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窄長,立起來到了寒丹的大腿處。打開裡麵是一柄未開刃的墨刀,銀麵綢緞,手柄掛白線流蘇。
摸著冰冰涼涼,很是舒服。
“哈,還是很帥。”
寒丹半年前突然迷上冷兵器,偷偷購買了這一柄長刀,還專門去學了一段時間的刀法,現在不說精通也已經入門。
盒子重新放回去,她又翻找抽屜,沒多久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一塊磨刀石。寒丹有心沒膽,買來這兩樣東西都有半年了一直藏著吃灰,現在她終於下定決心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她想好了如果這段時間什麼也沒有發生,就偷偷將這柄刀銷毀。
搜好網上教程,寒丹估摸著菜刀開刃也是刀應該沒問題,信心滿滿開乾。過程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失誤,好在她全須全尾成功了。
“噝。”寒丹後知後覺,手指頭輕觸刀尖不知道什麼時候劃出一道血口,看上去有些深。她找出傷藥粉倒在上麵又輕輕抹平,貼上創可貼。
臨近傍晚,其他三個舍友陸續回來,其中同她關係最好的張雅還給她帶了地方特色。
“寒丹,我媽親手做的牛肉乾,我特意讓她多做了一些正好給你帶過來。”張雅為人大方,性格豪爽,轉頭又問另外兩位舍友要不要來點。
給她帶的牛肉乾精心用罐子裝好直接塞到手裡,分量沉甸甸的。
“謝謝你啊,張雅你真好!”寒丹感動,自從開學到現在大二張雅每次回家再回來學校都會給她特意帶一份好吃的。
寒丹家在內陸,離學校有些遠為了省路費隻有放長假才回家。從來沒有見過海,她特意報了分數線達到的沿海城市大學。
“張雅,明天食堂我請你。”寒丹自然道。
“好啊。”張雅應道。
禮尚往來,寒丹也會經常請張雅吃飯,兩人關係也愈加親密。一陣吵嚷過後,宿舍熄了燈。
臨睡前寒丹還看見對床的舍友依然在挑燈夜讀,暖黃的台燈並不刺眼,台燈上還有電子時間表顯示傍晚十一點零二十一分。
平常舍友也會學習到一點多,寒丹習以為常。
聽著沙沙的寫字聲,偶爾會有不重的鍵盤聲很助眠,兩年來都聽習慣了。
寒丹總是想起白天的事,睡不沉忽然感覺眼皮上陰影加深,突然覆蓋黑暗。她睜開眼睛,周圍昏暗。臨睡前床簾縫隙還透著微弱的暖黃色燈光,身體微微直起寒丹拉開鏈子,一眼瞧見對麵桌上的台燈已經熄滅。
借著月色,寒丹眯著眼睛看見一道人影頭趴在書上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台燈鑲嵌的電子表時間顯示剛過十二點。
相處兩年以來這位舍友風雨無阻都會堅持學習到一點左右,偶爾睡晚起夜,她的印象裡似乎從來沒有見過舍友在這個時間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情況。
若是以往寒丹並不會觀察這麼仔細,可昨天的所見所聞讓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怕吵醒還在睡覺的其它兩位舍友,寒丹沒有出聲,摸索床邊的手機打開給下床的舍友發了一條信息。
“你怎麼突然躺下了?”
兩台手機的光亮在黑暗中很顯眼,桌上的手機距離舍友隻有不到一根指頭。透過手機屏幕折射的光,寒丹隱約瞧見一抹血紅。
與此同時,她又想起司機那雙眼睛。
“彭!”
椅子突然倒退,舍友毫無預兆直愣愣倒在地上,身體不斷抽搐,詭異的像蠕動的毛毛蟲。
“你沒事吧?”寒丹嚇了一跳,心臟不受控製砰砰亂跳,“你還好嗎?”
過了幾分鐘沒得到回應,寒丹正猶豫要不要下去看看什麼情況。猝不及防的瞬間,倒地的室友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從地上扭曲直起朝她的位置撲來。
“啊!”
僅一門之隔,樓道傳來一陣劇烈的慘叫夾雜著求救,“啊,誰來救救我!?”
寒丹下意識朝後倒去,背部緊靠著牆壁,冰冷的觸感隔著一層床簾。
屋內外連續的動靜吵醒其他舍友,“這是怎麼了?”張雅打著哈欠,睡眼蒙矓坐起。
“張雅你千萬彆下床!”寒丹喊道阻止準備下爬梯出去看情況的張雅,後者不明所以。
“臥槽。”離寒丹床最近的陸小可看清了另一個舍友的詭異表現,“李文慧你瘋了?!”
隻見李文慧不停撞在木床邊,手死死抓向床裡的寒丹。
她身形小巧,隻能勉強夠到床邊,寒丹靠在最裡麵離著伸來的手還有著一點距離。
“李文慧!”寒丹試探性喊著人名,見對方毫無反應隻是迫切想要抓著她。
寒丹心亂如麻,不會吧,真的出現喪屍病毒了!
