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之外(1 / 1)

“央兒,你看這個繡樣如何?”李母將一塊繡樣遞到李鈴央麵前,李鈴央撐著臉坐在榻上,心不在焉接過。

李母沒注意到,又拿了一塊繡樣仔細看:“明月,你看看這個怎麼樣?雖然嫁衣上繡的都是龍鳳呈祥,但是咱們央兒出嫁要選一個最好的才是。”

李鈴央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繡樣,紅色的錦布上繡了一隻小鳳凰,鳳凰不過巴掌大小,可卻十分的精致,針腳細密,栩栩如生。

望著這塊繡樣,她不禁陷入回憶中。

落水醒來後,她就見陸和淵坐在她床邊,本來想起床喝口水,卻意外扯到陸和淵,李鈴央才發現陸和淵壓住了自己的被角。

抬起頭,正好對上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睛。

李鈴央鬼使神差,單手遮住了陸和淵的眼睛。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她問。

“我的意思是,很久之前就認識我?”

家宴上的眼神。

知道她害怕,遞過來的衣袖。

一瞥的情深。

還有那個夢。

那究竟是個夢,還是彆的什麼?

痛苦的感覺已經緩慢消散,夢也逐漸變得有些模糊。

李鈴央突然間便抓不住剛醒來時的那種痛苦感覺,隻能憑借著殘餘的零星回憶問他。

陸和淵沒動,分明遮住了他的眼睛,可卻讓他的嘴唇、脖頸越發顯眼,他喉結滾動,語氣疑惑:“央央你在說什麼?我們應該之前就見過。”

陸和淵的回答讓李鈴央心中一噔。

見過?

怎麼可能?難道是程序設定?

“你忘了?”他的語氣帶上幾分委屈:“我是十六歲那年,你見過我,還有,之前我住在尚書府的時候,你不也見過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朝著她的方向微微靠近,鬢邊的散發便掃過李鈴央的手。

陸和淵身上的衣裳已經換了,可依然是星藍色,整齊乾淨的拉直陸和淵的上半身,他直直傾斜靠近過來。

陽光似乎被他擋住,可似乎又從他身上漫出來。

李鈴央一顫。

心臟狂跳。

李鈴央盯著陸和淵的嘴唇,好半天反應過來他說什麼。

“對,對啊。”

手心裡傳來陸和淵眨眼睛時睫毛的觸感,她如同觸電般收回手。

“就隻有那兩次嗎?”

李鈴央抬頭,又對上那雙眼睛,下意識的,她側過頭躲避陸和淵的眼神。

可陸和淵卻不依不饒,他看著她:“應該不止兩次,尚書府若算是一次,可昨日也算是一次,今日你醒來也是一次。”

李鈴央歎了口氣,看來那確實是個夢。

雖然陸和淵至今為止的一切舉動都不符合劇情,但她第一次玩這個遊戲,陸和淵再怎麼崩,都不可能在劇情之外見過她。

“我想喝水。”她想起身,陸和淵卻抬手隔著袖子,按住她掀被子的手。

“我幫你。”

陸和淵起身,李鈴央抬頭看著他的背影。

腳步沉穩,背影如鬆竹般挺拔,林間山水般的書卷氣質,一行一步之間,如同漫步在陳舊古畫裡。

如同古典文學中,最為理想化的文人才子。

李鈴央的目光跟隨著陸和淵,一動不動。

陸和淵其實不算是李鈴央喜歡的那種類型,她喜歡陽光開朗的大狗狗,但陸和淵,她無法拒絕。

這樣說,自己會做那樣奇怪的夢,難道是因為!

李鈴央睜大眼睛,猛地盯著端著水走過來的陸和淵。

陸和淵的臉!

畢竟,陸和淵的臉可是她精心捏了三個小時的,就算性格不是陽光大狗狗,可這臉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陸和淵將手中的水遞給李鈴央,她接過,收回目光,紅了耳根。

“沒什麼,就是渴了。”

說完,李鈴央都恨不得給自己來一巴掌。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沉迷男色?

陸和淵看著她喝完,便將水杯接過:“你昨日落水,已經昏睡了一晚上,為防李夫人擔心,我沒有讓她知道。”

李鈴央看著他,聽他溫柔說她昏睡期間發生的事情。

簪花宴上人多眼雜,可偏偏她和李清荷落水的院子沒多少人去,最後還是李清荷救了她。

“二姐怎麼樣了?”她問。

“放心,她還好,她會水,倒沒什麼大礙,倒是你。”陸和淵捏著杯子,眼中擔憂:“你不會水,怎麼敢去救她。”

