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他茫然地睜開眼睛,正對上穀堂衿關切的目光。

“這是怎麼了?怎麼瞧著不高興。”

季榕夏悶悶地說:“我今天沒完成任務,黃瓜太難切了!”

他拉上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有點丟人,連個黃瓜都切不好。

穀堂衿:“……”

他噗嗤一笑,將手中的書冊放下,去拉季榕夏的被子:“我沒聽懂,你能不能仔細同我說說。”

季榕夏露出一雙眼睛來有氣無力地瞪了穀堂衿一眼。

他那麼聰明哪裡會聽不懂,穀堂衿不過是逗自己,想到這裡季榕夏伸出腿蹬了一下穀堂衿的右腿。

穀堂衿壓著笑意賠罪道:“在下真的沒聽懂,還請夏哥兒仔細同我說說。”

季榕夏閉上眼悶聲悶氣地跟他說,自己今天都切了多少黃瓜。

“它可以送給我一斤黃瓜籽呢,能種出多少黃瓜啊,咱們也不用找彆的地了,就在院子裡栽一些,紮上竹架子,秋日裡說不定就能吃上。”季榕夏這麼想著就乾勁十足,“下回我一定要完美完成任務,這樣咱們秋日就有新鮮黃瓜吃了,你不知道那裡有好幾種黃瓜味道更像是果子,聞著甜甜的水分也多,我雖然沒吃但也能猜出味道肯定不差。”

“好,到時候我幫你種,下回你一定能完成任務。”穀堂衿給季榕夏鼓勁。

季榕夏也不生氣了,反而是高興起來,抱著穀堂衿的胳膊開始念叨,初秋秋老虎還在的時候,用井水冰一下果子似的黃瓜,咬一口那滋味多爽快。

穀堂衿靜靜地聽著他說。

倆人偷偷高興了一陣,就趕緊睡了。

明日就要開始做早食生意了,他們現在不睡,明日怕是熬不住。

一夜安靜,第二日倆人天未亮就醒了。

兩人打水洗漱,昨日他們從黎夫郎那裡買了不少泉水,今日正好來做果子飲。

泉水燒開後加入糖放涼待用,果子洗乾淨削皮切塊。趁著灶台還是熱的,添上一根柴火用餘溫燒了一小鍋米湯。

泉水加上一點點米,細細地燉煮,這樣煮出來的米湯格外養人。

果子飲是好喝,但也不能常喝,還是要換著花樣來,這樣早食吃得舒坦了,一天才有力氣。

穀堂衿找出了四個大瓷盆,按照季榕夏教的用搗錘將果肉搗碎。

一盆桃子、一盆杏子、一盆李子、一盆是三種果子混在一起。

搗完果子,他就去和麵了,穀堂衿做飯不成,但是隻要不上灶,乾些力氣活還是很不錯的。

等糖水放涼的功夫,季榕夏就開始做韭菜餅。

他將一個餅子切成四塊,一塊餅子一文錢。

這餅子又是用豬油又是用麵粉的,哪怕韭菜不要錢,豆腐也便宜,這餅子也實在不能賣得太便宜,一個餅子太大,價格太貴了又不合適,不如就切小了,季榕夏想著這樣買的人能多一些。

他不敢做太多怕賣不出去,最後也就做了四十個餅子,還留下十個自己家吃。

做完餅子,季榕夏調製果子飲,穀堂衿就忙著收今日小販送來的菜、肉、魚等食材,又買了好幾桶泉水。

等季榕夏把果子飲調好了,倆人去前麵將門打開,在食肆外頭擺了張桌子。

四個大瓷盆果子飲搬出來放上麵,然後再將放著韭菜餅的竹蓋簾放上,簡易的攤子就擺好了。

一個竹蓋簾就放十個韭菜餅,季榕夏沒把四個蓋簾都拿出來,隻是擺出來一個放外頭,等賣完了再去端剩下的。

“哎呦,你們可是來了!”葛夫郎抱著他家小孫孫單手打開糕點鋪的門鑽了出來。

“前兒我跟虎子說今日給他買糖水喝,他這小腦瓜子就給記住了。早早醒了鬨著我給他穿衣服不說,你們家今個前門一開就拉著我出來。你說他小小的人記性怎麼這麼好呢?”

“葛阿叔,虎子真是機靈,耳朵也好使著呢,我們這兒還沒吆喝上,虎子就能聽見。”季榕夏一看那小娃娃因為天熱火氣壯,隻穿了件薄薄的小褂,長得虎頭虎腦眼睛烏溜溜地惹人喜愛。

“穀伯,季阿伯,好。”虎子三歲了也聽得懂季榕夏是在誇他,抱著葛夫郎的脖子麵帶羞紅的叫人。

“哎,虎子快來,瞧瞧你想喝哪一種。”季榕夏笑逐顏開,對著這麼個小娃娃想不高興都難。

穀堂衿從院裡拿出他洗乾淨的竹杯子和勺子。

“葛阿叔,我們這果子飲按勺賣,一勺子一文錢,這竹杯子還回來就不要錢,不還就要一文錢,用自個家的碗盛果子飲得話就不要竹杯的錢,餅子一塊一文錢。”穀堂衿仔細說道。

“哎呦,那我就用個杯子到時候再給你還回來。再來八塊餅子,今個我也不燒火做飯了,熱得很懶得動手。”葛夫郎笑嗬嗬地說,他們家中既然能開得起糕點鋪子,手頭是比較寬裕的,今個都出來買東西,就順手將早食也買了。

“好嘞!”季榕夏眼睛一亮,剛做生意就開張實在是讓人高興。

“虎子你看看,這是桃子、這是杏子、這是李子,這是三種果子混在一塊,你想要喝哪種啊?”季榕夏笑眯眯地問。

虎子抱著葛夫郎的脖子小小聲地說:“阿爺,我能都要嗎?”

