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來的很快。
聽了林家的打算後,歎了歎氣,道了聲:“這樣也好。”
林錢來是讀過幾年書的,家裡備著紙筆。
按著商量好的,鍥書寫的很快。最後在江盼的強烈要求下,一式三份,都按了手印。林家及江盼各一份,還有一份裡正保存。
鍥書收好,裡正看江盼瘦瘦小小的站在旁邊,心裡有些不忍,但也知道這是對他們仨兄妹來說最好的安排。
其他的不好多說,便問起了他們後麵如何安置:“村裡廢棄的老屋多,常年無人居住,你們要住過去的話倒是也行,隻是得找人修葺一番。或者你們還有無其他打算?”
裡正也是擔心江盼有其他想法,若打算帶著弟弟妹妹離開,他也少不得要規勸一番。
林姓是林家村大姓之一。裡正名叫林有年,跟林老頭算是堂兄弟,按著輩分江盼他們得喊一聲大爺爺,後來跟著村子裡小孩喚一聲裡正爺爺。
江盼沒有離開林家村的打算,也物色好了地方:“裡正爺爺,我們仨在林家村長大,自是要留在村子裡的。我看靠近橋頭左手邊的緩坡後麵有一處屋子,我們可否在那邊安置?”
江盼早上出去就看上了那處位置,搬出來的想法也是那時才有的。
裡正聽江盼已經有了打算,略感欣慰,他搜刮了一下那處屋子的信息:“那屋子之前是村裡光棍王狗剩的,後來王狗剩在源潭鎮的一個村裡找了個寡婦入贅了。王狗剩拾掇了行李屋子也不管就跑了,當時那邊離村子遠,村裡人也不願要那處屋子,這麼些年就空置了。”
“現在那頭居住的人多,倒是個好去處。那處屋子是王狗剩爹還在世時修建的,雖然比較老了,但當時建的時候用料紮實,修葺一下你們倒是能住。”
“我看這樣,回頭我找幾個人幫你們把房子的屋頂修補一下,周圍的雜草也除了,你們再搬過去。”
“如此,就多謝裡正爺爺了。”江盼真心實意的感謝。
裡正擺了下手,語氣有點惆悵:“我看著你爹長大,都是鄉裡鄉親的,能搭把手都會搭把手。隻希望你們以後踏踏實實的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噯。”
裡正和林家眾人商量,這幾天先收拾行李,整理屋子,三天後搬家。
……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
裡正果然找了幾個人幫忙修葺屋子,林家眾人自然也去了。
這天等大家夥幫忙搬完家,看院子裡推了老多東西,大家都誇林家厚道,要江盼三人念著林家的好雲雲。
江盼自都微笑應下,並對大家的熱情幫忙表達了一番感謝。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裡正拉著江盼到屋子後麵,指著不遠處山腳下竹林後麵的一處院子說:“那裡住的是咱們村的一個獵戶,叫時遠歸。兩年前在村裡安家,聽說當過幾年兵。人有點孤僻,不愛說話,你若遇著事了可去找他幫忙,人不壞。”
正說著,便看到一道傾長的身影從竹林裡出來,朝這邊掃了一眼,便往溪邊走去。
“得,看來這背後真不能說人,這剛說著人就出來了。”裡正看時遠歸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便揮手喊他:“遠歸,你過來一下。”
時遠歸腳步頓了頓,折道朝江盼二人走來。
等人走到跟前,裡正開始拉家常互相介紹:“遠歸啊,看你這打扮,是剛從山裡出來吧?來來來,正好碰上了,我跟你說說。這是江盼,今天剛搬來這邊,以後就跟他弟弟妹妹三人在你家前麵的屋頭安家了。他們年紀都不大,小的小,病的病,平時你幫忙照應一下。”
時遠歸順著裡正的話,瞥了過去,對上江盼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眼神閃了下,很快移開,簡短應聲:“好。”
從時遠歸朝這邊走來的時候,江盼就在暗暗打量了:對方身著灰色短褐,腰間纏著一個獸皮縫製的綁帶,腰右側插著一把匕首,腳下一雙沾著泥土的草鞋,褲頭挽起。看起來是剛從山間或田裡出來的樣子。
等人走近了,江盼才看清對方的樣貌,心裡便是一震:對方個子很高,比他高出一個頭來,目測身高應該是超過一米九了;腰間的綁帶勒地緊緊的,襯得他肩寬腿長,野性十足;衣袖挽到手肘處,漏出來的手臂皮膚呈健康色,肌肉線條流暢,看著硬邦邦的。
江盼想摸一把!
看看他這瘦胳膊瘦腿,再看看他這蒼白地皮膚,他有點鬱悶。
不過想了下自己還小,身體能長,身材能練,皮膚能曬,就釋懷了一些些。
江盼洗腦式的自我安慰完,微微仰頭,眼神移到時遠歸臉上:對方五官深邃,麵容淩厲;右側眉骨上方有道兩厘米左右的疤痕,不僅沒有破壞整體的美感,反而更添幾分痞帥!
