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江春雪正在寫計劃書。
崔行山推開木門,抬眼看見坐在他書桌前的人,眼神閃過一絲遲疑,上前湊近瞧見內容後站在桌前。
江春雪筆尖停頓抬頭對他說道:“計劃書我寫好你有建議可以提出來,然後我再添上。”說完她繼續寫完後麵內容。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五官分明,高大的身影落下,他安靜的等待江春雪。
計劃書上崔家人員是重點,崔行山眼皮都沒動一下繼續翻著,似乎是看見有趣的地方,他身體靠在桌後。寬鬆的襯衣攏起,一隻手輕鬆搭在桌角,上麵清晰可見凸起的青筋。整個人散發著慵懶的姿態。
“你倒是黑心老板,每一份工作你都把崔家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簡直是要讓他們發揮出最大的勞動價值。”他玩味的勾起唇角,讚賞的看向她。
“連啟動資金都要從他們身上榨出來。”
“我是當家人,她們自然為我所用。”
江春雪理所當然的笑,想起什麼似的又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紙,然後唰唰的在上麵寫。
崔行山好奇的轉身彎腰瞧,“這不是張彩花的悔改書嗎?”他瞧著旁邊還有一模一樣的一份,眉頭揚起。
“這一份你給崔曼準備的。”
“沒錯,有人巴不得這悔改書被燒了,我也學習一下薑太公釣魚等著她來。”她滿意的拿起旁邊的原稿,然後把手上重抄的放在了抽屜最下麵。
崔行山站起身,仔細的盯著她看,明明是一副溫軟無害的模樣,怎麼皮囊下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還有點壞。
他視線離開看了外麵已經黑下的天色說道:“今晚崔平遠要回來。”
江春雪利落的關下抽屜,灼灼的看著他,一副認真模樣。
崔行山手指微緊,眼底泛起細微波瀾。
“崔行山跟著我你走運了我們注定是要暴富賺大錢的。瞧,這不又來了一個牛馬。”
女孩眼底帶著戲謔,臉上掛著燦爛的笑。
他猝然收回視線,手指頓住,說不出的輕鬆,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送人頭的來了。”
廚房裡張彩花罵罵咧咧的翻炒鍋裡的菜,她慌忙的把一旁的臘肉一股腦的往鍋裡放。
“小賤蹄子,敢搶我的位置,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還要當家人,我看你明天怎麼收場。”
“我那寶貝平遠回來了,多吃肉,明天你就吃不著了。”
她擠眉弄眼的嘲諷,明天她就把廚房裡好東西統統藏起來。
不是要當家人嗎?沒有飯吃看她怎麼辦?
她趕緊出鍋端菜,然後挽起袖子向廚房掃蕩,很快不少東西都被她用櫃子藏起來,用鎖鎖上。
“先彆動筷子,平遠馬上就到家了,今天這頓飯可累死我了,少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張彩花把最後一道菜放下,嘟囔的朝江春雪抱怨。
從進來渾身每一個跟頭發絲都散發對她的不滿,江春雪也隻是笑笑。
待會兒還有更讓張彩花不滿的。
崔曼也興奮的坐下,望著桌子上快要放不下的菜,她氣的眼紅。
媽這是要把家裡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來給二哥嗎?這離過年還早呢,簡直是偏心。
“媽,二哥在縣城讀書你又給他那麼多生活費他肯定都吃過飯了,整這麼多菜,至於嗎?”
