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殺自己?
李鈴央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解釋為或許是來殺陸和淵或者陸姝,真的隻是看她武力值低,挑軟柿子。
三人緩步往前,去溪邊采花。
桃花正盛,溪邊桃枝橫生,花瓣隨風落入水中,花下數名少女掬起一捧清水,笑著潑到女伴身上,旁邊有人吟詩作對,還有人抱著酒壇喝酒。
李鈴央從林中出來,踩著河裡的石頭,幾步跳到對岸,她看了看身後的陸姝二人,朝她們招手:“快來快來。”
她往前走,見到前麵有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她好奇湊過去,便見許多人圍著酒壇正在喝酒,女女男男都有。
“你們這是在?”她敲了敲旁邊一個書生的肩膀,書生轉過頭,道:“我們是京城鬥酒社的。”
“鬥酒社?”
“是啊,今日天氣好,花也好,我們去年在這裡埋了十來壇桃花醉,現在取出來,正在鬥酒呢。”
“怎麼個鬥法?”李鈴央看著一群人喝得麵紅耳赤,來了興趣。
“比誰先醉!”書生道,笑著道:“你也可以來試試。”
書生將旁邊的一壇酒遞給李鈴央,她接過,聞了聞,便覺得一股酒精與花香混合的氣味鑽進鼻孔,有些嗆人。
說起來,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喝過酒。
倒不是不允許喝,而是她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而且酒精會麻痹人的神經,就算再好的酒,也有醉人的效果,她的工作,要保持頭腦的清醒。
但現在,是在遊戲裡。
“我要是贏了,你們給我什麼?”她問。
書生哈哈大笑,用扇子指著放在地上的酒:“這是我帶來的酒,可是難得的好東西,你贏了就給你。”
“你說得哦。”李鈴央摘掉酒塞,正打算一口悶,陸和淵與陸姝此刻也走到她身後,陸和淵拉出她的袖子,道:“桃花醉雖是以桃花釀造而成,但屬清酒,後勁很大。”
書生沒見過陸和淵與陸姝,隻是覺得二人氣質不凡,便謹慎道:“是了,這酒很烈,若是不能喝,還是彆喝為妙。”
李鈴央掃視兩人:“我還沒喝呢,這就替我打起退堂鼓了?”
“再烈的酒,也有千杯不倒的人,你們怎麼知道,我就不是?”
“再說了,我一杯就倒又怎麼樣,不去嘗試,我怎麼知道我能不能喝?”
還有李鈴央沒說,她這可是在遊戲裡。
若是在遊戲中,她還要束手束腳,那還玩什麼遊戲呢?
陸和淵鬆開手,看著她,她眼中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如一輪太陽般,熠熠發光。
他一笑,道:“好,既然這樣,我也陪你喝。”
陸姝拉住陸和淵:“未雨綢繆,她喝了,你就彆喝,若是央兒醉了,你帶她回去,要不然你們都醉了怎麼辦,我一會便要回母後身邊。”
她一提醒,陸和淵便收了手,看向李鈴央,她正仰頭將酒倒入口中,飲了好幾口,她眼中清明依舊。
“還挺好喝的。”她打了個嗝,似乎沒有感覺到醉意,直接將半壇子的酒全喝完。
書生拍掌:“厲害厲害,不管你贏沒贏,這酒都是你的,這酒我就隻敢喝一口。”
李鈴央呲牙:“那是,我說不準是千杯不醉。”
書生看著她,笑得開懷,便問她:“不知道你是哪家小姐?我是禮部……”
他話還未說完,陸和淵便拿起他的那壇酒,順道擠在兩人之間,擋住書生的視線:“贏下的,可是這壇酒。”
李鈴央得意不到三秒,便覺眼中視線逐漸開始模糊,眼前世界顛來倒去,似站在了陀螺上,她甩著腦袋,想看清那壇酒:“嗯,是我的。”
一句話剛說完,她往前一頭栽在了陸和淵的胸膛上,陸和淵單手環抱住她,防止她摔倒,又轉過頭將書生的酒扔回他懷中,語氣冷淡:“你輸了,將酒送去晉王府吧。”
書生一愣,晉王府?
他抬頭看陸和淵,又趕緊低頭:“是。”
陸和淵沒理書生,看向陸姝,陸姝方才去采花,這會已經采了一籃子:“阿姐,我送央央回去。”
“去吧,路上小心。”
“嗯。”
他低頭,將李鈴央抱起,隨後邁步往廣慈寺的方向走去。
回廣慈寺的路上,桃花堆了一層又一層。
陸和淵走得很堅定,速度卻不慢,李鈴央的傷還沒好,雖春風正暖,可他怕飲酒後吹風傷了她。
李鈴央在他懷中閉著眼睛,皺著眉頭,似乎夢見了很不好的事情。
陸和淵沒有手為她撫平眉頭,便也隨著她一起皺眉。
是這風還是太冷,還是這酒讓她想起了不開心的事情?
陸和淵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些,輕聲道:“快到了。”
還沒等到寺門,李鈴央便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她的酒還沒醒,短短做了個夢醒來,依舊滿臉醉意。
“這裡是哪?放我下來。”李鈴央抬頭看他,拍了拍他的胸。
“醒了?我們快到廣慈寺了,等到了禪房再下來好嗎?”
“不好。”李鈴央皺眉,滿麵醺紅:“我有腳,我要走路。”
陸和淵犟不過李鈴央,又怕她掙紮受傷,便將她放下來,李鈴央踉蹌往前走了幾步,腳下無力,又往後跌回他懷中。
“好累,我的腳去哪了?”李鈴央抬頭,疑惑地看向陸和淵,後者扶著她的手臂,輕聲說道:“累了的話,我抱著你走?”
“可我的腳沒了。”李鈴央驚訝:“是不是丟了?不行,你幫我和老師說一下,我要用研究室,我要組個機械腿,要不然我媽會擔心我的。”
她扶著陸和淵,想往另一個方向走,卻又因為腳軟走不動路:“你帶我去研究室。”
“好,我帶你去。”陸和淵看著她,沒有去問她在說什麼,隻是溫柔的抱起她。
“我的頭好疼,我的頭還在嗎?”她問。
陸和淵笑道:“在呢。”
“那手呢?”
“也在。”
“好累啊,我好想回家。”李鈴央抱著陸和淵的脖頸,湊近他的頸窩:“我真的好想回家,我想吃我媽做的陽春麵。”
“好,等我們離開這裡,我做給你吃好嗎?”
“我要吃我媽做的。”李鈴央委屈,一提到自己的母親,她忍不住埋頭在陸和淵頸窩處垂淚:“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嗯。”
陸和淵心如刀絞,隻能更緊的抱住懷中人。
她的心碎,如同玻璃渣一樣將他整個人埋住,讓他動彈不得。
“我知道,你想回家。”他的聲音乾澀。
李鈴央在他頸窩處擦眼淚,隨後抬起頭看向他,他的眼中似乎含著一些淚光。
那淚光折射著林間的陽光,讓本就好看的眼睛,更加燦爛。
她忘了剛才的難過,忍不住抬手摸著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他垂眸看著她,見她眼中依舊迷茫的神色,深|深歎了口氣。
“真是,不知道是你醉了,還是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