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趕路,最終來到了銅雀穀。這是林澤居住的地方,他喜歡幽靜,正好這裡人煙稀少。
銅雀穀隱於陰山,四麵環山。花草紛繁,更是鳥類棲息的場所。穀中僅有一條幽靜隱秘的小道與外界連接,而林澤更是在銅雀穀的周圍設下太極八卦陣,所以若非銅雀穀的人根本無法進入。
林澤收江煙為弟子,教授她武功謀略。那日當他看到那把飲雪劍時,她就知道是她,她的箋兒。那是他贈給江沁月的劍,那把令武林聞風喪膽的魔劍“飲雪”。而她將劍給那女孩子,肯定是想將她托付給自己照顧,所以他收她為徒,教她能夠在這江湖上活下去的能力。
而每年他都會離開銅雀穀幾個月,趕往長安。去祭拜曾經的故人,那個他終究是錯過了的女子。那個第一次在漠河見到的女子,那時的她站在橫亙千裡的積雪荒原下,雖然冷的瑟瑟發抖,但還是不願離去。她告訴他,她想穿過這橫亙千裡的積雪荒原,去看那五顏六色的北極光。也是在那時,他喜歡上了這個倔強的女子。
可當他將她帶回來林家時,家人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父母說林家時江南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不能娶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女子。
她不願讓他為難,帶著他贈給她的飲雪劍離開。隻留下一紙信箋,告訴他不要找她,好好的生活。而他已無法忘記她,離開了林家,尋找她的蹤影。尋找了幾年也沒有找到她,他決定終身不娶,隱居在這銅雀穀。然而卻沒想到,再次相見已經是參商永隔。他很後悔,為什麼自己當時沒有好好教她武功。
銅雀穀的冬季似乎格外的漫長與寒冷,比以前呆著的長安不知冷多少倍。不過江煙卻似乎格外喜歡這樣的天氣,因為這裡的冬季很容易下雪,那樣她就能看到那一望無際的白。
那日師父將她叫到他的房間,對她說你以後不要叫江煙了,就叫林煙吧。她執拗的反抗,她不要叫林煙,就要叫江煙。師父拗不過她,隻好由著她。他雖然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讓她改名字,但她也知道師父肯定是為她好。但她仍然不想改,因為那是母親的姓,她想時時刻刻記住母親。
來穀裡這麼久師父也隻是最初的時候教過自己一些武功,更多的還是自己摸索練習。好在師父的藏書亦是各種各樣,陣法,醫書,武功秘籍應有儘有,她就自己去鑽研學習。他也不知道師父平日裡都做些什麼,隻知道每年師父都會離開穀裡幾個月。
在銅雀穀的日子,她每日卯時就起來練武,練兩個時辰之後,再去做飯。等林澤醒來之後,再一起陪他吃飯。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其他時間都在練武看書。穀裡沒有外人,隻有林澤和她兩人。因為師父喜歡靜,不喜歡太多的人,這倒也正和她的心意。因為靜謐,正是修習武功的最好的環境。
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而江煙已經將師父傳授給他的功夫全部學成。林澤看到已經出落的十分清麗可人的江煙,非常歡喜,卻也有一絲擔憂。
當有一個冬天來臨的時候,江煙站在門外看著這飄落的雪花。
身後的林澤看著雪中的身影,輕聲道:“阿煙,又在看雪嗎?快回來,彆著涼了。”
聽見師父的聲音,她回過頭對著師父說:“師父先回去吧,我在陪會母親。”
林澤看著雪中的女子,一身白衣,像極了當年的箋兒。“你回來吧,我有話對你說。”
聽到師父找他有事,她不再在雪中停留。徑直走近房中:“師父有話要說?”
“嗯。”他點點頭,隨即一一道來。“我和望江樓主淩越師出同門,為上一代劍聖的徒弟。分彆修習兩種不同的武功,他是我的師兄。本來是他繼承師父的衣缽,可他天生不屑於此,離開了銅雀穀,所以就有我繼承了師父的衣缽,成為了這個所謂的劍聖。其實他的武功是高於我的。不過若是我們倆聯手,那真的是威力無窮,可震懾天下。”
江煙不解的問道:“所以呢?”林澤直接道:“我希望你出去之後助望江樓樓主統一武林,就算是對我的報答。”
寒煙一驚,看了他眼道:“師父?”
林澤看著她目光有些無奈,並未答話,默默在心心道:阿煙,我這麼做是為你好,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的,所以這些話不能說與你聽。日後,你若真殺了那些武林高手,替你母親報仇,總得有個避身的地方,雖然你武藝高強,但師父並不放心,你要有什麼閃失,我就算到了黃泉也沒法恨你母親交代。
寒煙見狀,隻好道:“好,我答應你。”也不是她怕死,隻是不想違背師命,師父養她這麼大,隻要求她做這麼一件事,她若是不答應,豈不是太傷她老人家的心了。
林澤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轉而說到:“阿煙,你已經學到了這裡的所有東西吧?”
她點點頭,並未說話。是的,她已經學會了武功,看遍了這裡所有的書。
他閉了閉眼,說道:“那麼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她一怔,未曾想到師父竟然會讓他離開。隻聽見林澤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心不在這裡,這十年來你拚命的學習,不過就是想儘早離開這裡。”
她無言,不知該如何辯駁,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那,師父保重,阿煙不能再陪著你,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她忽然發現眼前的師父已不似十年前初遇時那般年輕,雙鬢更是不知何時添了幾縷銀絲。
她還是狠了狠心,決定不再看下去。隻是對著師父磕了一個頭,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師父的房間。
江煙回到自己的房間整理自己的東西,恍然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可整理的。當年她來的時候身上僅有一把飲雪劍,走的時候也隻要帶著飲雪劍就足夠了。她隻是再次的看了看這件她住了十年的地方,隨即義無反顧離開了這世外桃源般的銅雀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