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那天，季朝臨把柳亦晞堵到牆角旁。

“你在和我玩什麼？”柳亦晞冷聲道：“季朝臨，我沒時間和你鬨。讓開，我上次已經把話說絕了。”

“是不是你跟傅舟說了班群的事？”

柳亦晞愣了下，隨即笑道：“是啊。”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明知道你上一世就是因為這個……”

“我看不慣，”柳亦晞打斷他，“怎麼，不行？”

“不是，柳亦晞，我的意思是……”

“我並不想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柳亦晞說，“我就看不慣他們在背地裡罵老師這種下賤行為，他們愛怎麼著怎麼著，我照樣學習。”

“所以上一世，你真的把班群跟傅舟說了是嗎？”

柳亦晞沉默了片刻，道：“現在已經沒必要知道了。”

“你告訴我，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季朝臨，你知道又有什麼用！你會站到我這邊嗎！隨波逐流的人我憑什麼要回答你！”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這一世不會站到你這邊了？”

“不重要了，”柳亦晞推開季朝臨，說：“季朝臨，我不吃這一套的。

“或許上輩子我會吃，但是這輩子，我們都不再是我們了。

“你真的，適可而止吧。”

季朝臨低下頭，自語道：“我這次會站到你這裡的，你怎麼不相信我……”

柳亦晞腳步頓了下，道：“我不知道該怎麼相信你。確實，你現在對我好是真的，但是季朝臨，我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了。你再當舔狗，就是你的問題了。”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季朝臨在風中兀自哀傷。

柳亦晞回到教室後，鄒祥叫住了她：“柳亦晞，班群的事兒是不是你跟傅舟說的？”

柳亦晞反問道：“怎麼了？你們罵老師被知道了？”

“果真是你！”鄒祥憤然：“你！你為什麼要這樣！九班招你惹你了？雞哥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害他被罵了一頓！你害得我們寫2000字檢討！”

“哦，所以呢？”柳亦晞譏笑道：“你們罵了老師，有罰不很正常麼？”

“可季朝臨他是無辜的！”

“我怎麼知道朱老師算賬會算到他身上？”柳亦晞淡然道：“他自己不解釋，能怪誰？”

“臥槽，你他媽……”

“算了，祥子，彆跟婊子一般見識，”塗鄙暉冷聲道：“回去上課吧，以後有的是辦法整她。”

鄒祥朝柳亦晞狠狠比了個中指，忿然走到自己位子上。

“誒誒。”餘紫蔓用手肘推了推她。

柳亦晞：“什麼事？”

“班群的事兒真是你跟老朱說的？”

“你關心這個乾什麼？”

“我好奇，見你進班群也沒發言啊。”

柳亦晞沒好氣地說：“我進裡麵當臥底可以了吧，彆再問了。”

“所以真的是你？”

“你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吧。”

她已經不想去解釋了，解釋了彆人也不聽。

反正已經被人誤解過一次，再誤解一遍也無所謂。

後來幾天，九班都不得安寧。

他們班換數學老師了，因為同學和家長們的反複舉報。

新的數學老師是七班班主任餘凡麟。

新的數學老師對柳亦晞挺照顧的，柳亦晞上一世就清楚。

一是她好學，二是她嘴甜，是個老師都會喜歡這樣的學生。

可九班某些人顯然是對餘凡麟的偏心所產生嫉妒心了。

這幾天月考成績出來了，柳亦晞在班裡有前十，語文123，段裡第三，英語113，班裡第二。

這樣的成績，讓整天遊手好閒的男生十分羨慕。

“你說那個柳亦晞，學習成績怎麼這麼好。”

“鬼知道呢，你看她偏科偏的，看來看去也就語文英語屌一點。”

“就是就是，她物化生沒一門及格的，都是五十幾，嘖嘖嘖。”

“我靠，她政治屌啊，八十幾誒。”

“切，八十幾又咋樣，照樣沒進前十啊。”

“臥槽，然姐牛啊，政治89，段一啊。”

“對啊，誒誒，學委物理也很屌啊，91全段第二誒。”

“對對對，”鄒祥應和道，“你們說那個柳亦晞那兩門可那麼高的分數會不會是作弊……哎呦雞哥，你乾嘛打我啊。”

季朝臨把數學作業本拍在他腦袋上，淡漠道：“這就叫打你了？一大清早一群人聚在這兒聊彆人八卦乾嘛呢？閒的呀。而且語文怎麼抄？也不用腦子想想。”

鄒祥喃喃道：“好像也對……”

季朝臨撞了下他的肩，催促道：“交作業了，誰又沒寫？趕緊地跟我報備。”

“誒，雞哥。”塗鄙暉叫住他。

“怎麼了？”

“班群的事，問到結果了嗎？”

季朝臨愣了下，隨即道：“不是她。”

“嗯？怎麼說？”

季朝臨噤聲了。

“她和你承認了？”塗鄙暉問。

“真不是她。”

“證據。”塗鄙暉說：“雞哥，要是真不是她，咱幾個就回去和她道歉，要真是她，我會罵得比現在還狠。”

“我會查清楚的，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做出這種事兒的。”

“以你對她的理解？”塗鄙暉譏笑道：“不是我說，班長，你和咱們認識柳亦晞的時間是一樣的，這才短短一兩個月，就被她迷得勾魂攝魄了？”

“可是她……”

鄒祥：“雞哥，咱們要的是證據，要真不是她，像她那樣的女生，我們當然喜歡一起玩兒了。難道你就喜歡和心機多的女生玩？”