“你二哥好不容易放假了,在學校學習那麼累,肯定要多補補,你這嘴少說風涼話。”張彩花見崔曼又是一副酸言酸語,她皺起眉頭。
“你當姐姐的也要盼著弟弟好,你才好,少在這撚酸吃醋。”
江春雪瞧著這一幕,手撐著下巴說道:“媽你對小叔子太好了,你這是把家裡所有的存貨都搬出來了吧?真怕吃了這頓沒下頓。”她抬眸漆黑的眼睛似乎看透她那點小心思。
“少不了你吃的。”張彩花沒好氣的說道,然後拉開椅子坐下,轉頭望著門口。
“媽,我回來了。”崔平遠大步流星的進門,瞧著滿屋子的人都在等他。
這就是本文的男主,江春雪眼睛審視的瞧著對方。崔平遠繼承了崔家人膚色的白,五官也端莊得體,身材削瘦,加上再讀書,一副三好青年模樣。
“大哥也回來了”似乎是意外崔行山也坐在等他,他詫異的說道。
“嗯。”崔行山淡漠的撇了眼。
見大哥依舊是冷漠的樣子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滿,看見他身側的江春雪他皺起眉頭,然後無視轉頭看向崔曼喊了聲姐。
原主在這個家真沒地位,崔平遠這個小叔子也看不起她,當做沒看見她,白長一副好眼睛。
“小叔子真是刻苦學習的好學生,看書看多了眼睛也瞎,我這一個大活人你都沒看見,改天讓媽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江春雪誰叫你這樣說話的?你才瞎眼。”
崔平遠似乎是聽見笑話,他應激的還嘴,輕嗤的打量對方,然後眼睛裡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他不可思議的望著對方,“你敢打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江春雪你怎麼能動手打人,我的寶貝平遠你疼不疼啊!”張彩花變了臉色,急忙跑過來摸著崔平遠腫紅的臉,滿臉疼惜,眼睛惡狠狠看向江春雪,恨不得吃了對方的血肉。
“目無尊長,該打。”崔行山不緊不慢說道,看著崔平遠臉上的巴掌印,他眼底閃過笑意又說道“打輕了。”
“念他是初犯就算了。”江春雪接著回應,對著崔平遠吃人眼神她勾唇一笑,“下次再犯,可不就是一巴掌了,小叔子這次你得長記性。”
“江春雪你夠了,不就是沒喊你嗎?你彆太小心眼了,打傷了平遠,沒你好果子吃!”張彩花看江春雪一副小人得誌表情,她來氣的說道。
“媽,你也長點記性,忘了怎麼被我揍的嗎?彆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再說了長嫂如母,小叔子就是我半個兒子,母親教育兒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崔平遠聽見半個兒子他臉猝然黑下。
張彩花也氣的胸口起伏,天菩薩,小賤蹄子真不要臉。
崔曼也記恨的牙癢癢,江春雪這個賤人這也是在陰陽她呢。
“行了吃飯了,我餓了。”她才不管他們反應,穩穩坐下,拿起筷子開吃。
不得不說張彩花手藝還是不錯的,剛才她就瞧見了這滿滿一大桌子,有幾道熟悉的川菜是她愛吃的。
那施號法令的語氣讓張彩花額頭突突疼,她看對方筷子直往豬蹄,猛然拿起筷子向對方打去。
清脆聲響起,木筷子掉在地上。江春雪臉上笑容淡去,周身氣勢沉下。
“把筷子撿起來。”
那雙清澈杏眼透著沉著冷靜的氣勢,讓張彩花臉色一變,她惱怒對方不給她麵子。
明明她是婆婆,小賤蹄子怎麼壓在她頭上。
“剛才給你說的長記性你又忘了。”
明明是淡淡的提醒,卻讓人置身於壓迫感,張彩花感覺渾身又泛起疼,她餘光撇向江春雪,那凜然氣息讓她猛然鬆開拉著兒子的手,彎腰從地上撿起筷子。
“行了,趕快動筷子吧,不然菜涼了不好吃。”
崔行山詫異張彩花的動作,他懷疑人生似的坐在椅子上,麻木僵硬的拿著筷子。
他媽附近有名的潑辣,也是家裡的一家之主,怎麼今天這麼聽江春雪的話。
江春雪膽小懦弱經常做著家裡所有活,跟一言不發的老黃牛似的,剛才對他動手了。
他恍然如夢的感受著臉上的疼痛,轉頭看向一旁埋頭吃飯的張彩花以及沉默不語的崔曼。
崔行山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側頭看向一旁認真啃著豬蹄的江春雪,把旁邊的番茄雞蛋湯往她推去。
“慢點吃。”
“嗯嗯,謝了”
“崔曼待會兒你把桌子收拾了,以後做飯洗碗的活交給你乾。”
“婆婆跟小叔子明天去乾活。”
“我們家不養閒人,不然沒飯吃。”
聽見這話後,崔平遠詫異的問道:“憑什麼?”
