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翠玉做事非常迅速,李暮歌第二天一睜眼,就看見站在自己床前的翠玉了。

翠玉不光代替了錦繡,今日她甚至還代替了白術,伺候李暮歌起床梳洗,全程沒多說一句話,隻言自己是良嬪娘娘不放心公主,特意派來陪公主解悶兒的人。

至於這個解悶的時間,全看公主意願。

李暮歌梳妝完畢後,不禁誇了翠玉好幾句,還賞了她點兒東西,表麵上是對翠玉梳妝手藝的誇獎,實際上是對翠玉非同一般的工作效率。

等用完早膳,便有人上門了。

李暮歌本人確實是不太想出麵,在前期局勢還不曾明了,大家還沒有將廝殺擺在明麵上的時候,貿貿然出頭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可大公主沒有辦法像書中那樣,靠太子“謀害手足”之罪脫身了。

她又沒死,十一的死也不可能和太子摻和上,大公主如果在前期就下線,或者是陷入絕對劣勢,對後麵的發展非常不利。

李暮歌可不想自己還沒有猥瑣發育起來,桃子就已經被人給摘走了。

上門拜訪的人是李暮歌的熟人,曾有過幾麵之緣,正是那位一直跟在大公主身邊的蓉娘子。

良嬪有吩咐,閒雜人等不能隨意進出梧桐殿和春和宮,可蓉娘不是閒雜人等,守門的宮人根本攔不住她。

當然,蓉娘不會沒有規矩的硬闖,她隻是讓宮人幫她帶話,請十四公主與她一同前往紫薇殿。

“殿下若是不想去,奴這就出麵回絕蓉娘子。”

翠玉很有眼力見的主動開口,力求讓自己未來效忠的主人,看見她的價值。

李暮歌表示她已經看見了,翠玉是真的很不錯。

“不必,大皇姐一直以來待我不薄,如今大皇姐有請,焉有不去之理,這就走。”

李暮歌愣是一秒都不願意等,畢竟這個機會不是彆人給她的,是她親自爭取而來。

就算前期要猥瑣發育,也不能一直當背景板,如果她不曾在皇帝麵前露過臉,以後皇帝有什麼好事兒,都不可能想到她頭上來。

她必須得有一個出場,不僅僅是做給皇帝看,還得讓滿朝文武都看看,讓他們都知道知道,宮裡還有一位十四公主。

要猥瑣發育,不能浪,但也不能籍籍無名。

此刻紫薇殿內,大公主和大駙馬跪在殿內,左右全都是朝中大臣,太子和榮陽公主也立在一旁,坐在上位的皇帝麵無表情,心情顯然不是很好。

有一位身著朱紅臣子袍的大臣出麵,拱手道:“陛下,昨日之事,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當時端華公主也認了罪名,以臣之見,今日依罪罰處便是,念及端華公主乃是陛下之女,此罪可從輕處罰。”

“陛下,對上大不敬之罪,也能從輕處罰嗎?若真是如此,陛下威嚴何存?”

那位大臣的話音剛落下,就又有人站了出來,一臉憤慨地開口,將事情的性質定死在對上大不敬的惡性上。

此言一出,皇帝沉思,顯然是被說動了。

“荒謬!天子威嚴在威震四方,在萬民歸心,在天下臣服,獨獨不在重罰公主上!公主乃是陛下親女,身份尊貴,豈能如尋常人一般,下牢獄,當眾重罰!”

說話的大臣還是那位朱紅袍子的官員,他姓陳,乃是當朝戶部尚書,更重要的是,他和大公主的母親是一個姓,他是大公主的堂舅。

陳家算不上根基深厚,曾經陳家還是落魄寒門,是因為陳家出了已經去世的陳妃,陳妃還生了尤其讓盛天皇帝疼愛的大公主,這才在盛天皇帝執政期間一飛衝天。

而今換了皇帝,陳家依舊勢頭不減,是皇帝親信之一。

而跟陳尚書爭執不休的官員,則姓楊,時任吏部侍郎,他是太子妃的親大伯。

在場那麼多高官,分量比他們倆重的不是沒有,但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發表意見,任由兩人爭執。

表麵上是兩種處置想法的分歧,實際上是大公主和太子之間的矛盾,他們倆誰輸誰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如何抉擇。

所有人都在等皇帝開口,皇帝不知道在想什麼,任由兩人在他麵前吵得臉紅脖子粗,始終不發一言。

終於,大公主忍不住了。

她跪得時間久了,膝蓋疼得很,再跪下去不一定能起來,到時候狼狽不堪,跟當眾受罰有什麼區彆!

或許皇帝就是想讓她多跪一會兒,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出這種事情,皇帝心裡過不去這道坎。

可大公主覺得已經夠了,她又不是有意的。

“父皇!兒深知,此事冒犯天顏,罪該萬死,可念在兒一片孝心,並非有意的份上,還請父皇息怒,饒兒一次吧!”大公主眼中滿盈淚花,“難道父皇當真要為了一隻鳥,置兒於死地嗎?”