葛夫郎一聽笑得前仰後合:“好好好,那就一樣來一勺,分到四個竹杯子裡裝,麻煩了。”

“不麻煩。”季榕夏和穀堂衿一個給他們裝餅子,一個給他們打糖水。

包餅子用的是乾淨的乾荷葉,夏日這乾荷葉便宜,包吃的還有股香味,食肆每回都要買許多放著,供食肆裡用。

穀堂衿用的勺子是那種煮粥時用的大勺子,一勺子就能盛滿大半竹杯,分量十足,葛夫郎在一旁看著,心說這倆孩子做生意還挺實誠的。

東西太多葛夫郎將虎子放到地上,讓他拿著餅子,自己端著四杯果子飲往家走。

虎子抱著用大荷葉包的韭菜餅子,邁著兩條小短腿歡快地跟在葛夫郎身後,瞧著真是可愛得緊。

葛夫郎他們一下子買了那麼多東西,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倒是有幾個被引了過來。

這糖水一勺才一文錢,這勺子大,剛才不少人看見了穀堂衿打的時候實誠,一勺子滿滿的。

“一勺杏子果子飲,在這裡喝了杯子還你。”一個手裡提著個油紙包的年輕漢子說。

“好。”穀堂衿應了一聲給他打了一勺杏子味果子飲。

這漢子接過也懶得走動,往旁邊一閃,就在攤子邊上灌了一口果子飲。

酸酸甜甜的杏子味帶著一陣淡淡的涼意,清清爽爽的,喝上一口胃口都跟著開了。

本來天氣這麼熱這漢子是沒多少胃口的,現在倒是肚子餓了。

一口氣喝完那叫一個舒爽啊。

等他想要再買一份的時候,就見攤子前頭已經排起隊來了。

他一呲牙,這也怪他,喝得這般享受,一下子就讓那些來瞧這新奇攤子的人,知曉了攤子上賣的東西不差,可不就想要花個一兩文錢來嘗嘗鮮嗎?一文錢一勺糖水,怎麼算都不吃虧。

來的幾個人都買了糖水,哪怕隻有點甜滋味他們也不虧,韭菜餅倒是隻有一個人買了兩塊。

但凡是在攤子邊嘗了這果子飲的,就沒有不再多買一些的。

這麼便宜還香甜,比買糖果子都實惠,夏日正是熱燥燥的,喝上這麼一杯整個人都清爽了。

節省些的轉身去家裡拿碗來盛糖水,不節省的乾脆就買了攤子上的竹杯,反正一文錢一個倒也不貴。

見他們這裡圍著那麼多人,來他們攤子上買早食的人就多了起來,一來二去的買韭菜餅的人也多了。

季榕夏眉開眼笑地給人包韭菜餅子。

劉家糕點鋪子。

今日一起來劉大郎就看到堂屋桌子上有熱韭菜餅子,自家小侄子正捧著一個竹杯慢慢喝果子飲。

“伯伯。”虎子坐在一張長板凳上,兩條小短腿懸空,他晃著兩條小短腿乖乖叫人。

“可算是喝上糖水了,前兒聽你哭鼻子我耳朵都疼。”劉大郎吊兒郎當地說,他娶了夫郎生了個小哥兒,自個卻還像是長不大似的,幸虧還算聽話,做糕點手藝也好,性子不穩重也不讓人厭煩。

虎子一癟嘴說:“倩哥兒也想喝,隻是不好哭鼻子。”

“哦,你年紀小,你可以哭鼻子。”劉大郎繼續打趣小侄子。

虎子彆過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果子飲,就是不去看他了。

“成了,早起不是讓你貧嘴的,你要是有力氣就去早些將米泡上,對了這餅子就八塊,你吃一塊就成了,不夠我還熱了窩頭。”葛夫郎將窩頭放桌上說道。

“又是菜窩頭啊。”劉大郎打著哈欠拿起一塊韭菜餅子啃了一口。

“嗯!這餅子味不差,香得很!阿爹這韭菜餅是從哪裡買的?”劉大郎嘴裡吃著餅子含糊地問。

“前兒不是說了,夏哥兒和堂衿要做點吃食買賣,今個我去買果子飲這不就順手買了些餅子,一文錢一塊呢。”葛夫郎說道。

“是嗎?怪好吃的,那我再去買點。”劉大郎蹭得站起來,啃著餅子就往外走。

葛夫郎知道他手裡攥了點銀錢,吃個餅子也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攔著他。

誰知道劉大郎一出去就看見季榕夏和穀堂衿正在收拾攤子。

“賣完了?!”劉大郎驚訝道。

“對,今個的餅子和果飲子都賣完了,劉哥明日再來吧。”穀堂衿笑道。

“那明日還賣這餅子?”劉大郎問。

“對,明日還賣這個。”季榕夏笑說,“過幾日再換新鮮吃食。”

聞言劉大郎這才放心:“堂衿明日給我留兩個餅子啊,我到時候來買。”

“行。”穀堂衿應了一聲。

季榕夏歡歡喜喜收了攤子,一算前後三十個餅子賣了一百二十文錢,四盆果子飲,賣了六十文,刨除本錢怎麼也能賺個一百多文。

一日就有一百文,一月就有三吊錢!

那可是三兩銀子啊!

“不會有那麼多,這回的韭菜不要銀錢,還有果子飲也不能一直賣。”穀堂衿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沒有韭菜還有旁的,沒有果子飲也有旁的,總不會差許多,就算是一月能掙二兩也行。”季榕夏已經很滿足了,攢夠了銀錢他們能修整一下食肆,還能買些縣城邊上的田地!

見自家夫郎這得意滿足的小模樣,穀堂衿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