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江盼啊,你們家咋天天做好吃的?這味道都飄到我家了。”
江盼看到來人是田大娘,真是什麼胃口都沒了。
不過他還是招呼道:“原來是田大娘,這會兒過來是有事兒嗎?”
田大娘看江盼幾人坐在院子裡吃飯,那碗裡是細細長長的白麵條,桌子上還放著一個小砂鍋,鍋裡東西滋滋冒著熱氣,湊近一看是臘肉和香菇,裡麵都是油,都看不到水!
田大娘饞啊!
這本來打算要做中午飯了,可誰知江盼家又飄出了香味,偏偏江盼家位置比她家高,風還是往下方吹的。
惹的家裡十歲的小兒子不吃自家的水煮飯,哭著要吃江盼家的。
江盼家的飯她見都沒有見過,更不要說做了,就是能做,她也舍不得放材料啊。
可小兒子又躺地上哭著打滾。
自己兒子自己疼,田大娘這不就上門來討了嘛。
看著江盼也沒有喊她一起吃的打算,她索性直接道:“乖乖喲,你們這飯是用油煮的吧?我還沒吃飯呢,你加雙筷子,我也嘗嘗唄。”
江盼還沒說話,林進寶忍不住了:“嬸子你沒吃飯就去做唄,我們這一人一碗剛好,哪有多餘的。”
可真不要臉,比他娘趙桂芳還不要臉,他娘至少不會厚著臉皮要!
田大娘被林進寶說了臉不紅,心不慌,腆著臉繼續:“麵沒了沒事,你們這砂鍋裡的臘肉分我點,我回家煮點麵拌著吃,也省的麻煩你。”
其餘眾人:“……”
還能這樣?!
江盼無奈道:“這臘肉是時遠歸的,你問問他同意不?”
就算不是時遠歸的,他也不可能給啊,真是不要臉。
田大娘剛剛沒多注意,這會才看到坐在江盼旁邊的凶獵戶,冷著臉,眼睛盯著她,好像她再說要分走的話就會把她吃了一樣。
田大娘整個人一哆嗦。
江盼好說話,她可以厚著臉皮開口。
可麵對那個凶獵戶,她不敢。
她可是看到過凶獵戶剛到林家村時怎麼對待想偷他家的小偷的。
不過就這麼走她也不甘心,兒子還在家裡等著呢,更何況來都來了。
於是田大娘換了一種說法:“那誰讓你們家把飯做的這麼香,這味道都飄到我家了,給我兒子都饞哭了,這你可得負責。”
江盼都氣笑了,聲音愈發和善:“要我負責,可以啊。”
田大娘一聽江盼答應負責,眼睛亮了。
可還不等她高興完,江盼又優哉遊哉的補充:
“我隻對自己人負責。這樣吧,田大娘,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你讓你家田福改姓江,以後叫江福,我就對他負責,怎麼樣?”
田大娘眼睛瞪的老大,被氣到了。
偏偏這時候林安安嘴裡吃著飯,含含糊糊地發問:“阿哥,那田福跟著你姓,以後我也要給他叫哥哥嗎?”
“你傻啊,都跟著哥姓了,那就是哥的孩子,得管你叫二叔,管我叫姑姑。”林萍萍一臉你怎麼這都不懂的樣子。
林安安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是這樣嗎,阿哥?那田福是不是得管你叫爹啊?”
“噗嗤!”林進寶樂的筷子都拿不穩了。
時遠歸嘴角也微微勾起。
隻有江盼一臉認真地看著臉色鐵青的田大娘:“那得看田大娘同不同意,不過就算田大娘願意我也不意願,誰叫我又年輕又好看呢!”
眾人:“……”
你可真不謙虛!
田大娘快氣瘋了,她就從來沒受過這種氣。
她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
隻能拉著臉說其他的:“那你家以後彆讓香味飄出來。”
江盼無語,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那你得跟空氣說,是空氣吹過去的,又不是我吹過去的。”
田大娘被懟的啞口無言,討不到好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門,還想踢腳石榴樹,江盼慢悠悠地開口:“你要踢一下我家樹,半夜我就給你家院子裡潑糞。”
“哥,我們還在吃飯!”
