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幽離島 危機四伏(1 / 1)

烏蜦嬌笑:“讓奴家想想……嗯,諸位客官聰明過人,不妨這樣這詩句不僅要含關鍵字,而且關鍵字的位置要逐次遞增,以此輪回。”

“比如,以月字行酒令,那麼第一個人就要說出月字為首字的詩句,‘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那第二個人就要接上月字在第二個字的詩詞,‘明月彆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這樣,可有挑戰性?”

施夷湘:“……”難繃!

眾人稱好,皆認為這好戲才剛剛開始。

施夷湘歎息。

京商笑:“湘兒姑娘,怎麼了?”

施夷湘搖頭,道:“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京商沉吟:“…你就當找個樂子,不是什麼都必須拿第一的,放鬆一點。”

“對啊,”蘇顰月貼近施夷湘,“湘兒彆急,慢慢來。”

施夷湘頓覺醍醐灌頂,對啊!她又不在乎什麼寶貝不寶貝,乾嘛這麼較真呢!

可能就是勝負欲在作祟吧。

她吐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忽而發現蘇顰月臉上有兩圈不正常的酡紅。

“小姐,你沒事吧?”

蘇顰月手臂攀到施夷湘身上,一臉無辜:“啊,沒事啊,就……多喝了兩杯酒。”

施夷湘皺眉,她聞了聞酒杯中的酒,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倒是——

她看了看籠罩在赤水河河麵上的霧,隻覺這霧格外濃,一股怪味。

是錯覺嗎?

這時,蛇形轉盤停下,指針指向施夷湘。

眾人目光如炬。

施夷湘回神,她思索片刻道:“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京商接:“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書生搖頭吟詩:“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大漢:“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

一輪下來,施夷湘發現幾人看上去都有點暈暈乎乎的樣子,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什麼,後麵甚至都直接一頭睡倒在桌子上。

施夷湘假作醉酒,實際上很清醒。

京商搖扇:“沒想到隻剩下你我。”

烏蜦:“……”還有我呢!

她給兩人換了一種玩法——接龍。

轉盤指向京商。

京商望著施夷湘,輕笑:“霧籠赤水,輝月難明,船上孤光照雙影;花顏雲鬢,目轉流星,一時難辯醉與醒,惟見湘妃笑盈盈。”

烏蜦挑眉,喲喲喲~

孤光照雙影,湘妃笑盈盈……

這人倒是作的一首好詞,可惜就是眼神不太好。

她瞄了施夷湘一眼,沒懂這個小丫頭除了一張好看的皮囊之外,咋吸引住彆人了?

“雖然公子這首詩情真意切,但是很遺憾,違反了我們行酒令的規則呢。”

她看著施夷湘、京商二人。

施夷湘沒咋聽懂京商那首詩,她本來還在想盈怎麼接,結果就被告知——

“這位姑娘,你是最後的贏家。”

施夷湘瞪大雙眼:“誒?”

京商作揖,笑:“湘兒姑娘贏了,某願賭服輸。”

他將迷仙醉一飲而儘。

施夷湘感覺勝之不武,但結果都出來了,她作揖:“承讓承讓。”

烏蜦引施夷湘到玉板前,隻見十餘枚香牌掛在上麵。

每個香牌都寫著不同的字樣,字體優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寫的是一首情詩啊。”施夷湘略過。

又見一香牌,上麵是一副極為精美的畫,畫工了得,畫的是……

施夷湘認真看了看。

一個衣衫半露的男性臂膀,肌肉結實分明,發絲微微垂下,在精瘦的腰肢間若影若現,格外誘人。

施夷湘:“……”

不是,要不是在這幽離島,她高低多看幾眼。

可是這島極其詭異,選這個指不定被哪個壯漢吃乾抹淨,罷了罷了。

她目光流轉,發現整個玉板都是這些香豔調情的香牌。

誒?

她目光停住,看到了邊角處一副極具風骨的畫,是的,不單是一個香牌,還是一副意境深遠的畫。

隻見水墨畫作寥寥數筆,勾勒出枯藤、老樹、昏鴉,額,看上去不一定是一隻烏鴉,但其形威猛神武,羽毛刻畫得格外細膩,足見畫者的觀察之微。

能畫出此等畫作的人,心境平和,或心懷丘壑,絕不是好色苟且之輩。

施夷湘笑著摘下香牌:“就這個了。”

烏蜦記下,笑吟吟:“小妹妹,你可有福嘍~這可是新來的,長得豐神俊朗,最重要啊,他還從未服侍過人呢。”

施夷湘佯裝滿意,心裡麵卻不當回事。

她又不是為了那事來幽離島的。

忽而,施夷湘聽見四周傳來一陣空靈的歌聲,忽遠忽近,極為鬼魅神秘,宛若塞壬海妖的絕唱。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抬頭,隻見畫舫船側出現一艘小舟,煙霧繚繞,小舟宛若馮虛飄出,實在滲人。

舟上兩名身材瘦削的女子,一劃槳,另一提燈,青燈幽幽,隻見得兩人麵容瘦削,兩邊臉頰凹陷,顴骨突出,看上去像個三角形。

最詭異的是,兩名女子眸色漆黑,眼神空洞,眼睛卻一瞬不移地盯著畫舫船。

施夷湘又害怕又無語:“……”

不是,這是唯恐自己發現不了什麼端倪嗎?