“憑什麼?憑我現在是當家人,家裡所有的事都是我說了算。”江春雪看出他的不滿,解釋說道。
“媽,你怎麼不說話?大嫂讓我去乾活。”崔平遠轉頭看向一家之主的張彩花。
“聽她的就行了,我也要乾活,以後這個家是你大嫂說了算。”張彩花壓住心裡的火氣淡淡說道。
“什麼?嫂子當家做主,我沒聽錯吧!”
“以後家裡都歸你大嫂管。”崔行山站起身漫不經心說道。
不過就是放假回家了一趟,家裡怎麼就變了天。崔平遠不服的皺著眉頭,他可是讀書考大學的,家裡從未讓他乾過什麼,乾活怎麼可能。
越想越不服氣,他轉頭問張彩花:“媽,家裡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大嫂,怎麼就當家做主了?是不是大哥不給家裡錢。”
哼,還惦記錢,江春雪好笑的瞧著崔平遠。果真是文裡的一樣,軟飯男一個。
崔行山抬眼打量他,臉上帶著疏離,說出的話,帶著絲絲寒氣。
“我給家裡交的是補貼家用錢,以後都給阿雪保管,之前你生活費全是我出的,你去乾活也好,也知道賺錢不容易。”
“我一直讀書,從沒乾活。現在高三以後就上大學,也確實可以體驗一番,不然大哥在縣城賣米也辛苦。”崔平遠眉眼透著桀驁,眼神真摯一副關係關心大哥的好模樣
“體驗一下也好,要是沒考上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你學習這麼好,弟弟一定會考上的。”
崔行山偏頭挑眉,唇邊掛著似若的笑。
“活也很輕鬆就在縣城打零工,一天十元,回來後記得上交。”江春雪瞧著崔平遠也是個小人,翻了個白眼,冷冷說道。
崔平遠臉色一變,打零工,那又臟又累的活。他似乎看見江春雪眼底的嘲諷,然後漂亮,漆黑的眼睛溢出了挑釁的笑意。
“大嫂當家人不錯,第一天上崗就給家裡人都安排了活,不知道你要乾什麼,總不能光看著我們忙。”
“你說的對,我就是看著你們忙,不然我乾嘛做這個當家人,我隻要負責管理家裡一切,再說了我這不是繼承婆婆的優良傳統嗎?婆婆當家的時候家裡所有的活就我一個忙。”
“跟婆婆比起來我更好,你們分工明確還要輕鬆點,我這是怕你們累著了。”
崔平遠似乎是忘了眼前女人的臉皮厚,他扯了嘴角感受到側臉上被扇巴掌留下的疼痛,一句話都不說,目光隻有毫不掩飾的嫌棄,不想搭理轉身離去。
賤蹄子還真敢把她當牛使,哪個兒媳婦敢讓婆婆出去乾活,自己好吃好喝的,躺在屋裡。也就江春雪做得出來。
張彩花放下筷子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盯著江春雪,難以掩飾的憎恨。
崔曼算是看出來了,如今的江春雪已經不再是那麼好欺負的。她不甘心卻隻能慢悠悠的收拾起桌字。
“媽,趕快吃,我好洗碗就等你一個人了。”她催促張彩花,自然也是看見老媽眼裡的算計。
“催催催,真是乾活的命,她讓你乾嘛你就乾嘛,怎麼這麼聽話!”
“瞧你沒骨氣的樣子,真是廢物一個。”
張彩花毫不客氣的把氣撒到崔曼身上,她眼珠子一轉心裡那點小算計直在她身上。
“待會兒我給你說個事。”
崔曼垂眸低頭看著手上的油漬,她心裡一股無名火蔓延,對崔平遠好聲細語,對她永遠都是惡聲惡氣,稍微不如意就是白眼狼。修長有力的手指緊攥碗沿,嘴巴抿起,她要是不聽話,張彩花能馬上高額彩禮錢把她打發出嫁。
“嘖,快點兒少磨蹭!”