她說著,任由淚水落地,打濕地麵,隨後又哭道:“昔日母妃在時,父皇說想要兒如遊隼一般,翱翔天地,無拘無束,自那時起,兒便想成就一番事業,為父皇與母妃爭光,此次進獻遊隼,也不過是想全了兒時心願,誰知竟有歹人故意陷害,叫兒背上忤逆不敬的罵名,兒實在是冤枉啊!”

提到已逝之人,皇帝的目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溫和下來,他跟著大公主的話,陷入了那一段回憶。

彼時愛妃陪伴身側,縱使他和大公主在朝廷上政見不合,多有矛盾,但隻要愛妃還在,他和大公主就能和好如初,父女之情依舊深厚。

這五年來,大公主愈發與他生疏了,他有時看見大公主也是一肚子氣,覺得大女兒真是生來討債,半點兒不安分,叫人生厭。

可大女兒也不想這樣,是盛天皇帝,他的母後將他的大女兒養歪了,陳妃在時,常常叫他多多擔待些,不要寒了女兒的心,皇帝想著故人昔日音容,揮手叫宮人搬上椅子。

“都坐下吧,老大和大駙馬也彆跪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何至於此?”

皇帝心情的好壞像是天氣,好時陽光明媚,壞時雷霆萬鈞,偏偏無論是什麼,身為臣子都得受著。

站了半天,站得腿腳發麻的眾人,跟一瘸一拐的大公主與駙馬兩人一起,坐在了椅子上,位置還是原來的位置,氣氛卻好了不少。

太子和三公主對視一眼,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憤恨。

老大就隻會這一招是吧!動不動就給陳妃哭墳,哭得父皇心軟,全都聽她的了!

陳妃活著的時候為女兒謀劃,死了還能幫到女兒,真是煩人。

太子心裡暗罵不止,坐下後就給榮陽遞了個眼神,榮陽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大公主擦去淚珠,看向皇帝的目光滿是孺慕之情,心中則是歎息一聲,她並不想將母妃抬出來,母妃已經去世,該在地下享清福,是她這個做女兒的無能。

而且像是這種事情,不能常說,人對亡者的感情是有限的,尤其是皇帝,薄情寡義至極,大公主並不想將皇帝對她母妃的那點兒感情消耗殆儘。

可不提不行了,局麵實在是不利於她。

大公主垂眸時,想得是蓉娘到底有沒有請到人,人什麼時候到。

“大皇姐剛剛提到了歹人陷害,可有證據?若是能有證據證明當真是有人暗中下手,那咱們就查清真相,還大皇姐一個清白,好叫陳妃地下有知,莫要為此事心憂。”

榮陽等皇帝情緒稍稍平息後,站出來說道,她似乎是為了大公主好,可誰聽不出來她話中的惡意?

這位三公主養氣功夫實在一般,幾個大臣對視一眼,貴妃娘娘脾氣也這麼差,可見武將出身就是粗俗。

皇帝聽著皺了皺眉,不過他都習慣榮陽這副模樣了,懶得開口說她。

“三皇妹所言極是,父皇,可不能冤枉了大皇姐。”

太子開口道,他態度溫和,言語誠懇,比榮陽好了不知多少。

皇帝點點頭,“端華,你既然說是有歹人陷害,可有證據?”

“此事剛剛發生,兒還未曾查明,兒以為……”

“陛下,十四公主求見!”

大公主還想再拖延一下時間,就見有宮人從外麵進來,那宮人一臉焦急之色,甚至直接打斷了大公主的話。

其餘人微微皺眉,尤其是太子黨,心中都有些莫名的直覺,那位十四公主來者不善。

近幾日十四公主與大公主走得近,他們都得到風聲了。

“有什麼事要這樣著急!”

宮人立馬伏地回道:“回陛下,十四公主說,有人在宮中行刺!”

“什麼!”

驚呼出聲的人不止皇帝一個,其餘人都驚駭不已,更有大臣站出來就要喊護駕,還好那宮人又說話了。

“十四公主說,她已經抓住刺客了,隻是刺客已然咬舌自儘,查不出其他。”

聽到刺客已死的消息,皇帝皺緊的眉毛稍稍舒展,“宣她進來。”

太子見此,側頭狠狠瞪了榮陽一眼,榮陽公主一反常態地低下頭去,雙唇抿緊,像是很心虛。

大公主微不可查地鬆口氣,她手上一重,抬頭一看,竟是駙馬將手附了過來,像是在安慰她。

李暮歌進屋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像是站在舞台上的明星,所有人都在看她,在打量她,等待她開始表演。

行叭,她定然不負眾望。

“兒見過父皇,問父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