季朝臨沒再多說，收集好作業本後離開教室。

樹葉枯落，涼秋將至，一年一度的運動會也即將到來。

鄒祥：“誒誒誒，三千給我留個名額啊，彆搶了我的項目！”

塗鄙暉一把撞開了他：“你滾開，你這坨臭屎，臭就算了，還又矮又小，每個項目就兩個名額，怎麼讓給你？”

鄒祥喊道：“臥槽你個土鱉！你說誰小呢，老子矮怎麼了，把你爹的名字寫上去，到時候讓你們看看我鄒祥大人的實力！”

塗鄙暉白了一眼：“嗯，對，奔跑的屎，哈哈哈哈哈。”

後排男生被塗鄙暉這一句話逗得捧腹大笑，直不起腰來。

“行了你們，要報啥趕緊報哈，內部商討。”體委劉睿昇說道，“給我留個100和200。”

“誒，睿哥，你個當體委的，怎麼就隻參加短跑啊。”

“我隻擅長短跑，長跑不有人要參加？”劉睿昇朝鄒祥抬了抬下頜，“諾，小的要跑，咱不得讓著他？”

“睿哥，怎麼連你也這樣……”鄒祥欲哭無淚。

“誒雞哥，”季朝臨正好從他們麵前端著作業本走過，劉睿昇叫住他：“你要不要報名運動會？”

“我3000，就這一個，你們隨意。”季朝臨頭也沒回，將上麵的一本作業本發到柳亦晞的桌上：“上次你和我說的1500，算不算數。”

柳亦晞抬頭：“當然算數。”

“行。”

季朝臨發完作業本後又走到他們身邊，在報名表上寫下了柳亦晞的名字。

“1500？柳亦晞？就她？！”

周圍人震驚不已。

“人家從體育班轉來的，報長跑很奇怪麼？”季朝臨冷聲道：“你們應該感謝她才是，女生目前就她一個自願報的。”

鄒祥詫異：“不是，就她那樣，上了場能贏嗎？說不定前十都沒有。”

季朝臨拔高了音量：“咱們報名是為了得分還是怎麼的，你若真在意排名，花錢去體育班買幾個過來，彆說全段第一，全校第一都給你整過來。”

鄒祥立馬蔫了氣兒：“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怕她那麼小的一個個子，萬一出事兒了咋辦？”

季朝臨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那麼小個子，上3000會出事兒嗎？”

“我肯定不會啊。”

“那不就是了？你還怕啥，怕她上去給咱們班獻醜啊。”

塗鄙暉忽然對季朝臨說：“班長，其實我很好奇。”

“什麼？”

“你似乎從一開始，就很袒護柳亦晞。”

話音回蕩著整個教室，喧鬨在這一刻瞬間消失，肅然安靜。

季朝臨下意識地回頭朝柳亦晞那兒看。

穿越一切介質，他們再一次注視著彼此那深不可測的瞳仁。

塗鄙暉說：“我倒是很好奇，她有哪一點勾你魂了？”

季朝臨沉默不語。

“雞哥，”鄒祥慢吞吞道：“你該不會……喜歡她吧？”

班級再一次喧鬨了起來，議論聲到處都是。

林依然這時走到季朝臨旁邊把他拉走：“不可能的，班長對我們每個人都好，怎麼可能……”

“你說對了。”

“嗯？什麼？”林依然滿臉驚訝。

季朝臨掙脫開林依然架在胳膊肘上的手，正經道：“你說對了，我喜歡她。”

鄒祥整個表情都呆住了，半晌後，愣愣地說：“我……靠。”

塗鄙暉失聲笑了出來：“季朝臨，你玩兒真的？”

“這不是玩。”季朝臨說：“我是真喜歡她。”

柳亦晞坐在位置上震驚不已，握著筆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柳亦晞囁嚅道：“你……季朝臨，你知道的……我、我……你怎麼在……”

“我喜歡你，我不想你在這個班級裡受到一點傷害。”季朝臨說：“我也不想你被人搶走，柳亦晞，你明白嗎？”

班級裡再次安靜下來。

林依然瞪大著眼睛，難以置信：“朝臨，你……”

“林依然，你搞清楚，我不喜歡你，而我們兩個之間關係也並非非常要好，我希望我們彼此間保持些距離。”

他現在還不想和林依然徹底撕破臉，話已經說得再委婉不過了。

“我靠，然姐喜歡班長？”

“你看不出來麼？那喜歡就差寫在臉上了啊。”

“嘖嘖嘖雞哥屌啊，公開表白又公開拒絕。”

“那可不，服我隻服雞哥。”

林依然臉色差得一批，季朝臨前一秒剛和彆人表白，下一秒就拒絕自己，讓她的麵子蕩然無存。

林依然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們誤會了，我隻想和班長處成很好的朋友而已，並非是你們想象的那種。”

季朝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

柳亦晞續道：“季朝臨，我對你的態度怎麼樣你心裡不是也清楚了嗎？那又為什麼……”

季朝臨：“我甘願。”

柳亦晞苦笑了聲，猶豫再三，狠了狠心把話說絕：“你這是舔狗。季朝臨，要我說多少次，我不喜歡你了。”

“是不喜歡，還是不想喜歡？還是不敢喜歡？”

“重要麼？”柳亦晞淡然：“無論那個，我們還是不會在一起的。我不會玩玩，所以沒可能了。”

季朝臨啞然。

班級再次陷入寂靜。

不知多久，上課鈴響了，圍在後麵的人都各自回到了位子上，準備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