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女生(1 / 1)

金焱對那一眼心有餘悸,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心裡升起疑惑。

“夭夭,那道殘影怎麼會和我對視的?它好像能聽到我說話?”

“嗯。”

霽夭給了肯定的回答。殘影留存本體意識這種情況並不常見,但也絕非沒有。

很多年前跟隨師父雲遊曆練,見過幾次鬼怪殘影顯形傷人,但是殺傷力極小,常以恐嚇為主,多數情況下還是與本體交戰。

隻能說魂靈這種東西,它們的動作已經脫離了時空的限製,本體作為一種念在人間遊離,天時地利人和之下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金焱見男人沒打算仔細回答,也不生氣,自顧自地繼續發問。

“我剛才開始就覺得奇怪,拋開第一個實驗室爆炸事件有幸存者不談,後麵這兩起事件的當事人都是當場去世,且死時未和他人進行交流。

這種情況下,是怎麼讓大家把三件事都和這個女鬼扯上關係的,關鍵是,還扯對了。”

校長給的消息就那麼多,金焱回憶了半天也沒挖出其他的線索。

霽夭看穿了小個子的想法,想起白天校長那左右閃躲的眼神,心裡一陣冷笑。

“第二個事件的女同學去世後當晚,同班就有人在校園牆上發帖,聲稱自己看到了事件的全過程。

當時正是那個鬼東西顯形嚇得女生心臟病發作,這個帖子第二天就被刪了。”

金焱聽霽夭說著,這些線索沒聽校長提及!而霽夭顯然還沒說完。

“第三起事件在食堂,當時那個男學生被送往醫院後已經死亡,學生家屬要求解剖驗屍,主刀醫師在他的喉嚨裡發現了一團長發,長發裡還裹著一個發卡。

而學校最後給出的通報是食物中毒,給了學生家屬賠償金和封口費了結此事。”

霽夭說著拿出一張照片,金焱接過一看便大叫一聲扔了出去。

那照片上是一名女老師的工作照,照片上的人笑容明媚,一頭飄逸長發,上麵還夾著一枚紅色的愛心發夾。

被丟掉的照片緩緩飄落在地上,人像的一麵朝上,借著幽幽的月光看去,上麵的女人似是在盯著兩人。

金焱心裡大呼救命,剛才和女鬼打過照麵,現在又受到一次正麵暴擊,那張照片上的人笑得有多燦爛,在這黑夜裡就顯得有多瘮人。

“夭夭,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兒搞來的?”

為什麼自己對這些一無所知?

“推理破案不是我們的任務,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惡靈,消滅它們。

離開之前靈學交給了我一份資料,裡麵除了警方提供的事件線索,還有一些惡靈的行動軌跡捕獲記錄。”

“知道這麼多竟然都不告訴我,讓我憑校長那幾句廢話絞儘腦漿也想不出來啊。”

金焱一邊腹誹著男人的知情不報,一邊把校長問候了一遍。

“學校名譽勝過一切,有用的平台消息都被封鎖,輿論也一直被壓著,這次這個校長能主動向靈學申請幫助,也算是有一點良心。”

金焱自顧自的說到。

“良心?”

嗬,霽夭想起那份資料裡的記錄隻覺發笑,如果金焱這小子看了這份文件,估計隻會罵這校長的良心被狗吃了。

但是尋找真相不是他們的工作範疇,抓鬼才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找到惡靈本體。

“夭夭,想來想去,那個發帖人或許是個突破口誒,他竟然能看到這個女鬼顯形,想必也不是個普通人。”

霽夭眉毛微挑,心想這小子蠻會挑重點。

“怎麼樣,感動吧?你說的話我可是有認真在聽的。”

金焱呲著大牙傻樂,還不忘回了對方一個飛吻。

霽夭嘴角抽了抽,感覺拳頭硬了幾分。

“這裡離教師公寓太遠了,為了節省時間養精蓄銳,今晚就在教學樓裡的心理谘詢室湊合一宿。”

“沒問題,隻要能讓我休息,睡地板都行”

金焱拍了拍胸脯,一臉仗義。

“還有件事。”

“什麼事?”

“把照片撿起來。”

霽夭說完不等對方反應,抬腿向食堂外走去。

金焱欲哭無淚,仰著頭閉著眼屈膝跪下,兩隻手在地上瘋狂摸索。

撿到照片那一刻他拔腿就跑,追上墨鏡男的瞬間不顧對方的爆栗一把將照片塞進了男人的褲兜。

兩個人就這麼你推我搡進了教學樓。

金焱沒想到,這個男人說到做到。

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墨鏡男,紅發少年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那麼大一張沙發擠兩個人怎麼了,現在是八月末的北方誒,睡一宿地板明天會不會又見到自己太奶啊!

