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薑一悠悠醒來,熹微的陽光穿過窗簾縫隙,輕柔地灑落在屋內,在地上勾勒出一道道明亮的光影。她緩緩動了動身子,隻覺得身體還有些綿軟無力,但好在燒已經退去,頭腦也清醒了不少,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許薑一腦海中浮現出昨晚的一幕幕,蔣宴給她喂藥、擦身,還守在床邊確認自己的體溫,還有他焦急的神色,這些仿佛電影般在她腦海中不斷放映,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如同潮水般在心間蔓延,更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輕易承認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生根發芽。
她偏過頭,看向床頭,昨天精心挑選包裝好的的禮物正安靜地躺在那紋絲不動。
那是一個精致的打火機,外殼是深沉的啞光黑色,上麵雕刻著細膩的紋路,在陽光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金屬光澤。
她本來打算在蔣宴生日時送他這個的,可是沒想到,昨天兩個人的見麵會這麼波折,禮物也沒能如期送出。
許薑一伸出手,拿起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手指輕輕摩挲著包裝盒的邊緣,觸感細膩。
日光暖暖撒入,一掃昨日的暴雨,她的眼神中偷偷藏著期待。
等會兒見到蔣宴就把這份遲到的禮物送給他。
此時,蔣宴正在客廳裡,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望向臥室的門,似乎在等什麼。
突然,他聽到臥室裡傳來細微的動靜,眉頭一挑,眼眸發亮,隨即便快步走了進去。
蔣宴看向坐在床上的許薑一。
晨光勾勒出她略顯蒼白卻溫柔的臉龐,他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輕聲問道:“醒了?感覺怎麼樣?”
聲音低沉,是少有的溫和。
許薑一抬起頭,對上蔣宴的目光,不知為何,心跳陡然加快,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她微微錯開目光,低下頭輕聲說道:“好多了,謝謝你昨晚照顧我。”
蔣宴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調侃的笑:“謝什麼,我可不想你死在我這兒,到時候麻煩。” 儘管話語還是那副毒舌的模樣,但許薑一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語氣裡藏著的溫柔。
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不斷蔓延,炙熱跳動著。
許薑一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拿起旁邊的禮物,雙手遞向蔣宴,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期待,說道:“昨天是你生日,本來想等你來了給你的,結果......這個送給你,希望你彆嫌棄。”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顫抖,似乎是在擔心蔣宴不喜歡這份禮物。
蔣宴接過禮物,動作有些遲緩,他的目光在許薑一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打開盒子,看到那個打火機時,他挑了挑眉,故意說道:“就送這個?看起來挺廉價的。”
許薑一的心猛地一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絲失落悄然爬上心頭,她下意識低下頭,不敢再看蔣宴的眼睛,卻沒注意到蔣宴嘴角那不易察覺的笑意。
蔣宴嘴上這樣說,還是把打火機收了起來,他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動作輕柔。
清晨的光籠罩他們兩人,充滿著暖意和希望,而他們,也仿佛隨著暴雨悄然褪去了那些陰霾。
從那之後,許薑一也明顯感覺到她和蔣宴之間的關係發生了些變化。
蔣宴來周市的次數愈發頻繁,以往兩人見麵,大多隻是簡單的公事公辦,可現在,他們偶爾會一起坐在餐桌前享受溫馨的晚餐,也會在閒暇的午後,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雖然那些對話依舊簡短,聊天的內容也很無聊,但每一次的交談,靠近,試探,都多了幾分真誠與溫度,就像冬日裡的暖陽,正在一點一點融化他們之間曾經的隔閡。
一天,蔣宴約許薑一去KTV。許薑一得到消息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猶豫,她知道蔣宴的那些朋友對她的看法,以往在他們麵前,自己總是被當作蔣宴的附屬品,總是明裡暗裡的遭受著他們各種異樣的眼光和言語,但是蔣宴的邀請,她也沒有權利說不,糾結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了。
到了KTV,包廂裡燈光閃爍,音樂震耳欲聾,裡麵已經有不少蔣宴的朋友,看到許薑一進來,其中一個染著黃發的男人笑著喊道:“喲,小鳥來了。”
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許薑一聽到這樣的稱呼,一時間仿佛被人從頭到腳倒了一盆冷水,渾身刺骨般寒冷。
是啊,她在蔣宴身邊的身份,不就是個被他用錢養著的女人嗎?不就是隻被圈養的金絲雀嗎?
所以她隻能忍受,隻能將委屈和憤怒深埋在心底。
她甚至不敢去看蔣宴,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因為以前蔣宴聽到這樣的稱呼,也不過是一笑而過,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那些話與他毫無關係。
可這次,蔣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原本散漫的眼神變得冰冷刺骨,他像一隻被激怒的獵豹,冷冷地看向那個叫的人,聲音低沉而充滿威懾力:“你再叫一下。”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喧鬨的包廂裡卻格外清晰。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蔣宴的反應會這麼大。音樂還在繼續播放,可此時卻顯得那麼不合時宜。
大家麵麵相覷,眼神中滿是驚訝與疑惑。
許薑一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蔣宴,有些出乎意料。
蔣宴為什麼...為什麼突然替她說話了?