田大娘就沒見過這樣的人,誰說江盼好說話來著!
田大娘罵罵咧咧的走了,江盼幾人開開心心的吃飯。
手擀麵勁道,油潑辣子醇香,香菇臘肉肥美,楊梅湯酸甜可口。
一頓飯吃的眾人十分滿足。
午飯過後歇息片刻,一起將竹筒清洗乾淨放在院子裡晾曬,又用剩下的竹子做了許多竹簽。
時遠歸細細詢問了江盼所說的那種躺椅,打算這幾天先做一把出來看看。
江盼也用竹子做了幾個淺底方格種植盤,每個方格裡放入腐植土,再把辣椒種子均勻埋到方格裡,澆上水,等待發芽。
做完這些,看竹子還剩很多,時遠歸提議乾脆將江盼家前後院的籬笆重新編一下。
這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說乾就乾。
等晚上吃完晚飯,再做個收尾,院子也被收拾的整整齊齊。
就等廟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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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村廟會在村子南邊離著村尾三裡路的地方,那地方有個月老廟,周圍有一處天然湖泊。每年七月初七乞巧節開始,七月十二結束,連著六天。
附近村子和鎮上的人都會參加,縣城裡好些人趕遠路也會來遊覽拜賞。
城安縣民風開放,男女大防沒有那麼嚴。隻要不無媒苟合,年輕男女成親前都會見上幾麵。
像乞巧節這樣的廟會,已訂親的人家會相約出門遊玩;未婚的少男少女們也會出門相看,以期在拜了月老廟後能尋得如意之人。
隻因月老廟實在靈驗,據說在月老廟前許願的少男少女們,都能姻緣順遂,白頭偕老。
再加上月老廟四周湖泊環繞,這時節正是賞荷花的季節,所以那幾天都客如雲集。
人多了,就方便了像江盼這樣的小攤小販。
周圍都是山水風景,有個茶飲小吃的,想想都會很受歡迎。
江盼打算做兩樣東西賣。
酸梅湯和冷串。
竹筒和竹簽都是前幾天準備好的。
七月初六這天,江盼開始準備其他明天要用的東西。
冷串,準備了素菜和葷菜兩大類。
葷菜有早上找村裡人收的兩隻雞,這幾天抓的河蝦,時遠歸送的臘肉,找張屠戶買的豬下水。
豬下水用草木灰清洗幾遍,再用薑蒜料酒焯水去腥,放著備用,等今晚半夜起來一起燉。
現在天熱,熟食不能放太久。
素菜有買的豆腐,這幾天上山挖的菌子和鞭筍,春天曬的乾木耳和乾香菇,以及時遠歸菜園子裡的各類蔬菜。
江盼本打算花錢買,結果時遠歸死活不要,還說:“這些菜你不用我也不吃完,再說我看你家菜園子前段時間種的東西都發芽了,等吃完我的再吃你的。”
他都這樣說了,江盼也就作罷。
素菜都洗乾淨,江盼讓林進寶三人串在竹簽上:豆腐切成大拇指粗長,一根簽字串兩塊,菌子菇類撕成粗條,一根簽字串三塊,木耳一簽四片;根莖類蔬菜有蘿卜,萵筍,番薯等都切成薄圓片,一簽串兩片。其他葉子菜按都按量串起。
江盼打算葷菜一簽賣五文,素菜菌子筍類和木耳一簽二文,其餘蔬菜一簽一文。
林進寶三人直呼江盼是奸商。
江盼覺得,還好吧,畢竟這些都要用雞湯燙煮,最主要的料汁成本很高。
他也賺不了十倍八倍的嘛,不奸不奸。
讓其他人洗菜串菜,江盼開始做酸梅湯。
酸梅湯按六天的量讓藥店根據他的要求配好的,這時候直接依次加入材料熬煮就行。
接著他開始用木薯粉做各種顏色的阿達子!