“額。”李鈴央撓了撓臉。

她當時也沒想那麼多,隻是不想李清荷死,況且她也不知道李清荷會水。

“這世界沒有比你自己更重要的,要多愛護自己才是。”陸和淵沉默良久,才從口中擠出一句話,語氣帶著幾分苦澀之意。

李鈴央點頭,沒注意到陸和淵眼中澀意,而是忙著思考之後該怎麼做。

陸和淵這條路行不通,李清荷估計也不行,她總不能逼著李清荷去與陸和淵糾纏,李清荷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這樣的人。

“哦對,二姐有沒有和你說,那個推她下水的人是誰?”李鈴央問。

陸和淵掩去眼中一縷失落:“阿姐問她,她隻說是沒看清,似乎是阿姐府中的侍女,但到底為何要害她,她也不知道。”

李鈴央蹙眉沉思,她是先見著蘭若,然後才見到李清荷,蘭若和她說,李清荷在賞花。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猛地,她睜大眼睛。

不對。

蘭若說她在賞花,那個地方根本沒有花,隻有竹林鬆柏。

也就是說,那個侍女很有可能就是蘭若安排的,蘭若是長公主的人,難不成是陸姝?

可是陸姝又什麼理由要殺李清荷?”

見她沉默不語,陸和淵也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等她的眉頭緩慢鬆開之時,他才低聲問道:“可是想到了什麼?”

“我二姐,是怎麼認識長公主的?”

她看向他,疑惑問他,卻沒想陸和淵是否會如實告訴她,在李鈴央潛意識中,眼前這個人,不會騙自己。

“阿姐說,是她出門時,突發舊疾,你二姐路過,救了她。”

這樣說,李清荷便是陸姝的救命恩人,那她就更加沒有理由害李清荷。

越想越想不通,李鈴央乾脆不想,便問陸和淵:“這裡不是我的房間,我是還在公主府嗎?”

“嗯,放心,我讓阿姐告知你母親,留你做客,還有你落水的事情,我會繼續追查,你安心在這裡休息幾日,左右這幾日阿姐不在府中,她不在,你不用與她寒暄,也自在幾分。”陸和淵語氣溫柔,說話時眼睛一直看著李鈴央。

“這幾日不在嗎?”

“嗯,三日後便是廣慈寺佛誕日,到時有佛會,她進宮陪伴太後,順道籌備出行事宜,我知你喜歡花,她府中有許多花種,我問過阿姐,她說你若是喜歡,可以自行挑選。”

三日後是佛誕日,李鈴央眼中一亮。

不管陸姝究竟為什麼要殺李清荷,她的劇情左右都是與女主作對,乾脆她就直接投靠陸姝,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比如她愛慘陸和淵,感覺李清荷是她的威脅之類。

隻要能加入反派陣營,就算陸和淵與李清荷不愛走劇情,她說不定也可以走到女配線的那個結局。

完美。

李鈴央立刻扯住陸和淵的袖子:“那個佛誕日,我可以去嗎?”

陸和淵輕瞟一眼她的手,裝作沒注意到,溫聲回答:“佛誕日京中大臣的內室都會去,李夫人往日應該也都會去,你若是不介意,與我同去也可。”

“我奉命保護太後與阿姐去廣慈寺,同去的還有你三哥。”

李鈴央眼中冒著星星,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寺廟裡隻要找機會給陸姝表表忠心,說不定,她就得到反派入額機會了!

“小姐。”明月的聲音讓李鈴央瞬間驚醒,她從回憶中出來,看向對麵一臉疑惑的李母。

“母親,我們什麼時候去廣慈寺?”李鈴央問道。

李母慈愛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往日也不見你陪我去,這次怎麼也上心起來了?”

“這不是太久沒出去了,想放放風。”李鈴央隨便找了個借口。

“明日就走,正好,你和明月去收拾收拾,明天可要起個大早。”

從李母院子裡出來後,李鈴央便遇見從不遠處走來的李不辭。

他麵無表情,無視李鈴央往前走,李鈴央看著他的背影,不禁好奇。

李不辭也真是個很奇怪的人,他似乎見誰都是這表情。

似乎每一個人都欠了他不少錢的樣子。

李鈴央正在感慨,李不辭因為目視前方,沒有看腳下,被一塊石子絆了一腳,往前晃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她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李不辭本來就臭的臉越發臭氣熏天,這幅模樣,李鈴央不用看都能想到,他也沒轉身,就直直往前走,腳下步子邁的如風一樣。

在他剛才差點跌倒的地方,一塊玉佩遺落在一旁的草叢裡,李鈴央看見就撿起來,想追上他,人卻沒影了。

她仔細查看看,這塊玉佩隻有半塊,係著的繩子很舊了,所以才會掉在一邊,玉佩溫潤,花紋像月餅,一看便是主人愛惜之物,才會日日拿在手中盤磨,久了便連上麵的花紋都有些模糊。

反正之後也會見到,李鈴央便將玉佩放進袖中,有機會再給他也不遲。