兩人目光對視,許薑一竟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
他是不是也有些在意自己了?
那個朋友尷尬地笑了笑,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打了個哈哈:“不好意思啊,蔣少,我這人嘴欠。”
蔣宴沒有再說話,但警告的眼神讓其他人都不敢再亂開玩笑,包廂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好在有人出來打了個圓場,氣氛才緩和下來,眾人又開始玩樂喝酒。
許薑一也坐到了蔣宴身邊,她正想說什麼,一個穿著火辣的女生端著酒杯,扭著腰肢故意擠到蔣宴身邊,順勢將許薑一往旁邊擠開,許薑一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穩住身形,不滿的看向那個女生。
那女生嬌笑著對蔣宴說:“蔣少,好久沒見,可得和你多喝幾杯。” 說著便將一杯酒遞到蔣宴麵前。
蔣宴沒接,他看了眼許薑一。
見她愣愣的,看著沒有一點反應。
蔣宴心裡莫名有些不爽,他嗤笑一聲,然後故意接過女生的酒,仰頭一飲而儘,隨後轉身和周圍人談笑風生,將許薑一晾在了一邊。
大家沉浸在熱鬨的氛圍中,隻顧自己喝得開心,沒人在意許薑一的感受。
許薑一坐在角落裡,看著蔣宴和其他人玩鬨,心裡越發覺得不自在,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有些不太高興,甚至是有點委屈。
剛才她還覺得蔣宴似乎有些在意她的感受,替她說話,維護她,現在看來她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罷了,高興了逗兩句,不高興了就丟開。
許薑一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居然還自作多情的覺得蔣宴是不是對她......
就在她陷入情緒的旋渦時,之前那個黃發男人又開口了,他喝得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走到許薑一麵前,陰陽怪氣地說:“你說你被蔣少包養,得花多少錢啊?是不是特便宜?”
周圍聽到這話的人,有的跟著哄笑,有的則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許薑一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又驚又怕,下意識地往後躲,眼神求助般看向另一邊的蔣宴,蔣宴正被人簇擁圍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她心裡慌了,回過頭想要推開這個冒犯她的人,可那男人卻不依不饒,剛才蔣宴發火她還以為這女人有什麼不同的,結果人家轉頭就把人丟在這不理不睬了,看來也不過是玩玩的。
既然蔣少不在乎,他來替蔣少憐香惜玉。
男人想著竟然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嘴裡還說著不堪的話,許薑一害怕的叫了一聲,推搡間,桌上的酒杯也被碰倒,酒水灑了一地。
蔣宴這才聽到動靜,扭頭看向這邊的情況,結果看到許薑一正被人欺負。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凶狠,猛地站起身,一腳踢開旁邊的凳子,怒吼道:“你們在乾什麼!” 他的聲音在包廂裡回蕩,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住了,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蔣宴陰沉著臉幾步走到許薑一身邊,將她拉起護在身後,他惡狠狠地看著那個黃發男人,眼神滿是戾氣:“你想死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現在弄死你!”
男人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場,許薑一從沒見過他這麼嚇人。
蔣宴一把拎起對方衣領,帶著怒氣警告:“還有,你要是再敢叫一句‘小鳥’,我讓你嘴巴隻能像狗一樣亂叫!” 他的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給我滾!”
眾人怔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誰敢惹這位世祖啊。
黃發男人被嚇傻了,連忙連滾帶爬逃出了包廂。
隨後,蔣宴黑著臉拉起許薑一的手,大步走出了包廂。
許薑一被他拉著,一路懵懵懂懂,直到上了車,她才回過神來。
她看向蔣宴,男人的臉色還是非常難看,撐著額頭皺緊眉,許薑一嘴角微微上揚:“謝謝你蔣宴。”
麵對許薑一的感謝,蔣宴一怔有些意外,他扭頭看來,神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左右而言道:“我隻是不喜歡我的東西被人說三道四。”
許薑一看著他彆扭的樣子笑出聲,她心裡明白。
他隻是不好意思。
兩人對視,目光交彙間,一種彆樣的情愫在空氣中彌漫,仿佛有什麼在此刻又悄然升溫。
蔣宴心跳得格外快,躲開了對視,他悄悄緩口氣,猶豫了一下說:“下周有你喜歡的歌手演唱會,我弄到了票。”
許薑一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剛要歡呼,蔣宴又故作鎮定地補充:“彆誤會,隻是不想浪費票。”
可許薑一卻從他微微上揚的嘴角看出了他的期待,她抿著嘴偷笑。
“嗯,所以我們一起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