這兩個看上去像人嗎?!

她勉強維持微笑。

烏蜦看著她僵硬的嘴角,暗暗發笑:“客官不用驚慌,這二位是附近的漁女,專以捕魚為生。”

施夷湘扯了扯嘴角,“那她們唱歌還挺好聽啊。”

舟上女子從始至終一言不發,隻是目光冰冷地看著畫舫船,須臾,小舟在濃霧中逝去。

施夷湘冷靜下來,敷衍地回了烏蜦兩句,然後回到酒桌上與京商聊天。

京商笑了笑,盯著施夷湘道:“某此番登島,隻為一品名香,不知可否將這選寶機會贈予旁人?”

施夷湘:“誒?”還有這種操作?

烏蜦拒絕,她靠近京商:“京公子,每個客官都有選寶機會,隻是先後順序不一樣罷了……公子彆推脫了,還是快抽吧~”

京商“刷”一下打開折扇,隔住烏蜦。

他悄悄貼近施夷湘,俯身道:“既如此,湘兒姑娘可否幫某挑一個?”

施夷湘有點迷惑,可這實在是個小忙,她起身,目光轉了半圈,最後取下一個香牌。

“這個香牌花了心思,你聞聞,芳香撲鼻呢。”她遞上香牌。

京商不接,借著她的手輕輕一嗅,卻好似不是在品香牌的氣味,而是在聞施夷湘的手。

施夷湘被自己的想象笑到,把香牌扔擲他懷中。

京商睜大一雙小狗眼,無辜地說:“湘兒姑娘,某家還沒聞出個所以然呢。”

施夷湘笑:“你這下可以慢慢聞……我休息了。”

語畢,她靠在蘇顰月旁邊閉眼。

京商一時好笑,不知道拿這姑娘咋辦。

烏蜦笑嘻嘻,唱道:“公子多情,偏遇不解風情之人~”

京商無語,斜斜朝她瞪了一眼。

……

午,天和景明,碧空如洗,白雲悠悠。可煙霧籠罩在赤水河,這番澄明之景終究被掩埋了。赤水河河流一片赤紅,幾近凝滯,肉眼難看出流動之意。

一艘雕工精巧絕倫的畫舫船在河麵航行,船上眾人悠悠轉醒,皆頭重腳輕,四肢綿軟,不知今夕何夕。

“誒?”施夷湘被眾人的討論聲吵醒。

隻聽幾人質問烏蜦,誰是行酒令贏家。

烏蜦笑:“諸位客官糊塗了?贏家便是——”

施夷湘扯了扯嘴角。

烏蜦直指她:“這位姑娘!”

眾人看清,議論紛紛。

“就憑她?”

“對啊,憑啥啊?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這,烏蜦大人,我們輸也想輸得心服口服啊……”

蘇顰月發聲:“諸位記不清,不代表行酒令沒有進行,不代表湘兒沒有贏過你們!況且,你們嚷嚷得最大聲的這幾人不是第一輪就出局了嗎?”

那幾人頓時心虛地低下頭。

烏蜦嫵媚地坐下:“是啊~諸位客官可是懷疑奴家悄摸幫這位湘兒姑娘作弊呢?”

“不敢不敢。”

“那諸位便不必多言,確實是這位姑娘贏了。”

眾人訥訥。

忽而,一道聲音打破了凝滯的空氣,“快看!那就是幽離島了!”

隻見不遠處,一座林木蔥蔥的小島映入眼簾,岸邊岩石環繞。隱約可以看見小島中央矗立著一座華麗的樓閣。

烏蜦笑:“是啊,幽離島就在眼前。”

她撩了撩發絲:“諸位不如趕緊挑選喜歡的寶、貝、兒吧,幽離島絕不會讓諸位失望的嗬嗬~”

眾人蜂蛹而上。

施夷湘看著麵上帶有癲狂之色的眾人,皺眉。

蘇顰月也癲癲地想擠上去。

施夷湘拉住她,正色道:“你靜一下,我幫你拿。”

蘇顰月仿佛聽不懂她的話,想瘋跑過去。

施夷湘無語。

她抓住蘇顰月,認真地看著她:“聽我說,顰月,你冷靜一下。”

“我去拿好嗎?”

蘇顰月盯著她清淩淩的眼眸,緩緩點頭,“好。”

施夷湘等彆人拿完了,才拿了一個香牌給蘇顰月。

蘇顰月把玩著,臉上帶著癡迷的笑。

施夷湘縱觀全局,察覺出一切都很不對勁,初見時這一夥人還是很正常的,就算心裡有算計,可麵上很合乎禮儀。

可現在,禮樂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