阿達子的做法是用滾燙的開水一點一點倒入木薯粉中,邊倒水邊揉搓,揉搓成麵團,再根據喜好搓成不同的形狀,煮熟飄起來後再煮一兩分鐘,撈起來過涼水浸泡。這樣做出來的阿達子晶瑩剔透,味甜爽口。
把開水換成熬煮後的果汁,成品顏色和口感也會略有不同。
多加楊梅汁,成品偏深紅色;楊梅汁少混合水一起,成品偏粉紅色。
加黃瓜汁,成品是綠色;加桑葚汁,成品是紫色;加木瓜汁,成品是黃色;隻加桂花碎,成品是原色桂花味。
另外江盼還在田埂上發現了蝶豆花,可謂是驚喜十足。
蝶豆花水加進去,根據蝶豆花量的多少,成品呈不同程度的藍色,這是江盼最喜歡也是最意外的顏色。
江盼將各種顏色的阿達子都搓成了蠶豆大小的圓粒,煮出來一起放入盆裡用冷水浸泡。
一時間水盆裡五顏六色:紅的,粉的,黃的,綠的,紫的,藍的,還有桂花的。
可謂是五彩紛呈,十分好看。
將林進寶三人喊過來,分彆讓他們嘗了下,幾人直呼好吃。
紛紛問江盼叫什麼,怎麼做的,怎麼顏色這樣鮮活,這樣好看。
江盼想著叫阿達子可能比較怪,就說叫珍珠圓子,五顏六色的珍珠圓子。
林萍萍尤其喜歡珍珠圓子的口感:糯嘰嘰,黏糊糊,咬起來脆脆彈彈,很有嚼勁。
江盼見他們喜歡,讓他們多嘗嘗。
林萍萍:“這是明天賣錢的,等廟會結束阿哥再給我們做。”
林進寶和林安安重重點頭:“嗯!”
江盼也就不勸了,這玩意兒吃多了也不好,不好消化;等晚飯後加到酸梅汁裡再每人喝一杯。
珍珠圓子做好,江盼開始做冷串的料汁,他用的是以前做過的一種缽缽雞的做法。
準備蔥薑蒜香菜花椒辣椒倒入熱油中炸料,炸好後將裡麵的東西撈乾淨,熱油澆在事先準備好的放了辣椒麵和白芝麻的海碗裡,再給裡麵放上適量醬油,細糖和鹽,辣椒料汁就做好了。
這一切做完,時間也不早了。
江盼讓林安安喊時遠歸來吃飯,畢竟之前答應了酸梅湯做好要讓他先嘗嘗。
林安安跑出去喊時遠歸,江盼準備晚飯。
晚飯也簡單,那麼多蔬菜邊角料沒法串的,就直接一起煮,加點辣椒油拌著吃,素麻辣燙嘛。
主食是雜糧饅頭。
酸梅湯已煮好涼置了好長時間,這會喝著也不熱。
江盼給竹筒裡放八分滿的酸梅湯,再給上麵鋪上一層各色珍珠圓子,最上麵放一小片紫蘇葉。
珍珠圓子酸梅湯就做好啦!
飯菜剛放到石桌上,時遠歸和林安安來了。
時遠歸是抬著一張長條竹子方桌來的。
之前聽了江盼的打算,他就想著江盼可能需要一張桌子,剛好這幾天琢磨躺椅,就給順便做了出來。
江盼可太喜歡了,這方桌用來擺放要賣的東西,簡直不要太合適。
不用彎腰,也不用蹲著。
他本來還打算拿家裡的小方桌湊合,這下又給他幫了大忙。
時遠歸怎麼這麼貼心,真是越來越稀罕他了!
“時大哥,你真是這個,”江盼比了個點讚的手勢:“真是我缺什麼你都給我想到,我可太喜歡你了。”
時遠歸被江盼說的不好意思,耳尖紅紅:“我也就做這些小東西,都是順手做的,沒什麼的。”
江盼不認同:“我就不會做這個,你不但手巧,而且還細心啊,你看林進寶就沒有發現我缺桌子,也不提醒我準備。”
林進寶:“……”
為什麼他躺著也中槍,他做錯了什麼?!
時遠歸還想說話,被江盼拉著坐到桌邊:“吃飯吃飯,嘗嘗這蔬菜用料汁拌著吃咋樣,再嘗嘗這酸梅湯,好喝不?”
好吃!好喝!
時遠歸真心感歎:“你這做的真不錯,既好看又好吃。生意肯定不錯。”
其他三人:“嗯嗯嗯,時遠哥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