無能狂怒過後,金焱選擇躡手躡腳的來到辦公桌旁,拉過那把椅子趴在桌上對付一宿。

此時外麵的天色墨黑中滲透了些乳白,少年感覺自己剛剛進入夢鄉,走廊上的敲門聲便將他拉回了現實。

睜眼天已大亮,牆上的掛鐘顯示時間為早上八點。

揉了揉淩亂的發型,直了直發酸的老腰,金焱壓著起床氣喊了聲‘請進!’。

“老師!老師!”

推門而入的是一名短發女生,金焱強忍怒氣抬眼看去,隻見短發女生一米八左右的個頭,身材健壯,眼含熱淚。

見此情景,金焱的氣勢瞬間弱了一半,看不得女孩子掉眼淚,更見不得這麼高大的女生落淚,打也打不過,凶又凶不得!

“同學,請問你找誰?”

“新來的心理老師,我找您!”

“不好意思,我是教師助理,心理老師在這呢。”

金焱一指旁邊的沙發,不曾想指了個空,沙發上隻有霽夭的外套,哪裡有他的半點人影?

金焱當下大叫不好,霽夭不會是看惡靈難對付自己先跑了吧?!

謝天謝地阿彌陀佛聖母瑪利亞大慈大悲佛,自己是做了什麼孽,竟遭這個狠心男人無情拋棄?

完蛋了,自己這次真的離死不遠了!

短發女生望著眼前這個涕泗橫流的老師,感覺他哭得比自己還慘,暗自感歎最近身邊的人怎麼都不太正常。

就在兩個眼淚汪汪的人大眼瞪小眼之際,霽夭拎著兩袋早餐走了進來。

“夭夭!!!你沒走!!!”

短發女生被這超聲波震懾了三秒,過後經她回憶,她對那名教師助理的評價隻有八個字:空穀傳響,哀轉久絕。

當下,紅發少年一個箭步衝過去,對著霽夭一頓熊抱,而後者苦於雙手拿著東西,又有外人在場,即使臉上青筋暴起,依然從牙縫裡擠出一絲溫暖的問候。

“金焱,你有病啊。”

“老師…?”

短發女生若不是火燒眉毛,實在不忍心打斷這兩位的“久彆重逢”。

從金焱的熊抱中好不容易抽出身來,霽夭衝女學生點了點頭,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將早餐放在了桌上。

“老師!救命啊!!”

女學生終於想起了要緊的事,急的眼淚再次噴湧而出。

“彆哭,同學怎麼稱呼?”

霽夭伸手給女生遞了張紙,聳了聳鼻子,嗅到了對方身上似有若無的腥氣。

“嗚嗚,老師,我叫姚琪,21級學前學碩的,我舍友出事了,求你救救她吧!”

“發生什麼事了?”

金焱此時也冷靜下來,走到桌前拿起了兩個包子,一個塞進了自己嘴裡,遞了一個給女學生,但是對方搖搖頭,顯然吃不下。

“老師,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總之這幾天她的狀態一直不對,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身體時不時地抽搐,嘴裡也總是啊啊呃呃發出奇怪的聲音。”

“她嘴裡…不會喊著‘還我孩子!還我孩子!’吧?”

金焱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問到。

“那倒沒有,我室友不會說話,但怪就怪在這裡。”姚琪說到這兒,回想起這幾日舍友的狀態,心有餘悸。

“她明明不會說話的,前幾天從醫院回來,她喉嚨就時不時的發出些聲音,起初我和其他幾個室友覺得這是好事,思念如果能練習說話,所有人都會替她開心的。”

“思念?”

金焱重複著這個名字,倒是蠻好聽的。

“對,她叫霍思念,是學校今年評出的十佳人物之一,非常優秀,唯一的遺憾就是她不能說話。

嗚嗚…她這幾天…嗚嗚…這幾天嗓子裡總發出一些動靜,我們宿舍都高興壞了…”

姚琪擤了一把鼻涕,哭腔越來越重。

“前兩天開始她的狀態越來越奇怪,無故曠課,每天就是坐在寢室裡啊啊呃呃的發出些聲響。

大半夜也不睡覺,就坐在自己床頭嗚嗚嗚的哭,給我們幾個嚇死了。”

“她可能是壓力太大了,精神出了一些問題?”

金焱試圖分析女生描述的情況,奈何他是個門外漢,想不到有哪些專業術語。

“我們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就想著再等一天,等到周末大家有時間一起帶她去醫院…

嗚嗚嗚…沒想到,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一直瘋瘋癲癲的,甚至開始自殘了!嗚嗚嗚…”

“自殘?那情況已經很嚴重了,為什麼不送她去醫院?”

