脖頸處。
老道悶哼一聲身體朝後倒去，整個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老道剛嚎上兩聲，段在野便躍下石桌，將老道的肚子當成緩衝墊穩穩落地。同時伸手扯掉老道腰間的乾坤袋，從裡摸出一根金繩把老道給五花大綁。
一切發生在短短數息之內，老道也是過意大意，才在猝不及防被對方給製住。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段在野識貨，捆綁他的繩子是街市上經常兜售的捆仙繩。一旦被這繩子捆住，煉氣期中期以下的修士沒有解開的可能。
這繩子本來是拿來捆妖獸幼崽的，這樣才好拿去街市販賣，如今倒是用在老道的身上。
“老道士，你還真是不小心呀~”段在野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江湖世道本就是爾虞我詐，若非你親信他人，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此時的老道已經緩過了勁兒，原本被刺中的雙眼也逐漸恢複了視力。他臉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段在野：“段少爺，您究竟在做什麼？”
“少爺啊……！”還沒等老道問話，小石頭帶著哭腔的聲音突兀響起，“都說山豬吃不來細糠，您這家養的怎麼對那野味也感興趣了啊！您要真喜歡，小石頭我也不是不可以！”
段在野過了好一會兒才聽懂小石頭話的意思，他黑著臉踹在小石頭屁股上：“你瞎說什麼呢？本少爺可不稀罕啃又乾又柴的老骨頭！”
“難怪、難怪……”小石頭仿佛明了了什麼，小聲嘀咕，“難怪您會在街上去主動接觸被林家冷落的昔日天才……”
被點名的老道在理解了小石頭話裡的意思後，褶皺縱橫的老臉上逐一閃過錯愕、狐疑、明了、惱怒的神色。
“該死的黃毛小子，竟敢辱我！找死！”被捆仙繩捆住的老道眼神瞪著小石頭，梗著脖子怒吼道。
“我找死？我看是你在找死！”小石頭走到老道麵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當初這老道迷了小少爺的心智，在小少爺麵前趾高氣揚的模樣他還曆曆在目呢！
如今有機會痛打落水狗，他當然不會放過。
煉氣期說好聽點是仙人，難聽點也就比普通人身體素質強點。
隻不過煉氣期修士會使用粗淺的術法，而這些術法在準備妥當的情況下，麵對眾多的武林高手也能輕易將其鎮殺。
同時煉氣期也是成為仙人的基石，這是大多數武林高手都無法逾越的高牆。
對追求仙道的人而言，這老道即便隻是個煉氣期修士，可也領先了很多人一步。
不過，在那些打算過普通日子的人眼裡，這老道和街頭算命的神棍其實沒什麼區彆。至少小石頭是這樣認為的。
小石頭揍了老道一通解了氣，這才轉頭問：“少爺，這老頭要怎麼處理啊？”
“你現在才想起這個，是不是有點晚了？”段在野翹著二郎腿坐在石凳上，丟進嘴的炒豆子咬得嘎嘣脆，“咱們這回是和仙人交了惡，就這麼放他離開，你我怕是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甚至還會牽連到商行。”
“那……直接乾掉？”小石頭試探地問，見段在野的視線掃過來，他連忙解釋，“小的發誓，小的從未做過這事兒！”
他生怕段在野胡思亂想，覺得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到時說不定還會被少爺給掃地出門！
“瞧你那慫樣。”段在野嘖聲，“沒做過不礙事，反正從今日起你就會慢慢熟悉。”
小石頭：啊？
“人都被你得罪死了，眼下不就隻剩斬草除根這一條路可走了？”段在野往嘴裡扔了顆炒豆子，“要不是你把他揍得那麼狠，說不定還有回旋的餘地呢。”
“少、少爺，分明是您……”小石頭試圖辯解，卻被段在野抬手打斷，“過程不重要，反正最後是你動的手。”
“那、那少爺，您之後可不能向大少爺告狀，說我不小心殺了人啊。”
“人？哪有人？”段在野眨了眨眼，“我們是來黑犬山遊玩的，途中饑餓難耐，恰好遇上野兔，於是便架鍋生火飽餐了一頓不是嗎？”
小石頭心知上了少爺的賊船，認命般歎氣：“少爺您說的是。”
“把那野畜拖遠點去處理，彆臟了亭子。”段在野從乾坤袋裡拿出一把砍刀丟給小石頭，“利落點，就像你在院子裡砍柴那樣，也就手起刀落的事兒。”
“是……”小石頭轉頭看向老道，他本來還挺詫異。他和少爺都在當麵商量如何處理掉這老家夥，這老家夥怎麼還如此安靜，原來是被他拳打腳踢揍暈了過去。
他什麼時候這麼厲害啦？抱著這樣的想法，小石頭拖著老道的腿，鑽進了旁邊的小樹林。
與此同時，段在野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那股屬於築基期修士的氣息總算消失了。
也不知這老道與那築基修士是什麼關係，是對方的依仗？還是某些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結果上看，應該屬於後者。
從對方沒有出麵解救老道這點不難看出，那人和老道有些關係，但不深。
其實作為煉氣期修士沒辦法察覺築基修士的存在。但通過曾經在藏書閣裡學習到的望氣之術，他能做到這一點。
修煉這門術法的初衷也簡單，主要是為了便於觀察周圍的情況，以便見勢不妙可以順利溜之大吉。
他曾在宗門裡實力墊底的存在，每次下山都是師兄師姐幫他護法。為了減輕他們的負擔，段在野才修習了這門望氣的術法。
隻是他沒想到拿來摸老道底牌的望氣術竟然會釣到一隻大蝦。大魚不至於，即便他曾經是個築基期修士，但好歹也是大宗門出身，這點眼界還是有的。
未過多時，小石頭就從樹林中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是林熾陽。而此時的林熾陽，臉上掛著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林兄，算起來我們也有九年未見了啊。”段在野心生感慨。
小石頭低頭看磚：少爺又開始犯病了。
林熾陽沒和對方混插打科，邁步走入涼亭，在老道之前坐過的位置落座。
“林兄，你選的這位置可不怎麼好。”
“你早知道這些事？”林熾陽抬頭看向段在野，認真地問道。
“是啊。”段在野撈來茶壺，翻起空杯給林熾陽倒了杯茶，然後推到對方麵前，“事不過三，這老硬幣坑害了我兩次，幸好本少爺福大命大才能活到現在。”
“我說的不是仙丹，是我手裡的戒指。”
“哦，這個啊。”段在野微微點頭，“我也想過你會找我，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也是臨時起意。”林熾陽坦然，“本來我打算過段時間再找你打聽，但今日的所見所聞，打消了我的顧慮。”
“你不會告密的，對吧？”
“不會。”林熾陽神色認真，“我可以起誓。”
“那倒不必。”段在野心裡想著：你起誓我可受不起，要是再牽連上點因果報應，早晚得被你給克死……
“我也很感謝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段在野揭起貼在石桌下方的符籙，朝林熾陽晃了晃，“否則，我也釣不到這一隻蝦。”
“你是說那個築基期修士？”林熾陽揚眉，“我勸你最好彆摻和這些事，以免惹火燒身。”
“我也是這麼想。”段在野把符籙揣進袖子，“前提是，這裡的內容不涉及到我和段家的話。”
這收音符籙是他托林熾陽提早幾日貼在這兒的，算是無心算有心，沒想到還真有意外之喜。
“行了，來說說你的事兒。”段在野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林熾陽，“你呢，是打算摘掉戒指，還是說……利用這枚戒指？”
林熾陽頗為意外：嗯？我竟然還有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