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擁抱

初雪已化，寒風凜冽，眼前一片蕭條，世界是灰色的。

擁抱是有溫度的，林書周伸出隱隱作痛的手臂，用力地回抱王靜言。

她們默契地忘記這個狼狽的擁抱，一如平常一起上課玩鬨，形影不離。她們在等，等一個合適的契機。

“今年過年你會回來嗎？”林書周趴在陽台欄杆，冷風竄進衣袖，冰冷刺骨。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林書周低垂著眼睫，鼻音很重：“那我等你回來。”

“阿言，”周五下午提前放學，分彆前林書周突然叫住王靜言。“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周六上午的加課臨時取消，晚點回去也沒什麼影響。王靜言大概猜到和那天的黑衣男有關係，看著林書周憂慮的眼睛點了點頭。

出了校門，在林書周的指引下她們拐進學校後麵的路口，五百米處停著那天見到的黑色轎跑。王靜言落後林書周一步左右，明顯感覺她的肩膀有些僵硬。

看到倚靠在副駕車門的許銘遠，林書周踉蹌幾步，然後溫熱的觸感就傳到了她的掌心。抬頭看，王靜言神色自若，輕輕捏著她的手心。

內心的不安消失了。

“周周！”注意到她們的許銘遠揮揮手，跑了幾步。

“這是？”

那天之後，隻要許銘遠有空都會在一中附近等著林書周，經常能看見林書周和麵前的女生一起從學校出來。估計是很好的朋友，今天帶她過來，怕不是想介紹朋友給他認識。

“這是？”許銘遠竊喜，態度極好。

“王靜言，”看出來林書周不想和他說話，王靜言搶先回答，“林書周的好朋友。”

說完上下掃視著許銘遠，問道：“你呢？沒聽周周說過啊。”

許銘遠急切地看向林書周，她沒什麼反應，直接扭過臉。眉角不可抑製地抽搐兩下，隨便搪塞著王靜言的問題，拉開副駕車門。

王靜言嗤笑，白了一眼，拉著林書周坐在後排。

車後側方停了一輛破舊的摩托車，許銘遠煩躁地按著喇叭。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真夠倒黴的。

“學校路段，禁止鳴笛。”後排傳來王靜言幽幽的聲音。

許銘遠強忍怒火，儘量禮貌地回答：“不好意思，忘記了。”

沒人回答，透過後視鏡，兩人正湊在一起看手機。許銘遠無奈，準備下車推走礙事的破車。

打開車門，車主人就過來了，一個工人打扮的矮瘦男青年，後麵還跟著看起來就營養不良的女孩。許銘遠覺得眼熟，總覺得見過她很多次。

男青年生怕剮蹭到這輛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轎跑，小心翼翼地推著車，但還是不小心剮蹭到了，慌亂之中車上的工具又砸到了車身，不知所措地向麵前那人道歉。

許銘遠真的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

“周周，他怎麼還沒弄好。”外麵的動靜有點大，王靜言碰了碰身邊的人。

林書周也覺得奇怪，從電視劇裡抬起頭來，看向窗外，“餘春。”

“什麼？”王靜言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向車窗外。

還真是餘春。

兩人連忙下車。

正在接電話的許銘遠把林書周拉到自己身後，和餘春他們保持距離。

林書周看了眼許銘遠，安靜的等他給保險公司打完電話。

從她們下車之後餘春就一直低著頭，好像很怕被認出。注意到許銘遠拉開距離的動作後，餘春才抬頭看向身後的林書周。

對視的瞬間，林書周覺得她很像受傷的小獸，悲傷且憤怒。

“報警處理吧，保險……”

可能是聽見“報警”兩個字，男青年立馬哀求道：“可不能報警啊，”用力地扯了一下餘春，“這是我妹妹，萬一留下記錄，就不能考公考編了！她成績很好的……”

林書周和王靜言麵麵相覷，餘春成績好？

男青年哭的撕心裂肺，許銘遠覺得煩躁，不想耽誤時間，便隨口一說賠五千塊錢私了。

“五千？”王靜言和林書周驚訝道，這車這麼金貴嗎？餘春的情況她們倆最是清楚，一中不到兩千的學費都掏不出來，五千塊錢更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