“嗚嗚我們也想送的,但是這學期學校總出事,校方規定,緊急情況先聯係校醫院,校醫院解決不了再通知市裡的醫院嗚嗚。

昨晚上校醫來寢室給小思念打了針鎮定,她就一直昏睡了,我們就想著白天她醒了直接帶她去醫院,結果白天醒來以後發現寢室地上全是血!

嗚嗚嗚…小思念不聲不響的坐在那兒用刮眉刀割自己的手臂!”

金焱聽到這裡氣的大罵學校混蛋,什麼狗屁規定,把學校名譽看得比學生的命還重?

霽夭倒是覺得學校的做法完全在意料之內,非常符合良心被狗吃了的校長的做派。

“今早她的狀態應該更狂暴吧。”

霽夭淡淡的說到,姚琪聽了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沒錯,我們發現她又自殘,趕忙下床去把小刀給搶下來了,誰知道她突然就爆發了,整個人手舞足蹈的,還一直用頭撞牆。

嗚嗚嗚…小思念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她會痛啊,她沒辦法喊出來,一直啊啊啊的嗚咽,我讓大王小王把她左右拉住,然後給市醫院打了電話。

寢室的門是敞著的,周圍宿舍的同學都圍過來了,然後有個女生過來跟我說小思念是中邪了嗚嗚…”

“嗝…你班同學竟然有人懂這個?”

金焱已經吃完了兩個包子喝了一杯豆漿,聽著故事太過投入,不知不覺就吃飽了。

“她不是我們班的,我不太認識她,就是隔壁寢室的。她還說找醫院沒用,讓我來心理谘詢室找新來的心理老師。”

“哦?”

霽夭來了興趣,腦海裡漸漸串聯了一些情節。

“那女生是心理學專業?”

“好像是…老師您認識她?”

“不認識。不過,我們現在必須要出發了。”

霽夭一邊說著一邊從辦公桌下掏出一打黃紙和朱砂,用手招呼金焱過來。

“吃飽了就抓緊乾活,12點之前我要看到三張。”

“不是,哥,現在都快9點了…”

金焱還想討價還價,但是看到霽夭欲摘眼鏡的動作,隻得將到嘴邊的話悉數咽了回去。

“小的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下一刻他整個人便伏在桌麵上進入了繪製狀態。

霽夭則跟著姚琪快步向女寢進發。

教學樓到女寢有十分鐘的路程,一路上霽夭繼續向姚琪打聽事情的前因後果。

“她這個狀態持續多久了?”

姚琪一邊走一邊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五六天了,上周末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發生了點意外,小思念在鬼屋暈倒了。

大夥兒把她送到醫院打了一天吊針,大夫說她身體虛弱,有些營養不良,我們也當她是平時學習工作太累了,再受了點驚嚇導致昏迷。

結果第二天一早從醫院回來她就這樣了。”

“上周末…是中元節。”

“啊?我們不知道…”

霽夭揉了揉太陽穴,現在也不是責怪的時候。

“我們也是想著快畢業了,小思念平時根本沒有休息時間,她是學生會部長,又在校外做了好幾份兼職。

好不容易托班主任給她放了一天的假,我們想著帶她出去放鬆放鬆,沒想到…”

姚琪一想到去鬼屋是自己的主意,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巴掌。

“沒想到,放鬆變成了送命。”

“什麼?!什麼送命?”

“你們要是再耽誤一天,你室友的命就算是交代了。”

霽夭做了個摸脖子的動作,而後站定,環顧四周,對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女寢樓下。

姚琪她們宿舍在一樓,小跑幾步便到了,一樓的宿管本想阻攔霽夭,但看到來人臉上的墨鏡,想起了校方昨日的交代,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姚琪來到宿舍門口推門而入,卻看到大王小王兩個女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哇呀一聲嚇得不知作何反應。

霽夭探身進去,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腥濕氣。

走到兩位女生身邊,伸手掐了掐兩位的人中和內關穴,不一會兒兩人便醒了過來。

“大王小王!思念呢?!”

地上醒來的兩個女孩子恍惚了一會兒便哇哇大哭。

“跑啦!思念跑出去啦!剛才你一走,我們就讓寢室門口圍著的人都散了,但是我倆不敢鬆手,怕小思念再傷害自己。”

其中一個女生邊哭邊指著旁邊的床說道:“但是小思念突然發力,力氣大得嚇人,把我倆甩出去撞上了床架子,我暈過去之前看她跑出去了,你回來的路上沒看見她嗎?”

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