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苔居住的小園子就坐落在四神山的不遠處,誇獎歸誇獎,辛苦抬了一路的兩個小兵還是趁苔苔不注意溜之大吉了。
已經是溫暖的季節,苔苔的前院兩側種植了數十米長的紅色旱金蓮,這幾天正直花期,遠遠的就能聞到花香。
進屋後,苔苔擼起袖子,將稻草細細地捶打成草絲兒,隨後麻利地把草絲兒編織成草團子,她上手一摸,覺得舒適柔和,這才叫來無指婆婆,與她合力將神鹿搬了上去。
“神鹿傷得很重啊,身上的傷口又深,足見霧凝霜見的殺傷力。”無指婆婆看著神鹿皮開肉綻的身軀,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她現在算是老實了。
“婆婆彆胡說,他的傷不是我弄得,相反,我不僅幫他解除了黑霧,還恢複了他的神智。”苔苔直接就反駁了,隨後不等無指婆婆回應,她又從屏風後拿來一朵紫得發黑的旱金蓮。
那花隻有四片花瓣,苔苔扯下一瓣輕輕置於神鹿稚嫩的角上。
那朵旱金蓮與泥地裡種的有明顯不同,充滿了神性的光輝。紫色的葉子,紫色的花,仔細看還能發出幽幽的光。
苔苔摘下的那片花瓣,不斷朝神鹿的身體釋放能量,最後完全消失於神鹿的皮毛之下。
“有意思,以神血灌注的旱金蓮,一瓣便可重鑄骨肉,她的出現猶如神跡般罕見,你就這樣給了素昧平生的鹿,我該誇你真大方嗎?”無指婆婆離得更近些,仔細觀察神鹿的恢複情況。
無指婆婆眼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和向往,但苔苔並不理會,隻是隨手摘下幾片黑色旱金蓮的葉子遞給她,“你餓了吧!先拿這個充饑。”
這算是揮霍嗎?
那隨意而又慷慨的舉動令無指婆婆深深懷疑,自己手裡捏著的到底是旱金蓮還是街頭小販蒸籠裡麵的餡餅。
“嗚嗚......我餓了,你讓我啃葉子,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想把我出賣給長老會,我都說了我不吃小孩子的手指頭。”無指婆婆懷疑苔苔另有所圖,一時間竟有些委屈起來,牢牢抱著旱金蓮葉子抽泣。
“你想多了,你要是不愛吃旱金蓮,也可以自己弄點吃的。”苔苔從櫃子裡獻寶似的掏出一口鋥光瓦亮的鍋,“當當當,我新打造的利器,廚房的必勝秘訣。”
無指婆婆一愣,隨後打量那口鍋,接著又上手摸摸,抓緊了手柄對著光源仔細考察,最後看清那確實隻是個造型樸素的鍋,而不是另類法器時,雙腿一軟,差點暈過去。
“婆婆我眼拙,這不會是千年寒鐵鍛造的吧!”
苔苔肯定地點點頭。
無指婆婆徹底服氣了,千年寒鐵重金難求,一般用於鍛造法器,用來做一口鍋實在是奢靡至極。
她得重新考量考量苔苔了。隨後她環顧四周,這屋子大而空曠,不飾金銀,又掂量掂量寒鐵鍋,實在不覺得是苔苔用得起的。
苔苔的住所除了前院的旱金蓮,室內家具極少,連神鹿的蒲子都得現編,隻能說窮得隻剩下鍋了,實在不像是富貴人家。
無指婆婆搖搖頭,她感受到了一股割裂感,苔苔舉止如雲般高貴,活得卻像一坨爛泥一樣慘淡。
“我平日都拿這個鍋做窩窩頭,可香了,婆婆若是做了,給我留一個就行,我也漏吃好幾頓了。”說罷苔苔便打著哈欠頭也不回的往屏風後麵走去,“我已經兩天未進米了,唯一一個窩窩頭還被齊齊和霜見瓜分了,再加上昨天在四神山鬥神,前幾天野練,差不多三天未合眼……”
無指婆婆拿著鍋歎息,“你也是個不懂享福的娃子,何必呢!我在四神山上見你孤身閉關野練,你愛摘野果子吃,原先我還以為你是吃慣了鮮物調劑口味,畢竟你連苦的都敢往下咽,現在看來你也是挺難的……苔苔?苔苔?...…你就這麼放心我進你家嗎?我可是無指婆婆!”
回答無指婆婆的,隻有苔苔和神鹿均勻的呼吸聲。
一天就這樣過去,新的命運即將拉開序幕。
苔苔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清晨,她先是被一陣香味吸引,睜開眼皮子才發現無指婆婆已經做好了餅子,餅子色澤靚麗,大小均一,規規矩矩的碼放了一整盤。
紫色的餅子比窩窩頭好看多了,聞起來也更香,苔苔忍不住嘗了嘗,隨後露出饜足的微笑。
“無指婆婆好手藝啊!”苔苔豎起大拇指,想起自己的境遇,隨後疑惑道:“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婆婆怎麼做到的?”
“簡簡單單,拿你昨天給的旱金蓮和麵粉做的。”
無指婆婆的餅子早就做好了,不忍心吃獨食,就眼巴巴等著苔苔醒來,不過一想到乾等著的人也不止她一個,她瞬間覺得自己也不算太悲催。
她假裝無意地窗外撇了一眼,那個偉岸且稍顯孤獨的身影果然還在原地紋絲未動。
像他這樣的神明,也會心甘情願的等人嗎?
“吃完餅子記得收拾一下儀容。”無指婆婆意有所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了,還得野練呢!”苔苔自從出關後,總是用野練麻痹自己,讓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
苔苔的目光不自覺地放在一口櫃子上,櫃子裡的綠色的裙子還整整齊齊收藏著,送衣服的人卻杳無音訊。
打扮給誰看呢!苔苔搖搖頭,打算照常穿的簡單又乾脆些,頭發也束得結實,方便提升修為。
無指婆婆見她不聽勸的樣子也不強求。
不得不說苔苔真是老天的寵兒,雖素麵朝天、未施粉黛卻可人極了,無指婆婆也由得她去了,她愛咋滴咋滴吧,反正她不靠臉麵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