瞧著崔曼一言不發的樣子,張彩花不耐煩,催促道,出門前狠狠瞪了江春雪一眼。
江春雪靠在走廊的木樁旁,懶洋洋瞥了對方一眼,張彩花走得更利索。
“她最能作妖,不是老實本分的主,你現在站在她頭上施號發令,她恨你恨的牙癢癢。”崔行山看透張彩花眼裡的算計精明,站在旁邊淡淡說道。
“反正我要的是她們為我賺的創業啟動資金,作點兒無所謂,我有的是法子治。”
“崔祖華是個不好拿捏的,他常年在外打工也不回家,看似老實本分實際上一家之主的張彩花都聽他的話。”崔行山想起那位偽君子養父,他聲音冷冽,不摻雜一絲情緒。
小時候被張彩花懲罰沒飯吃一直乾活,崔祖華總能打著為他好的旗號把他從張彩花手上救出來,然後悉心教導他怎麼才能不被張彩花打,要聽家裡長輩的話,不能有一點忤逆不然是不孝。
然後第二天家裡就會有莫名其妙的東西不見,那仁慈的養父又恨鐵不成鋼瞧著他,當著所有人麵說他任性不學好,又換來張彩花更為惡劣的敲打,崔祖華也隻是站在一旁看著。
從小灌輸的寄人籬下,讓他看透這對養父母帶給他糟糕透頂的原生家庭,那是一道,永不泯滅的傷疤。
崔行山骨節分明的手指緊了又鬆,高大的身影站在黃色燈光下,俊逸的側臉看不出一絲表情。
“家裡換了當家人這麼大的事,爸也應該早點知道。”江春雪不置可否想起,她幸災樂禍的繼續說道:“不然張彩花她們過得不如意就他在外瀟灑,太讓我不爽了。”
她側身瞧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崔行山不動聲色點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不經意間說道,“那我分配的活是什麼?閒人沒飯吃,也不知道下一頓能吃上熱乎的飯。”
江春雪瞧著對方認真思考的模樣,她不禁讚歎崔行山應該是書裡的男主才對,長得好看,說道話也讓她忠聽。
對比下崔平遠那個軟飯男算哪門子男主。
“放心吧,早就給你分配好了。”江春雪大手一揮說道,她側頭示意對方,“門口這塊地空著不好看,我想在這裡種上玫瑰花,以後早上起來窗戶正對著這裡,肯定好看。”
她瞧著崔家這個小院光禿禿的就隻有清一色的青石地板,以及綁在一起的木頭樁子圍欄,加點花,看起來漂亮多了。
江春雪站在空地旁給崔行山示意玫瑰花種植的規劃,用手比這比那。
他站在走廊上,江春雪站在下麵,他能清晰的看見對方,臉上的神采奕奕,張揚的五官滿是笑意。
女孩像一陣肆意妄為的風,對這個世界充滿積極。
“誒,說的我口乾舌燥,我剛才的規劃你聽明白沒有?我要紅玫瑰必須是熱烈的紅。”她叉腰吹掉微風吹散垂在她眼睛處的頭發,然後又眼睛一亮說道。
“開門紅,我這還沒創業我就已經迫不及待想到滿大筆的錢,多的我數到手軟。”
“放心,交給我,明早我就去縣城買玫瑰花苗,順便給爸說一聲家裡的情況讓他早點回家。”崔行山似乎也被感染。
他站在樓前,昏黃的燈光下身影拉長,嘴唇揚起,淡漠的神情帶了抹暖意,分外勾人。
“乖乖那你加油,以後這玫瑰花就交給你打理。”江春雪滿意的說道。
崔行山眼睛閃過一絲不自然,輕咳了兩聲,說道“又來。”
“嗯?你說什麼,崔行山。”江春雪偏頭挑眉故意問道。
“天黑了,洗漱睡覺。”
話音剛落男人轉身離去,江春雪踮腳望著崔行山背影,噗嗤一笑。
聽見後麵銀鈴般笑聲,他走得利落。
廚房內崔曼穩如老狗般磨蹭的燒水洗碗,她餘光撇向角落的張彩花。