眉毛很濃,眼睛修長,眼尾微微上挑,有道很勻稱的內雙眼皮,眼睛向下撇的時候才能看到;睫毛又密又長,根根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略薄,上嘴唇有個不太明顯的唇珠;嘴巴微抿的時候,左側臉頰有個淺淺的酒窩。
想戳!嚶!
這簡直就是他的天菜理想型啊,有木有!!!
他不蛋定了,他一見鐘情了,他見色起意了!
江盼承認,他是顏狗,他是外貌協會,他膚淺,他沒內涵,他有罪!
可是天性這個東西他改變不了哇,就算重活幾輩子,也沒法改啊,臣妾做不到啊啊啊!
更何況,他也沒有想要做什麼對不對?他隻是出於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而已,愛美之心眾人皆有嘛……
正在江盼內心不停斯哈,赤裸裸盯著時遠歸的時候,時遠歸眼神掃了過來,雖然很快移開了,但還是讓他意識到這樣直勾勾盯著人看是不禮貌的,於是他有點可惜的收回目光低下頭舔了舔有點乾的嘴唇。
他想說點什麼,想起裡正剛剛的話,什麼“小的小,病的病”。
裡正爺爺啊,你不要汙人清白好不好!
他一點都不小,曾經。也沒病,現在。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形象被毀,遂嘗試挽尊:“多謝裡正爺爺記掛,弟弟妹妹雖然年幼,不過我已經長大了,現在病已大好,能照顧弟弟妹妹。不過,”他話鋒一轉,很自來熟的跟時遠歸攀關係:“我這病剛好,身體還在恢複,以後可能會經常叨擾時大哥,要給時大哥添麻煩了。”
時遠歸看了眼臉頰微微泛紅的人,聲音淡淡:“嗯。”
裡正見時遠歸冷著臉色看不出喜惡,江盼又一口一個時大哥叫著,很是自來熟。
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裡正心有餘悸,怕江盼年紀小不知輕重,惹惱了時遠歸。
於是也不顧自己前腳剛說完讓時遠歸多照顧人話,語氣訕訕地跟江盼改口:“那個江盼啊,你自己也是個小大人了,有事儘量自己解決,自己解決不了的就來找我;遠歸平時也挺忙的,你儘量少打擾他。”
江盼:“……!!!”
時遠歸:“……”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裡正感覺炎炎夏日突然有冷風襲來,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跺了跺腳咳嗽了幾聲:“咳,咳,那就先這樣吧。遠歸你剛回來先去忙吧,江盼你也趕緊回收拾東西。”
……
江盼目送裡正和時遠歸朝相反的方向離開,站著發了會呆,開始巡視屋子周圍。
那天早上他在屋子前的緩坡上遠遠看了一眼,沒細瞧;現下搬過來了,他才好好觀察即將要開啟新生活的地方。
新家位於村子最北邊,地勢略高於周圍村戶。挨著村子人家的一側有幾顆楊柳樹,將村子與之隔開;另一側靠近從山穀流下來的溪水,與村裡的主河道彙聚在一起穿村而過,沿河道繼續北上,可通往城安縣城。
時遠歸住的地方就在山腳下靠近溪水的地方,隱在一片竹林裡藏的嚴實,怪不得上回沒發現。
江盼往前走了幾步,來到田埂,向遠眺望。
這處地約有五六畝的樣子,江盼挑的三畝旱田就位於此處,緊挨著他家後院。
此時小麥剛收割,地頭還是空的。
江盼想著他家前後院現在全是荒地,還有的折騰。就打算在靠近後院的這三畝地裡劃拉出來一塊,過兩天種點蔬菜啥的,看看能不能長出來。
他往回走,沿著院子外繞了一圈,心裡想法一個跟一個冒出來。
這處位置占地極大,分了內院外院。
外院前後左右加起來有四五百平米,周圍都是用木頭樁子圍起來的,時間久了顯得破破爛爛,得重新加固整理。
江盼打算用竹子編成籬笆,他以前在鄉下跟著奶奶學過,對他來說很簡單。
最好再往外擴一擴,等收拾好了可以種點瓜果蔬菜,再從山上挖幾顆果樹,搞點野花野草的,豈不美哉!
從木柵欄入口進來,正對著的就是內院的兩扇大門,兩邊院牆是用石頭堆砌,外麵抹了黃土泥巴,看上去堅固敦實。
大門左手邊挨著院牆有顆石榴樹,樹乾粗長,枝繁葉茂,看著有些年頭了。石榴樹還未掛果,紅豔豔的花朵順著枝乾四處伸展開來,給門口小路灑下一片陰涼。
林萍萍和林安安帶著留下來幫忙的林進寶進進出出地整理東西。
江盼站在大門口望著眼前這一番景象,微微晃神。
這就是他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