“她這是怎麼了?”陸小可平常和李文慧也不熟悉,也不記得人之前有說過有這種毛病。
“她應該是感染變成喪屍了。”寒丹道。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真的有喪屍你看小說看傻了吧。”嘴上這樣說著,陸小可臉色忍不住發白,聲音顫抖。
張雅看不見李文慧的正臉,她隻能見到人的背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還是忍不住下床。
“彆下床!”寒丹剛分神去開手機手電筒就見張雅已經踩上爬梯下去,她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搶著出聲。
張雅摸索著去開燈,忽然感覺身後有一陣風吹來,她回頭正懟上一張麵目可憎的臉。慣性手掌向下按下電源開關,宿舍燈光大亮。
“赫赫!”李文慧張開血盆大口,直咬向人的肩膀,尖牙刺入骨。
張雅來不及躲開隻能被動承受,疼得她麵色猙獰下意識去扯對方的頭發。使出全身力氣頭發硬生生拔掉一大把,頭皮開始滲血都沒能讓其鬆口。
“李文慧,你乾什麼?!瘋了,快給我鬆嘴!”張雅痛的眼淚直飆,手腳並用瘋狂掙紮,她眼裡都是不可置信。
李文慧平常看著就瘦弱不堪,她比人高一個頭身形起碼是一倍以上,這種情況她居然打不過連反抗都做不到。
張雅崩潰了,女人的頭發都被她抓禿了身穿短袖露出來的手臂也明顯能看出淤青,這樣都不願意鬆口。
一時之間眼睛有些適應不了強光,寒丹伸手去擋,再睜開眼就見張雅已經被咬。
她忍著害怕下床,拖起地上的椅子朝李文慧砸去,正中人麵部。此時的李文慧完全看不出從前靦腆的樣子,整個人往後退幾步又瘋一樣撲來。
張雅幾度痛到暈厥,整個右臂連著肩膀都是血淋淋的,血肉外翻。眼淚混著幾行血液流露至下巴,一向堅強的她哭了出來。
“我靠,真是神經病啊!!”陸小可見人被咬成這樣忍不住出聲,轉眼又見那人還朝著寒丹咬去,她撥打了報警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Sorry, the phone you dial is not in service, please dial later!”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Sorry, the pho”
“什麼意思?大學沒有信號,sb聯電搞什麼東西。”陸小可一邊試圖播打其他號碼,得到的回複幾乎一樣。
寒丹精神高度緊繃,不敢眨眼用著可以摸到的一切東西朝李文慧丟去。聊勝於無,隻能勉強延緩一點時間。
突然摸到一串流蘇,她來不及思考用力拔出刀鞘,刀尖直對著喪屍的脖子一穿而過。
眼見黑紫色的指甲幾乎要碰到她的手腕,腎上腺素飆升寒丹眼神一淩猛地向上一斬。如同切西瓜般脖子以上分裂成兩半,黑紫色的血液流至刀身。
一聲尖銳而刺耳的嬰兒叫聲從喪屍頭部傳來,寒丹受到影響握著刀柄的手差一點鬆開。
李文慧失去頭顱的身子緩緩倒下,寒丹用刀一頂改變方向。砰的一聲,無頭屍體墜地。
“嘔。”寒丹俯下身子乾嘔,渾身止不住顫抖,她餘光瞥見麵目全非的屍體又是一陣嘔吐。
“殺,殺人了!”陸小可聲音不自覺壓下,她驚恐看向寒丹,仿佛重新認識人。
耳?環繞破繭的聲音,張雅感覺身體裡有東西在爬,穿過她的脖子直奔她的大腦。漸漸地她感覺不到傷口疼痛,未知的恐懼她瘋一般突然衝向衛生間。
通過牆麵貼著的全身玻璃鏡,張雅親眼看見脖子在蠕動,清楚看著那東西到達喉嚨爬入大腦。
“不要!”
張雅潛意識感受到可能會發生可怕的事情,兩隻手用力的錘向頭兩側,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她反鎖了衛生間的門。
“嗬,嗬”
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她被感染寄生。
寒丹強迫思維不去想殺人這種事,她聽著衛生間忽然沒了動靜,咽了咽口水麵露擔憂。
根據看小說的經驗,一但被喪屍咬傷就會感染。寒丹無比希望不要發生這種事情,可她說服不了長久以來的認識。
“張雅。”慢慢走近,她小心翼翼喚道,“張雅。”輕叩玻璃借著燈光朝裡麵看去。
衛生間的上方玻璃並不透明,更接近於玉色,朦朧能看見一些深色。
寒丹臉不斷貼近,突然玻璃那邊出現血與黑,伴隨著刺耳而熟悉的低吼。
“嗬!”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寒丹依然嚇到後退幾步。她心情複雜盯著衛生間門,想到張雅英氣漂亮的臉變成醜陋的喪屍她忍不住歎息。門內的喪屍嗅到了人肉的味道,不斷依靠本能撞擊。
寒丹忽然泄了氣,她癱靠著爬梯,摸索到手機給陳思祈撥打了電話。
手機提示沒有信號。
打開陽台門,寒丹借著屋內的黃光和窗外的月光朝下看去,什麼也看不見。
陳思祈和她在一個專業,兩人約定好的。可惜分宿舍時沒能分到一起,對方正好住在她的樓下。
宿舍樓外一片黑暗,不遠處能依稀看見居民樓的燈光。夜風刺骨,耳邊到處都是慘叫聲,如同人間煉獄。
寒丹攏了攏手臂,手機舉高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狀態欄顯示依然沒有信號。清冷的眉眼微蹙,“我靠了,真世界末日了。”
一股怒火無處發泄,寒丹忍不住想罵些什麼。瞧見隔壁陽台燈光亮起,一個女人踉踉蹌蹌跑出來撞在欄杆上,半個身子懸空向下傾倒。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