張彩花像老鼠一樣在角落到處翻找,然後鬼鬼祟祟把米麵糧油之類的東西統統藏起,看她恨不得想把整個廚房搬空。
“崔曼明天早上你先彆做飯,早點兒起來給我狠狠敲小賤蹄子的門,然後再去做飯。”張彩花把最後一塊臘肉邊角料藏起,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地上爬起,轉頭看向櫃子下麵。
“彆死腦筋加那麼多米,油也少加,菜你就去地裡隨便采,總之彆抄臘肉。”張彩花毫不客氣的吩咐明天打算。
“媽,我知道了。”崔曼臉上看不出一點高興,以前家裡所有的活都是江春雪一個人再乾,現在她翻身農奴把歌唱,可苦了她。
想著以後有洗不完的碗,做不完的飯,她手上動靜大起來,碗碰出清脆響聲,盆裡的水也嘩啦的蕩漾。
“誒,輕點,這碗不要錢啊!用那麼大勁乾嘛。”張彩花走上去說道,瞧見盆裡滿是泡沫,嘴巴抿起,一副心疼。
“加這麼多洗碗精你要死啊,這不是錢嗎?真是讓人操心長這麼大碗都不會洗,簡直是廢物。”張彩花嘟囔的抱怨著。
乾什麼在張彩花眼裡都不滿意,張口閉口就是無用、廢物這些難聽的詞,崔曼心裡無名火蔓延,她把手上洗碗帕往灶台一扔黑著臉說道。
“媽,你明天起來還要乾活,早點兒睡吧你。”說完不管對方反應,麻利的擦灶台。
“教育你還不耐煩,真是白眼狼一個不懂感恩,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賠錢貨!”
張彩花叉腰,耷拉著老臉罵罵咧咧的走出廚房。
崔曼瞧著滿是汙漬的灶台,以及剛才張彩花留下的亂攤子,她神色沉下去。
尤其是張彩花老樣子的打壓,語言上侮辱,如同她胸口插著一把刀在慢慢割她血肉,仿佛隨時要炸開。心裡鬱悶無比,明明是她的親媽,她竟然想笑,扯了難看苦澀的嘴角。
她發現自己哭不出來,所以是熟悉了嗎。
她現在不好過,江春雪也彆得意。
房間內江春雪站在床前,轉頭看向正要打地鋪的崔行山,她彎腰摸了摸硬的跟木板樣的床墊,歎口氣。
軟床睡習慣了,她要是睡一晚上明天肯定腰酸背痛起不來。
崔行山熟悉的把被子往地毯上放,感受到身後傳來濃烈的注視,他側頭望去。
昏黃燈光下女孩穿著他寬鬆的白襯衣,以及垂地的褲子。精致五官皺在一起,似乎被什麼難住,好看的眼眸眼巴巴盯著他。
像隻委屈的小貓,崔行山手上動作頓住,眼底閃過疑惑瞧著對方盯著他手上被子,他不自在皺眉。
這是想跟自己睡?
太大膽了,崔行山目光微微凝住,想起第一次見麵對方親膩黏糊的稱呼,他歎氣。
“你乖乖自己睡,這樣不好。”男人聲音乾淨清列,帶著淡淡疏離。
“我想要你的被子,這床太硬了,我不習慣。”江春雪不自在的提出她的小要求,聽見他的話,瞳孔一縮,嘴巴張開又抿起。
誰要跟他睡覺啊。
江春雪抱起手臂,“崔行山你有點自作多情。”
“咳咳,我給你重新拿被子。”崔行山愣住嘴巴動了動,輕輕吐出話,語調帶著幾分不自然。
男人站起身子,來到衣櫃另一側拿被子,額頭上垂下的烏發遮住眼眸,他耳朵泛紅,眼底閃過一絲緊張很快消散。
自做多情,真是直白。
厚厚的棉被墊上,江春雪躺上去舒服柔軟多了,她顫抖著睫毛半閉著眼,感覺困意來襲。
“晚安,崔行山。”
躺在地上的人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回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